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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沈倦他们回家后,就没有再在意考试的结果了。

      或者说是沈衍自己没关注,其他两位家人也就没有太多注意,只是沈倦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小包袱,等着和全家人一起去府城玩了。

      日子暂时进入了平和期,唐锦的小食摊到底还是有人模仿了。

      起初大家实在唱不出他的汤料,只是用骨头熬成浓汤,然后试着叫卖。

      虽然第一天收获也还不错,但到底吃上去没有唐锦的那么清爽好吃,感觉油腻。

      而且,成本是一点也降不下来。

      后来,他们找到了唐锦去进货的杂货店,问了杂货老板,得到了差不多的香料,做出来了一锅还算不错的汤,跟着继续叫卖。

      唐锦的汤自然不可能全靠香料,但不可否认香料就是大头,不然当初讲价的时候,唐锦也不会扯出,老板以后生意会好的这样的话来。

      不过每个人厨艺都不同,唐锦自己更是有加别的提香配方,在本来就价格降不下来的情况下,唐锦还是最好吃的。

      加上他哪怕有好大儿来帮忙,准备的也没有特别多,每天也是能一早上就卖完的。

      对于自己会被模仿这事,唐锦早有预料,还打算着换一种小食去做呢。

      他还在期间去了一趟县城,找了一家县城做小食的富户,把自己的串串香配方给卖出去了。

      价格不算高,也就20两,倒不是串串香配方不值钱,这汤料用上更贵的食材,可以做更贵的菜色,基本上可以说是百搭。

      但是,这配方中最重要的香料部分,已经泄露了,大家都知道,只是做得没有人家县城和唐锦这的正宗,自然不可能再卖出特别高的价格。

      而这二十两,也算是超出了唐锦的预期了,期间还有好大儿帮他打探消息哪家更公道的功劳。

      怀揣着20两的巨银,这段时间零零碎碎赚的银子,就可以挪用了。

      唐锦带着沈衍和沈倦,这次不在镇上买东西了,去县上大肆买了一通。

      笔墨纸砚,牙粉,衣服鞋子……看见什么都想买。

      不过这些也都是必须品嘛,也是应该的。

      大包小包地带回镇上后,小巷有见着的人家看得瞠目乍舌:“这……串串香这么赚?”

      不应该啊,他们可是算过的,就唐锦那成本和售价,顶多每天赚个百文就差不多了,怎么可能多赚?

      他们这些住镇上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营生,偶尔接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日子过得可不算差,虽然百来文确实会让他们有些酸,但唐锦的工作量他们也看在眼里的,自然也没谁多说什么。

      现在一看……

      “我看不是,就是沈家的不去读书了,这手头宽裕了,自然也是想花出去的。”

      “他们家的当家的到现在都没出现,说不定是当家的也能赚钱呢。”

      “你说当家的赚钱就赚钱啊,我还说沈夫郎是寡夫呢,不然这么久了,怎么从没听过他提起他男人?”

      聊天的大家一边干活一边瞅着唐锦家,确实是想不通。

      若说唐锦家没有别的进项,就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哪家受得住,哪家不心疼?

      他唐锦不心疼吗?

      若说唐锦家有,可从哪来?

      琢磨这些也没用,泛酸归泛酸,最后也只能说一句,他唐锦不会勤俭持家,以后有得他受的,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小巷的这些讨论,反倒助涨了另一种言论的发酵。

      短短几天时间,就是小巷附近读书的小郎们都听说了:据说沈家大郎被批做了朽木,一时想不开就去参加县太爷举行的补录考试。

      这考完回来后更是自觉无望,家里怕他想不开,才花了不少钱带他出去买东西松快松快。

      这个说法传到唐锦一家耳朵的时候,已经变成唐锦发现大儿子想不开,于是哭着带大儿子去县里找机会,那些东西本来是拜师礼,只是送不出去,最后只能带回家了。

      唐锦听得满脸疑惑,尤其是看见朱娘子假借带朱小郎来和倦哥儿玩,然后小心翼翼和他说的样子,哭笑不得。

      他直接问了:“嫂子哪听来的谣言?我家衍哥好着呢。”

      他抬抬头,指了指院子中央:“喏,还在教我家倦倦读书呢。”

