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级英雄恋爱记事簿》满昭

30、杰森·陶徳

　　维奥丽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温柔和浪漫来形容哥谭的夜色。当她和杰森坐在机车上，在哥谭市疾驰时，一切都被染上了瑰丽的色泽。他熟练地在哥谭的缺少照明的巷子里穿行，停下机车，拉着她走向一栋并不起眼的居民楼，他们一路登上阶梯，头顶的感应灯忽明忽暗，于是脚下的楼梯也忽隐忽现

　　维奥丽特仍然在笑，她看着前方杰森被紧身盔甲包裹的背影，心情愉悦地晃了晃杰森的手，在他转头看来的视线里说道：“这算不算是‘飞跃疯人院’？”

　　他一愣，噗嗤一声：“……嗯，当然算。”

　　不知为什么，有了这句对话后，他的心情突然松弛了几分。就好像思绪终于从云端落地：所以一切都是真的，他从阿卡姆带走了维奥丽特，此刻她就在自己身边，他完成了很久以前的诺言，无论如何……

　　杰森停了下来，目的地已经抵达，他打开了安全屋的门锁，顺手按下了开关，把维奥丽特拉了进去。

　　灯亮了起来，他的安全屋整洁干净，乍一看去就像是一个普通单身汉的小家，只有那些被安置在不起眼地方的各色枪械泛着金属的光泽，暗示了房屋主人的杀伤力。

　　杰森从黑面具那里拿走的画就摆在沙发的靠背上，正对玄关，进入屋子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它。垂死的罗宾鸟在火焰般的红色中挣扎飞翔，羽翼与鲜血组成扭曲的图案，一切都让维奥丽特想起画这幅画时的心情。

　　实际上，那并不是一幅适合挂在客厅里的画，更不是一幅适合送人，尤其是送给杰森的画。

　　“我本来想把这幅画毁掉，不希望任何人得到它。”她凝视着画作，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红头罩正注视着她，“但是，最后我还是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

　　她扭过头看他，再次笑起来，笑着笑着，理所应当地抬起手臂，自然地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其实有点越过合理的社交距离。杰森想，她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有接触过这种平常的、属于普通人类的互动。但去他的，管他呢，他并没有阻止她，反而无比配合地矮下｜身来。

　　“……杰森，”维奥丽特认真地注视着他，灰色的眼眸沉静深邃，“因为我很想你。”

　　他呼吸一窒，在不自觉中双手用力，她毫无预料，于是向后倒去，而她的身后是那扇特殊金属材质、坚硬程度可以抵挡五分钟蝙蝠车的大门——杰森不太能想象维奥丽特撞上去的后果，毕竟她全身上最结实的衣服是他的皮夹克，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揽住她的腰身，代替她撞了上去。

　　沉闷的撞击声让他更加庆幸自己的动作。

　　她倒是毫不在意，伸出手去拔他的头盔。这次他没有按住她的手了，反而纵容地低下头，方便维奥丽特的动作。于是那个红色的头盔被慢慢脱了下来，逆着他柔软的鸦羽般的头发，露出那张属于杰森·陶徳的脸。他紧紧地闭着眼睛，直到头盔被彻底摘掉，头顶的碎发悉数垂落回去，才再次睁开那双蓝色的眼睛。

　　维奥丽特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他的眼睛上，她噗嗤了一声——为了他脸上带着的那个多米诺面具。

　　“笑什么。”杰森有些羞恼，却仍然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好像只要移开视线，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这是必要的……身份保护措施。”

　　“显然还有附带的功效，因为现在它让我有一种拆礼物的感觉。”她说，伸手去碰杰森脸上黑色的多米诺面具，非常顺利——摘了下来。

　　现在，两个好朋友，两张在彼此的记忆里从未褪色的面庞，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再次倒映着对方。如此近的距离，让他们能够很好地观察眼前的脸与记忆中的脸之间的细微差别，用这种方式，他们逐渐弥补着那些错过的时间。

　　于是沉默也显得温情脉脉，甚至逐渐升温。由于深深注视着彼此的眼睛，两个人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无限接近，早已不再是适当的社交距离。

　　当杰森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近地可以感受到维奥丽特的呼吸，他弯腰凑近她，俯身投落一小片阴影，将她的仰起的脸笼在其中。——和现在的他比起来，维奥丽特简直可以用娇小来形容了，就连他的外套在她身上都显得有些过分松垮，而就在几年前，他们的身型看上去还相差不大。杰森胡乱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这样就可以掩饰那急促剧烈的心跳。

　　现在该怎么办？他问自己，可是该死的，没人能给他答案。于是他停了下来，喉结滚动：“维奥……”

　　他没有来的及叫出她完整的名字——因为维奥丽特像是不满他的停滞，已经主动吻了上来。

　　如果说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火药桶，那么维奥丽特的吻就像是一根柴火，点燃了他为数不多的克制和理性。

　　他一边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背，一边更深地俯下身去，让这个吻不止停留在粗浅的表面。他表现得如此气势汹汹，简直要让维奥丽特以为他经验丰富。然而一待短兵相接，一切就暴露无遗：两个人就像充满攻击性的熊突然一秒陷入了冬眠，莫名变得迟缓笨拙，甚至有些傻乎乎的。然而没人想要停下来，两个青涩的菜鸟凭着彼此的倔强和固执缓慢而坚持地推进着这个并不完美的吻，像是两只小熊携手并进探索着未知的洞穴。有时会发生一些磕碰，有时会发出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就像那个吻开始渐入佳境。

