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级英雄恋爱记事簿》满昭

39、杰森·陶徳

　　很多年前，谜语人曾到访过韦恩私人博物馆。不是为了参观，是为了——用他手下的话来说，“借韦恩阔佬的钱来花花”。这是不得已的事情，毕竟犯罪是需要资金的，尤其是对他这种喜好大场面和万众瞩目的罪犯来说，启动资金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他并无任何道德上的负担，他对那些所谓的艺术珍品并无兴趣，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叠又一叠绿油油的富兰克林。

　　直到他看到了维奥丽特·法尔科内的画。

　　他知道这幅画，因为布鲁斯·韦恩曾为它一掷千金。由于那金额实在过于夸张，远远超出市值，那段时间里整个哥谭市都在议论纷纷：不少所谓的“聪明人”都把这举动解读为韦恩对法尔科内的示好，或者花花公子又一次为博美人一笑做出的愚蠢举动。

　　无论如何，那举动养活了半个哥谭娱乐业。

　　但谜语人知道那些猜测都不可能。如果蝙蝠侠并没有怀疑法尔科内做了什么，那么布鲁斯·韦恩的举动只意味着一件事：他认为那幅画值得。事实上，当谜语人发现这幅画被某人放置在私人博物馆的安保最齐全的位置时，他知道他又一次猜对了。

　　现在，这幅只有序列号，而无名字的画就在谜语人的眼前。而他发现自己无法不为之目眩神迷。

　　……这幅画是一道谜语。

　　最精巧、最特别的谜语。
　　也许只有最聪明的人才能看出找到它的谜底。

　　“WHAT IS IT?”他双手落在问号手杖的顶部，对着那幅画喃喃自语。
　　“什么？”他的手下凑了过来，愚蠢地试图回答他，“这是一幅画，老大。我们要搬走它吗？”

　　“别动它，蠢货！”他怒斥道，“这是一道谜语……没理由他能猜出谜底，我却猜不出来——不，我已经看出来了，当然……”

　　“老大？我想我们得快一点，因为我感觉那个家伙就要来了。”

　　“……蝙蝠侠。”谜语人说道。

　　“哗啦——”窗户应声而碎，月光折射在钻石一样的玻璃上，散落一地。手下惊愕地抬头，但还没等他捕捉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就已经被击倒在地。

　　“猜错了！”来者说道，“答案是罗宾！”

　　“NO！NONONONO——”谜语人反驳，“是蝙蝠侠！答案是蝙蝠侠，这幅画，它的谜底毫无疑问就是蝙蝠侠！”

　　“你的脑袋坏掉了，谜语人。”红绿色的罗宾鸟跳起来，给了他重重一拳。

　　——该死的小子。谜语人愤恨地想，烦人的二代罗宾。这个粗暴、鲁莽的小子从出现在黑暗骑士身边的第一天，就在哥谭地下世界挂了名，有些人乐于见到蝙蝠侠有了一个不成熟的助手，但有些人，比如谜语人，则对此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么粗鲁的男孩，怎么可能理解得了谜语的艺术？又怎么能够明白智慧的力量？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看懂这个谜语。

　　“我通身黑色但不是记号笔，我是哺乳动物但不是鲸鱼，我会飞但我不是飞机……我是什么？罗宾？”

　　罗宾恶狠狠又给了他一拳：“闭嘴！混蛋！”

　　“够了，罗宾。”黑色的身影从博物馆帷幕堆积起的阴影中剥离出来，蝙蝠站在那，像是黑暗的的化身，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可是谜语人并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永远都只有一件事：“是蝙蝠！哈哈，是蝙蝠侠！答案是你，这幅画画的也是你。啊，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哥谭还有这样的画家？V·F？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他是谁？”

　　蝙蝠侠沉默不语地把他绑了起来。

　　他猜到蝙蝠侠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我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在这一刻，蝙蝠侠短暂地淡出了爱德华·尼格玛的世界。而那个身份成谜的V·F进入了他的视野。他甚至有点不在乎自己夭折的偷窃计划，他开始关心那些画——背后的谜题。

　　他需要更多的画，更多的谜语。

　　但是蝙蝠侠打碎了这一切。当他把他压送回阿卡姆，送进那狭窄的牢房后，他才开口对他说了那一晚的第一句话：“你错了，谜语人。”

　　穿着橙色阿卡姆病服的谜语人抬起头。

　　“谜底不是蝙蝠侠。”在阿卡姆钢铁病房外的走道上，黑暗骑士用一贯平稳的声音说道，但不知道是不是谜语人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令人不快的愉悦，“谜底是哥谭。”