      从考试回来后,唐锦也暗暗跟沈衍透了个底:小弟心里门清。

      自那以后,他们一家的关系隐约有了新的变化,似乎是更亲近了些,又似乎没什么大动静。

      不过唐锦自己倒是更熟稔了,给自家两个崽子,一个叫衍哥,一个叫倦哥儿。

      当然,称呼还是很多的,比如阴阳怪气没好气的时候,照旧是耀祖哥光宗哥,讨好求人办事的时候就是衍哥衍宝,花样繁多。

      现在朱小郎来了,沈衍也没有就这么放了沈倦去玩,而是把朱小郎也抓着,让他陪沈倦一起读书。

      朱济的脸都要发绿了。

      朱娘子可不管自家儿子绿不绿,能多学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着唐锦也没有什么把苦往肚子里咽的样子,朱娘子松了口气,没好气地和他吐槽:“我说呢,你这回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的,怎么就有苦往肚里咽了,那些嚼舌根的真是见不得别人好!”

      她一五一十地给唐锦说了整个听来的过程,越说越觉得那些人过分。

      人家锦哥儿自己赚自己的钱,自己花自己的钱,就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唐锦好笑,反倒安抚起朱娘子来:“咱自己日子过得好就行,就像嫂子你,又能吃肉孩子孝顺还能收租,这日子过得美得很,何必管他们说什么。”

      朱娘子在巷子里和大多数人家也算是点头之交,只有几家聊得不错。

      因为她男人是屠户,是杀猪的,大家明面上不说,暗地里总说他家造孽多,这才害了她家孩子。

      而她儿子学习学不进去,又被人说,是因为留着杀猪匠的血,所以也只能当个杀猪匠,觉得她送孩子去读书也是浪费,钱多烧得慌。

      朱娘子这类话可听了不少,最初的时候还时不时躲着掉眼泪,后来也想明白了,大家不说心思多坏,但看见别人过得好了,总要有那么个口子去宣泄的。

      她家自己卖猪肉,时不时还能添道肉菜,她家济儿虽然读不进去,但以后也识字,这书就不算白读。

      何必去管别人怎么说?

      现在唐锦这话,还真说到她心坎上了,她一下就和唐锦亲近了不少,二话不说就表示,以后唐锦要买肉直接上她家,她给折扣。

      那可不行,这不就把情分越用越薄了?

      但在朱娘子上头的时候拒绝也是不行的。

      唐锦干脆道:“平时吃肉嫂子给我添点什么骨头熬个汤就好了,我买肉做生意呢,嫂子给我便宜,我都不敢做生意了。”

      朱娘子哈哈一笑,还真不觉得自己多给这点折扣算什么,但也知道有来有往的道理,没有继续往深了说。

      他们聊着聊着,那边,朱小郎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什么,你哥哥还能飞?”

      唐锦和朱娘子好奇看过去。

      原来是那边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沈衍回屋去换课本,沈倦很是骄傲地扬起脑袋,给朱小郎炫耀自己的哥哥会武功。

      才不会像朱小郎一样爬个围墙都狼狈得不行,他哥哥,一下就能跳到围墙上啦!

      朱小郎是不信的:“怎么可能,你哥是读书人啊!”

      顿了下,他小声道:“而且,不是我娘说的那样,我们夫子也提到你哥了,说他是朽木,早早回家也好,免得浪费了束脩,白费了家里人的照拂。”

      沈倦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你夫子是谁?”

      朱小郎给说了,沈倦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这位夫子姓鲁,也是个秀才公,还是黄秀才的同窗,关系还算不错,互相间也会经常参加什么诗会聊聊天。

      鲁秀才和黄秀才一向同气连枝,这次黄秀才的儿子参加补录,他在他们秀才间的同窗聚会的时候就直接恭喜了。

      可这喜恭贺得不是时候。

      黄秀才看见自家孩子默得乱七八糟的考卷了。

      本身答得就不怎么样,回来因为紧张还默少了些,黄秀才看得天都要塌了。

      怎的就差成这样?他可是时时都督促着的啊!

      黄锦山见黄秀才是真的气大了,就忙不迭地把自己一起去考试的沈衍说了。

      黄秀才当时是真的没记住沈衍是谁,人家想退学,他也不可能不让,而且也不是什么好苗子,一句朽木剩下的银子不退,也算是挽回自己面子了。

      黄锦山见黄秀才没印象,心中暗暗叫惨,只能多说了些沈衍的坏话。

      将自己发挥不好都推到了沈衍身上,什么沈衍带他在县城买东西一时忘了读书,沈衍说这次考试简单让他越答越心慌意乱……

      黄秀才越听越气,自家孩子固然不成器,但心是好的,而且是自己一点点看着学的,基础那么扎实,怎么可能考得这么差?