　　她不断抚摸着他的背部，像是在安抚一只躁动的巨型的野兽。荷尔蒙驱动着两个人的行动，于是气温逐渐攀升，几乎到了要爆炸的境地。

　　不知过了多久，杰森艰难地找回了神志，终于和维奥丽特分开。唇与唇分离时发出轻轻的“啵”的一声，瞬间让他从脸红到了脖子。他要爆炸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停下来，抬眸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就有些依恋地靠在他的胸口，双手搭在他的肌肉绷紧的臂膀上，用头发蹭了蹭他，像一只可爱的小鸟：“不继续吗，杰森？还是我们要换个地方？”她完全、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甚至杰森觉得，她对接下来的事充满了好奇和跃跃欲试。坦诚地说，谁不是呢，可是——

　　“不行。”他磨了磨牙，“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虽然看上去是个叛逆桀骜的坏小子，但是杰森在读书时可是接受了非常严格的教育。

　　“……”她慢慢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然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杰森环着她的手臂，“好吧，杰森，那么你松开我吧，毕竟你这样让我有点热。”

　　？

　　——是他的错觉吗？杰森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缓缓松开了手，又或者她真的用完即丢？

　　维奥丽特才不管他复杂的思绪，她像一只猫，略一整理了宽大的外套，就开始大胆探索起杰森的安全屋，慢悠悠地从这个房间走到另一个，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而杰森呢？他斜斜地靠在玄关的柜子边上，神色放松，唇边带着不分明的笑，一动不动地看着维奥丽特转来转去。

　　终于，她从卧室探出头来，黑色的长发像旗帜一样垂落：“我很喜欢这张床，杰森。”

　　“是吗？”

　　“它比我在阿卡姆的那张软一些。”

　　杰森立刻变换了表情，从软乎乎的云端坠落到冰冷的现实中，他站直身体，眉头紧锁：“维奥丽特，关于这件事，我正想要问你……”

　　“可以等下再问吗？”她打断了他，“我想先洗个澡。”

　　“！”他眼神慌乱了一霎。拜托——他可不是迪克，他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地处理这种状况。

　　于是他只能干巴巴地说：“咳，好吧，你需要我下楼转一圈吗？我可以多转一会儿……”

　　“为什么要下楼？”她反问，“帮我买日用品？但是现在难道还有没关门的便利店吗？”

　　当然没有。便利店得有多么大的勇气才敢在哥谭的夜晚营业啊？

　　“……对，还有日用品。”他痛苦呻｜吟，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全屋需要待客，所以，当然，没有多余的日用品。至于女性用品——拜托，都说了他不是迪克·格雷森。

　　“明天买。”杰森简略地说，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带走维奥丽特的举动有多么的缺乏准备，“你先用我的备用存货。”还好之前超市打折时他囤了毛巾和牙刷。

　　于是他开始给维奥丽特找毛巾、牙刷和杯子，带她到浴室告诉她哪个是沐浴露，哪个是洗发液。

　　“还有睡衣。”维奥丽特提醒他。

　　“……”他从卧室里找出一件从没穿过的T恤抛给她，“将就一下。明天给你买新的。”
　　维奥丽特抱着衣服去浴室了。他按了按太阳穴，挑剔地环视了一圈安全屋，像临时收养了流浪猫的新手养猫人那样，突然发现自己有着巨大的购物需求。

　　但那是白天要操心的事情了，而在此之前——
　　杰森从卧室里取出一条毯子放在沙发上，自己躺上去试了试，觉得差强人意，可以接受。
　　做好今晚的准备后，杰森去卧室换下了战斗服，脱掉手套，找出换洗的衣服，然后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

　　不知过了多久，从浴室那里传来的沙沙水声突然停了下来。

　　杰森下意识站了起来，拿起了自己的衣服向外走了几步。维奥丽特穿着他找给她的T恤，外面还套了那件他无比熟悉的夹克：“我洗完了，你要去吗？”

　　他揉了揉鼻子，不看她：“唔。”

　　“我看见客厅的沙发上放着毯子，杰森，你今晚打算睡在沙发上吗？”

　　“嗯。”

　　“可我想和你聊聊天，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我不想让今晚就这样落幕，杰森。”她说，平静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看着他，“所以等你洗完澡之后，可以先不要睡，先到卧室里来和我聊一会儿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怀疑这么多年她是不是根本没有增长哪怕一丁点的常识，所以才不知道和一个成年男人共处一室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他想要严肃地问她是否知道主动邀请一个成年男人进卧室意味着什么，但是还没等说出口，又发现这话有点像是推卸“发生什么”的责任，亦或一种强势方的威胁。……虽然实际上他根本不会对她做什么。

　　他沉默了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说，于是只能一字一顿道：“……我真心希望这话你只对我一个人说过。”

　　“……”维奥丽特惊讶地看着他。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杰森：“……！等一下，我——”

　　“我很意外，杰伊。”她回答道。

　　“不，你先听我说——”他伸出手。

　　“但我答应了。”她庄严承诺。

　　“……”杰森捂住了自己的脸。

　　“好吧，好吧。”他痛苦呢喃，近乎气音，“往好处想，至少我们达到目的了。”

　　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