　　谜语人呆住了。

　　他想咆哮着扑向黑暗骑士，但实际上他只是徒劳地撞上了钢制大门：“不！不！答案不可能是哥谭！你是错的！我才是对的！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他的声音回荡在阿卡姆，激起一片又一片嘈杂的响动和咒骂，可是那个该死的家伙、那个哥谭的噩梦和怪胎，只是像他出现时那样，重新地融入了那看不见底的阴影与黑暗中。

　　*
　　回忆远去，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谜语人看着眼前的画，然后看向了画家本人。胜负成败近在眼前，究竟谁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只要眼前的人开口，一切都会明了。爱德华·尼格玛甚至感到了一种难得的紧张，就像是他第一次解答谜题，等待最后结果揭晓的那种紧张：“现在，告诉我，我的小姐，你画的是蝙蝠侠，对不对？”

　　维奥丽特看了他一眼：“我从不给人画像，这幅画也不是人像。”

　　“不，不要这样，”谜语人不喜欢这个答案，“你在装傻，我不喜欢这样，小姐。我要的是一个准确的答案，你画这幅画的时候，难道什么都没有想吗？我不相信。”

　　“你想问绘画的主题？或者，我画这幅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谜语人微微颔首。

　　“你觉得我画的是蝙蝠侠？”维奥丽特不急不缓地问。

　　“你画的当然是蝙蝠侠。”

　　“绘画是一门艺术，尼格玛先生。”她彬彬有礼，客套道，“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绘画都有一个明确的缪斯。大多数的艺术，是创作者脑海中多重感觉或者影像的叠加。有时候，观赏者看画时所感受到的，和创作者的意图大相庭径，所以你完全不必为此纠结。”

　　“很好，或许我的确不懂你的艺术，但我只想知道，你创作时的多重影像，是否包含那只黑漆漆的蝙蝠？”谜语人说道，“又或者……包含，哥谭？”他抽出了枪，“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维奥丽特直视着黑洞洞的枪口：“你难到我了，但我需要时间，因为我已经快忘记了创作这幅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是吗，那你最好快点想起来。”

　　“你在着急什么？”维奥丽特漫不经心，“这个答案有那么重要吗？蝙蝠侠还是哥谭？……真意外，你在这幅画里看到的竟然是蝙蝠侠。”

　　她转过头：“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正确的答案吧，谜语人先生，答案是——”

　　他屏住了呼吸。

　　“——看，罗宾。”她突然移开视线，于是谜语人下意识循着她的视线朝后看去，下一秒，他的手腕一痛，武器应声落地。

　　当他惊愕地回过神来，维奥丽特已经拿着一把左轮手枪，对准他毫不犹豫按下扳机：“我讨厌别人逼我解读自己的画，先生。”

　　子弹飞旋，直直刺向他的头颅，好在下一刻蝙蝠及时赶到，才险险地救下他一命。

　　“蝙蝠侠！”谜语人大声叫了出来。

　　“这就是你从画中看到蝙蝠侠的理由吗？”维奥丽特嘲笑他，“他可真是你的英雄，对吧？”

　　冰冷阴沉的超级英雄看向了她。

　　“别看我，先生。”她平静说道，“我和你一样不喜欢杀人，除非是为了自卫。”

　　“现在你可以放下武器了。”

　　“你先绑好谜语人吧。”维奥丽特说道，“不然怎么保证我的安全呢？”

　　在他的身后，罗宾沉默地绑起了谜语人，他站在原地，穿着改良版的罗宾制服，沉稳、安静，和他的两个前辈都不相同。这又怎能不让人……心生不悦呢？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哈？

　　“所以，”谜语人盯着她，“答案是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蝙蝠侠还是哥谭？是蝙蝠侠还是哥谭？！”

　　“你想知道？”维奥丽特收起枪，慢条斯理，“很遗憾，答案既不是蝙蝠侠，也不是哥谭。”

　　黑暗骑士停住了脚步，侧脸看向她，似乎同样在等待着答案。

　　——可是，当她不高兴的时候，最好大家都不要高兴。

　　“答案是罗宾。”她面不改色地撒谎，瞟了一眼突然顿住的三代罗宾，“二代罗宾。”

　　“谎言。”谜语人盯着她，“你在说谎，这幅画出来的时候，你根本还不认识罗宾——”

　　“真的吗？”她微笑道，一字一顿，“你以为，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