      那这不就是被人害了吗?

      他借着这点,慢慢也回忆出了沈衍在课堂上的表现,属实不是什么好苗子,就是一个自卑怯懦的穷书生。

      于是黄秀才更加确信,自己孩子被沈衍带坏,也是因为沈衍被赶出私塾时怀恨在心,想报复他。

      这不,等鲁秀才和他贺喜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地露出一抹苦笑,然后三言两语地把沈衍说了。

      也没说沈衍错,就说沈衍成绩不好学识不行,然后去考试和自家孩子结保,自家孩子心性不定,跟着疯玩了一通,看来得等下一次证明自己了。

      鲁秀才哪能听不出黄秀才的言外之意?回去在自己私塾也就以此为例,告诫他的学生,不要带着这些不好的龌龊心思,嫉妒自己学识扎实的同窗。

      朱小郎当时听了还暗暗嘀咕呢,隔壁沈小哥儿读书认字那么快,他朱小郎差在哪?

      可能是没那么聪明,但毋庸置疑,他拍马也比不上对面的进度,是因为对面有个好夫子啊!

      一个能给自家阿弟教得那么快的夫子,能是坏夫子吗?

      他看这鲁夫子才不行呢!

      朱小郎这么想了,也这么跟沈倦说了:“他就只会叫我们读书读书读书,背书背书背书,每次上课我都要困死了,一点都不好玩。”

      沈倦眨巴眨巴眼睛:“那他好笨啊,都不会教典故。”

      朱小郎好奇:“典故是什么?”

      沈倦扬起下巴,给朱小郎说了个故事:“……这就是孟母三迁的意思,我哥哥每次都会先和我说小故事,等我懂了,才开始背的!”

      朱小郎羡慕极了。

      怎么他的鲁夫子就不会说这种小故事呢?

      他巴巴地看着沈倦:“你哥收不收学生啊,我不去私塾了,跟你一起学好不好?”

      “不好!”沈倦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哥哥要考试的,很累,没有那么多时间的。”

      这是他的哥哥,才不教别人呢!

      朱小郎更加羡慕了。

      等沈衍再次出来,让沈倦学别的书,这次是从头到尾带着朱小郎了,他才感受到沈衍教书到底多强。

      他是跟读的,沈衍没怎么关照,也就是尽了地主之谊,可他就是觉得,沈衍说的那些通俗易懂,一下就让他记住了!

      朱小郎听得更加厌学了。

      他在这一刻无师自通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夫子都会教书的。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朱娘子拉着朱小郎要回家了,朱小郎走的时候颇为恋恋不舍。

      因为沈衍在教完沈倦读书后,又教了沈倦习武!

      那可是习武!

      最近小沈倦蹲马步的时间少了些,增加了一些劈砍练剑的动作,虽然看着没什么出奇的,但朱小郎还是看得眼睛眨都不眨。

      等跟母亲回到自家院子,他还吸吸鼻子,问自家母亲:“娘,我能不能不去私塾了?”

      朱娘子头都不回的:“说什么屁话,你不读书,以后真跟你爹一样当大字不识的杀猪的啊。”

      朱小郎委屈巴巴:“鲁夫子不会教,还老是说人家坏话,我不想要鲁夫子教了,我想要沈夫子教。”

      朱娘子一听,那确实挺重要的,一个爱嚼舌根的夫子,可不能给自家孩子带坏了。

      她赶忙转身过来蹲下,认真问:“哪个沈夫子?跟阿娘说,阿娘帮你打探打探,要是不错,就送你去读书。”

      她男人杀猪的,她大伯哥走镖的,家里可不缺钱,供个独苗苗而已,大不了勒紧裤腰带,也得给孩子供好了!

      朱小郎双眼一亮,二话不说地指向了隔壁:“就是倦哥儿的哥哥!”

      朱娘子:“?”

      朱小郎叽哩哇啦地开始分享:“娘,你知道什么叫孟母三迁吗?就是……”

      “倦哥儿的哥哥好厉害啊,他讲的我听完了还能记住一半呢!”

      “而且而且,他还会武功,他教倦哥儿耍剑的时候,超帅的!”

      朱娘子听着自家儿子这东一句倦哥儿哥哥,西一句倦哥儿哥哥的,头都要晕了。

      “等等等等,你是说,你觉得,隔壁衍小哥,教书比你们夫子厉害?”

