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只小鬼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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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安德莉亚恢复意识的时候，睁开眼入目的便是满脸焦急的彼得。
见她醒来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都几乎皱成八字的眉松开，换上一个笑容将她扶起来。
“你终于醒了，我快要被吓死了，当你把我推出门，看到你和斯塔克先生都还在走廊上的时候我真的心跳都骤停了，还好一切只是一场游戏，否则万一你们有什么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抱歉，彼得，吓到你了。”
看着彼得开始碎碎念满是自责的模样安德莉亚好笑地开口，她撑起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掌下是柔软富有弹性的绒布绵面料，全身由于长时间不动而有些僵硬，她一边舒展肩颈一边打量房间。
“斯塔克先生呢？”
注意到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安德莉亚的视线在壁炉上挂着的风景画上停留了一下问道。
这里想必就是罗克森庄园内了，室内的装潢复古典雅又透露着一股奢华之气，虽然她本人对古董并无研究，可房内随便一个摆设给人的感觉都是价格不菲，哪怕是桌上随意摆放的抽纸外包裹的外壳，看起来也像是人手工刺绣而成的。
“斯塔克先生去找小罗克森了，他说…小罗克森就是游戏的制作者。”
“他连这个都已经知道了吗？”
闻言安德莉亚有些诧异地出声感叹，能够察觉到是游戏这点她已经觉得足够厉害了，竟然连设计者都能锁定目标，这未免有些过于聪明了。
不过，也是…托尼·斯塔克在去除那些媒体和出身带来的层层光环后，他本身就是一个天才。
敛下眼梳理了一下她所知道的所有情报，在游戏庄园内他们并未遇到前后脚进入罗克森庄园的管家马修，而此前表示自己去到了一栋神秘庄园的表述也都来自于拜访者的证言，罗克森庄园的主人和仆人们并未遇到这种事，托尼会怀疑到罗克森家族的人身上也有迹可循。
况且…托尼此前就和小罗克森有过接触，或许是发现了什么也说不定。
“是的，斯塔克先生说创作者往往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署名，而且有一点我也察觉到了，当时明明我们就跟在那个管家身后，但是只有我们进入了那个空间，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是小罗克森搞的鬼，倒是能说得通。”
彼得见安德莉亚要站起来，还有些不放心的虚扶了一下，见她站稳才绕到前面打算先去开门。
他还穿着与自身气质有些格格不入的商务装，见彼得打开门回头腼腆的笑容，她也忍不住勾起嘴角，被少年质朴的善意打动，也被他有些可爱的举动逗到。
“斯塔克先生很早就醒来了吗？”
看到悬挂的黄铜时钟上指向九点半的指针，安德莉亚问彼得。
“嗯，在你们两个重新出现后，斯塔克先生立马就醒了，但你却一直在昏迷，他把你带到了罗克森庄园里，管家先生给你检查了身体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他就气势汹汹的去找小罗克森了……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可能是我体质特殊一点，才会多昏迷了一会儿。”
安德莉亚其实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给出的答案一半是说给彼得安心，一半是自我安慰，她现在也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反倒是走廊上隐隐飘荡着未散的灵体气息让她很在意，从之前的那间房间就有同样的灵体痕迹了，这只灵体似乎在这栋楼里住了很久。
“你还没有吃饭一定饿了吧，管家先生准备了饭菜，那个西班牙海鲜饭真的是绝了，比梅姨做得好吃几百倍！我都惊呆了这个饭原来能做的这么好吃，他说等你饿了我们可以去客厅找他们，他正和罗克森太太在一起。”
一边说一边还比着手势，彼得一张口就像是被点下了一点五倍快速键般。
“好，不过梅姨如果知道你这么说，你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安德莉亚虽然更想先去看看托尼那边的情况，但感觉得到彼得还在担心自己于是答应下来去吃饭。
况且他说得没错，一番折腾之后，一提到饭菜她的身体立刻产生了强烈的饥饿感，距离午饭已经过去整整九个小时她已经饥肠辘辘了。
管家马修和罗克森太太确实都在客厅，有着铂金色卷发的美艳女子斜坐在沙发上，她此时的脸色并不好，一双盛满了担忧的眼频频向着楼梯上看去，安德莉亚一下明白过来她在担心正和托尼谈话的小罗克森。
相比之下管家马修依然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背手站在罗克森太太的身后，当注意到他们的到来，礼节性的躬身迎上来。
安德莉亚意识到一路上他们没遇到任何人，整座罗克森庄园内难道只有马修一个管家？
“您终于醒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去将饭菜热一下，请苟思特小姐稍等片刻，我立马就帮您呈上来。”
“谢谢。”
她回以微笑，看着马修亲自去准备热菜心下更是确认了庄园里没有其他佣人的判断，回头对上罗克森太太投过来的视线银眸微眯。
罗克森太太看上去至多只有三十几岁，给人的感觉太年轻了安德莉亚第一时间这般想到，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意外，因为据她所知当代家主罗伯特·罗克森已经年近六旬了，而小罗克森是他最年幼的儿子，年龄应该和彼得差不多，在其之上还有两个姐姐，长姐说不定要比眼前的罗克森太太还要年长都说不定。
但惊讶只持续了不足一秒，安德莉亚很快想到现在的罗克森太太并不见得就是第一任罗克森太太，毕竟在眼下的时代离婚再婚并不是新鲜事，在这些豪门之中更是司空见惯。