      朱小郎认真点头,然后还把自己在私塾听来的那些夫子说的话都给说了,他哼哼不高兴:“我就觉得夫子说得不对,我是学不进去,可我也不会做那些下作事啊,他说的时候就老是盯我们这些学不进去的,好像我们一定会犯事一样。”

      而且,人家倦哥儿哥哥那么厉害,哪可能嫉妒一个比鲁夫子都不行的学生啊。

      反正朱小郎是不信的。

      朱娘子听完,陷入了沉思。

      自家孩子什么水平,她最懂的,那去学堂这么久了,还是那鬼样子,今儿去了隔壁小半天,回来就说得头头是道了。

      就是……

      沈家衍小哥,真有这么厉害吗?

      朱娘子迟疑着,脑子倒是已经转到怎么才能让沈家衍小哥收下自家孩子了。

      就是光启个蒙,能把字都认全,她就谢天谢地了。

      ……

      沈倦等朱小郎离开后,又蹲了一会儿马步,回来擦擦汗,开始心无旁骛地练大字。

      他喜欢在院子里练字,能听见哥哥和阿爹边干活儿边聊天的声音,他整个人都会平静下来。

      不过今天他没有,他在竖着耳朵偷听。

      唐锦皱着眉头嘀咕:“这些人真是闲得没事干,我赚钱都透明成这样了,还有人酸我呢?”

      沈衍正在洗衣服,闻言一点不意外:“世人多是如此,阿爹基本什么都运回来了,干得少赚得多,还能出去买不少东西,自然是让人泛酸的。”

      唐锦哼了一声:“那都是家里必须的东西,谁让咱家之前一文钱都要当两文花,家里要什么没什么,可不得多花钱添置。”

      那种极穷风的生活,唐锦是一点都过不下去的。

      沈衍轻笑一声:“也怪我,离开私塾时过于坦荡,让夫子不舒坦了。”

      他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怎么可能没听见朱娘子和朱小郎说的八卦?

      甚至这些天,三五不时地带沈倦去书铺抄书看书的时候,也能看到那些书生躲闪的目光,以及鄙夷的神情。

      沈衍不在意,只是觉得自己早晚要走,和他们没什么好计较的。

      但牵扯到了自家身上,还嘀咕他阿爹是寡夫,那就不行了。

      谁知道后面会荒唐成什么样?

      所以,本来不打算搭理的沈衍,到底还是弄了些小动作。

      唐锦心知肚明:“会不会耽搁你科考?”

      他说到这也是气:“什么夫子啊,心眼小成这样。”

      沈衍安抚道:“终归是纸上见真章,他们现在这般大张旗鼓,之后怕是得缩着尾巴做人。”

      “也就是顺手一教,算是全了他们家和我们家的情分。”

      八月考秀才,之后他们一家都得去府城了,除非朱家也搬到府城去,不然这关系自然而然就淡了。

      沈衍不过是打算着给朱小郎补补习,届时他考上秀才离开小镇,传出的不仅是他学识过人,连教书也比这些夫子好得多。

      不然,怎么之前夫子教的时候没起色,他稍稍给补一补,孩子就突然开窍了呢?

      有了他这个天才秀才公补课老师的名头,朱小郎就算是在鲁秀才那读不下去,也多的是秀才想接手证明自己。

      而沈衍,自然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更是能让现在嚼舌根的秀才们,本就被踩的脸皮,更是踩到了地底下。

      若是情况再好一些,怕是这些秀才公们,也难收到了学生了。

      唐锦没想这么远,不过朱娘子家他还算处得来,朱小郎看模样心肠也不坏,只要不耽搁沈衍自己的事,他想做什么都行。

      沈衍又给唐锦道:“倦哥儿住在这也有一段时间了,都没个好友陪着玩,我教朱小郎,朱小郎也能陪倦哥儿作伴。”

      最关键的是,他不收朱小郎的束脩,还教朱小郎,为了这份情,朱娘子怎么着也不会让朱小郎欺负倦哥儿的。

      他不希望倦哥儿受到欺负。

      沈倦听到这,鬼鬼祟祟地抬起脑袋插话:“才不用,倦倦自己玩!不和朱小郎玩!”

      沈衍笑吟吟的:“给你找小弟也不要?”

      沈倦哽住。

      诶呀,干嘛拆穿他!

      是嘞,小家伙在朱小郎面前炫耀哥哥,除了停不下来以外,也是想报之前朱小郎让他叫哥的仇!

      倦倦不叫别人哥哥,倦倦要别人叫自己哥哥!

      也是阴差阳错,和他哥打了一波完美配合了。

      唐锦看看有点黑的小家伙,又看看不动声色就给算计得明明白白的沈衍,深感自己真是这个家最实心的。

      白得可以。

      “行,你们自己有数就行,成绩什么时候出?阿爹带着弟弟陪你去看榜。”他甚至都不需要问沈衍发挥怎么样的。

      沈衍也很自然地回复:“估摸着明天能有结果了。”

      若是没算错时间,等结果出来后的第五天,就要紧接着府试了。

      府城离他们这有段距离,若想要赶到府城好好歇一歇,那结果出来后,就得尽快出发了。

      唐锦听着,数了数家里的物资:“还好,最近我都没收菜和竹签了,明早去卖最后一波,等回来咱就换一门营生。”

      他的辣椒也育出了苗种下去了,先在后院种着,若是涨势不错的话,他就移栽到村里去。

      村里的院子大,够他挥霍的。

      沈衍自然是都听唐锦的,谁让他不是这个家赚钱的那个呢。

      ——

      县城县衙。

      云中县的葛县令已经在这任职了六年了。

      他并不是一个糊涂县令,他有自己的抱负,也想爬到中央,去给陛下效力。

      可他初入官场的时候得罪了人,就被发配到了南边的这个小县城来,虽然这里不是特别贫穷的地方,但也没那么富裕。

      葛县令也算是励精图治了,在他的治理下,整个云中县以及县下的村子,也渐渐把日子过了起来,葛县令自然是骄傲的。

      可他三年一次的考绩,得到的结果是不降不升,继续在云中县磋磨。

      葛县令当时沉默了很久很久,他不信自己兢兢业业干了三年,还是比不过那些酒囊饭袋。

      可事实就是如此,就像是当年他融入不进去朝廷的环境一般,或许留在云中县大展宏图,反倒是他的机会。

      可葛县令不甘心,他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于是,他把目光落到了学绩上。

      这补录的制度也是这时候顺势颁发的,由于补录的学子有了第二次的机会,所以这考核自然也得更难,要求也更高。

      简单说就是,只有证明自己有真材实料了,才能破格录取。

      葛县令想凭借这些各种政策来淘金,但两年过去了,这政策除了耗费不少的银子以外,还是没能得一个好的结果。

      事实证明,连第一次县试都过不了的,再给一个机会也是白搭。

      这是第三年了。

      葛县令很看重这个补录,甚至还会亲自判卷。

      毕竟他们县每年考的人也没那么多,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可惜,这些试卷实在是屎上雕花都谈不上,一个比一个臭,看得他满心叹气。

      “今年还得不到结果,我寻思着不如就把这补录制停了,也少花些银子。”

      把银子投入县城建设都比打水漂来得强。

      师爷听着县令的说法,宽慰道:“您也是为了学子们好,只是大家读书的时间不长,一时半会儿的,难看出效果。”

      可不是,教育这种事,哪是能一蹴而就的?

      他继续把试卷往旁边看,因为要求更高的缘故,基本上看了个开头,自觉不行的,就会扔到一边给下属去仔细筛了。

      就这么地,他一路往下看,越发没精神时,突然看到了一张让他眼前一亮的试卷!

      这学子的字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潮澎湃,那一笔一划都带着一股朝气与锐气,一整张卷子看下来,行云流水,仿佛都忘记了时间。

      等回神时,葛县令除了一句“好”,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这是谁的卷子,头名,必须是头名!”

      葛县令兴奋极了,不过还记得自己在判卷,没有做什么不合乎规矩的事,只是试卷依旧爱不释手,看半天都舍不得放下。

      他盼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他的业绩!

      这字,这内容,毫不夸张的说,葛县令觉得,对方至少能一口气考上秀才!

      而且还是名次不低的秀才!

      为了这么个人才,葛县令甚至觉得自己再等三年也可以,因为这样一来,对方考中进士的时候,说不得还能算他的政绩!

      “录,这试卷给我好好誊抄,到时候出榜的时候,就给我贴在排名旁边,我看谁还说我的补录制不行!”

      葛县令也是激动得不行了,甚至还谋算着要不要送点银子给人以作奖励。

      或许这学子正是因为家境贫寒,才错过了县试呢?

      他可不信能写这手字的学子是落榜的,不然,他县试判卷的时候,必然不会错过的!

      师爷自然帮着县令把这张试卷暂时放到录取的那边,不过对县令说的嘉奖,他还是小心提醒了一番。

      “大人,这学子虽好,但到底是补录上来的,您不如等他考上了童生,再予嘉奖?这样也是光明正大。”

      县令一顿,自然也点了点头:“你说得是,我见才欣喜,倒是得意忘形了。”

      师爷自然又是一阵明里暗里地夸赞县令的。

      不过葛县令没太在意那些,他能那么快被说服,不仅仅是不光明正大的原因,这份卷子,放出去谁都没法质疑。

      葛县令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最近上面不太平,还派了钦差下来,据说是在找些什么,让他们最近都老实些。

      罢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等府试结果出来,他再嘉奖,也是合情合理。

      现在,还是多关注一下钦差的动向,可别被揪了小辫子,得不偿失。

      ——

      云岚府鸡鸣山。

      一群穿着破破烂烂,仿佛能和整片山融合在一起的汉子们吵作一团。

      他们中央,最高壮的两个汉子,一人扛着一个麻袋,声音雄浑响亮。

      “老大,你要的书生,我们给你绑来了!”

      “老大,这书生可瘦弱了,说话之乎者也的,肯定能包您满意!”

      “他还带了儿子来,不可能背叛老大你的!”

      山寨里,沈渊打了个哈欠,对外面的人做了个手势,那些喧闹的大汉立刻就噤了声。

      “送柴房里,等我忙完亲自去看。”

      顿了下,他又道:“他儿子多大?”

      汉子立刻回答:“看着像七八岁。”

      沈渊叹气:“给他儿子松绑,送些吃食,他继续捆着,打死结,别给人跑了。”

      “是!”

      他们赶忙给人送柴房里,没有半点拖沓。

      笑话,真留在原地,等老大注意到了,又给他们往死里操练吗?

      这老大他们也不说真心不真心吧,反正最后能在沈渊手下活着的前打手们,都是没犯多大事的,顶多是恐吓赌鬼还钱,或者是给赌鬼揍一顿的那种程度。

      其他的……都被他们老大一天几个地杀鸡儆猴了。

      现在这些汉子们尤其乖觉,就算被通缉了也觉得自己跟老大有饭吃,跑是绝对不敢跑的,甚至念头都没有过。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听老大的话就是了。

      汉子给人扔柴房里,书生是麻袋都没揭开的,书生儿子倒是好好地给人松绑,并送了水囊和几个馒头。

      “老实点,我们老大凶得很,你爹这样的,我老大一拳能打五十个!”

      汉子凶神恶煞的,书生儿子缩了缩脖子,眨巴了下眼睛,小声道:“谢谢叔叔,我不会跑的。”

      他那不同于大虞人的湛蓝色眼睛扑眨,满满的无辜,配上那张美人脸,汉子一下声音都软了。

      “知道就好,放心,跟我们老大,你们好日子还在后头。”

      孩子小心地点了点头,抱着馒头,声音轻轻的:“叔叔,老大要我爹做什么呀?我爹身子不好,能不能……给他吃点馒头?”

      天,这孩子竟然连给爹喂馒头都要问他!

      汉子晕晕乎乎的:“你想给就给呗,我们老大想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顿了下,他还是安抚道:“放心,你爹可是我们倦倦寨唯一的读书人,待遇不会差的。”

      “你也劝劝你爹,别太犟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什么节气风骨的,哪有命重要?

      小孩也是这么想的,他拍拍胸脯,保证自己会说通自家爹,把汉子轻易哄走了。

      等了一会儿后,小孩慢吞吞地站起来,给自己传说中的爹吧麻袋揭开,开始喂他吃馒头。

      “绳子先不松了,来,先填填肚子,你继续装,等我打探打探情况再说。”

      书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只能道:“可是……您图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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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作者非长日更型作者,入坑慎重,可养肥】 救救小时的预收吧! 1.《夫郎全家都是反派!》 关键词:科举+赘婿+穿书+养崽+种田 简介:为了一家子反派,小沈拼了,这权倾朝野的奸臣非他莫属! 另有古耽种田文《首辅夫君是穿越卷王》,现代养崽《惊,和死对头崽互换爸爸了》,《娇气包他家超穷的》等太太们收藏噢~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