“很抱歉让你们刚来就受惊了，我刚才听到斯塔克先生说了，我替菲利普向你们道歉。”
罗克森太太说着从座椅上站起来，道歉的神情恳切。
“没关系，我们也没有真的受伤什么的，不是吗？”安德莉亚银眸浅浅地浮现笑意，不着痕迹的在罗克森太太身上扫了一圈，说着看了眼彼得。
“啊，对，真的没事，而且如果真的是罗克森少爷制作的游戏，这实在是太厉害了，前所未有，简直能开创出一个全新的游戏时代！”
立马接上开口，身为正值热爱电玩年龄的彼得说着甚至带上了一丝激动。
“谢谢你们，菲利普他总是在房里搞一些我也不懂的东西，他的父亲罗伯特因为公司的事总是很忙，所以自小都是菲利普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是面具的诅咒却是一场误会，也不知道……”
罗克森太太收拢了一下从肩上滑落下来的披肩，透着些灰的绿眸抬起看向他们，字里行间有着对自己儿子的担忧，话到末尾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妥没再说下去，只是扯起嘴角摇了摇头。
“那么为什么里面的神秘人的脸上会带着那个威尼斯面具呢……”
听到对方提起了面具，安德莉亚心有疑惑的喃喃问道。
“因为正好看到了，所以就用在游戏里了。”
没想过会有人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先是一愣，随即听出声音主人的她迅速抬起头看向楼梯之上的托尼。
他的外套不知去向，此时就穿着原本套在西装里的深色衬衫，袖口被卷到了手肘出露出一截小臂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些懒散，托尼见楼下的三人露出不解的神情，唇边的笑意扩大，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安德莉亚有些茫然的顺着看过去，那边伫立着一具中世纪的骑士铠甲，这也和游戏里他们曾遇到过的那具别无二致。
“人们的想象源于生活的，在制作游戏的过程中，在添补每一处细节时很容易就受到现实中所实际存在的事物影响，我想当他看到那个威尼斯面具的时候应该是相当喜欢的吧，所以当制作那个神秘角色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给神秘角色戴上了那个面具。”
“原来是这样啊……”
彼得恍然大悟过来，他第一个认同的点头，看向托尼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些发亮的光。
他多少有些崇拜托尼，这点上几乎所有人都察觉了，亦师亦父怀着憧憬和向往。
而安德莉亚看着在暖调的灯光下挂着得意笑容的托尼，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之前在游戏中两人被火包围的时刻。
她时而觉得托尼好像有很多面，又有时觉得他其实始终如一。
“怎么样？醒来后有什么不舒服吗？”
托尼走下楼站定在忽而垂下头的安德莉亚身前问，他看着她头顶露出的发旋有些不解她怎么突然模仿起了鸵鸟，甚至最后出于疑惑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确认自己的脸上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没事。所以游戏的制作者真的是他吗？”
安德莉亚盯着他的皮鞋尖，在听到另一个自上传来的脚步声后才重新直起头，越过托尼的肩膀去看来人。
黑色的短发与双眸，常年不见日光的皮肤和安德莉亚有着异曲同工的病态白，但最让她在意的并非是他的外貌，而是他在的身后飘着一个和他长相有着七八分相像的灵体。
根据安德莉亚的经验判断…他们应该是双生子。
“是我做的游戏。”
菲利普·罗克森，也就是小罗克森回答了方才她所提出的问题。
他的双眼像是一潭幽深的水，死寂一般的毫无波动纯粹的黑，空洞的看向她，一如他开口的嗓音清洌到让人感觉到冬日里的风，比起活人他神态更像是安德莉亚多见的那些灵体。
失去了生气，堕入在无尽之中。
怪不得托尼之前说他是个阴郁的人，事实上正是如此，放在大银幕上定是所有观众可以一秒锤定的反派角色。
安德莉亚看向托尼小幅度的挤眉弄眼了一下，她想告诉他自己看到了灵体的事，但对方并没能马上领会她的意思，反而挑起眉有些奇怪的看她。
哦，好吧，是她高估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安德莉亚有些无奈放弃了眉眼传话，就在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把托尼拉到一边说悄悄话，管家马修回到了客厅。
“让您久等了，饭已经热好了，请苟思特小姐移步餐厅进餐。”
“啊，好，谢谢我现在就来。”
转身回答道，安德莉亚想着这个灵体看起来也没什么恶意，而且整栋房子里满是这个灵体的气息，他的存在也绝非一朝一夕了，不急于一时处理，她应下准备去吃饭。
安德莉亚跟着马修走出客厅，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托尼也跟着走了上来。
“斯塔克先生也还没吃饭吗？”
“你想一个人吃饭吗？”
他似乎为她的问题感觉到奇怪，微微睁大眼揶揄地反问。
安德莉亚用了几秒回味了几下托尼话里地意思，然后闷闷地应了一声：“嗯，不想。”
陌生的地方，偌大的房屋，虽然房里并没有什么扰人地怨灵存在，一个人在餐厅吃饭还是会让人感觉到尴尬拘谨，只是一直习惯了一个人，从不会去主动希望他人陪伴的她听到别人这样说有些不适应。
就算是和迪克一起在德雷克斯公馆他们也常一起吃饭，那也在两人各自的节奏正好得空的时候，顺便交换情报。
最重要的是…托尼像是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斯塔克先生想要尝尝罗伯特老爷收藏的酒吗？老爷特别交代过等您来了要我好好招待。”默不作声听到两人对话的马修贴心的提议。
“那就多谢了，确实是想要来一杯酒，提提神。”托尼笑着应下。
餐厅里是多见于富人家庭的长条餐桌，在为托尼倒上酒后马修就以罗克森太太那边可能需要他暂时离开。
安德莉亚手里拿着银叉看着马修关上门感叹：“他的情商真的很高。”
“能成为管家的人自然都很有眼力见，更别说像马修这样几乎当了一辈子管家的人。”
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托尼说着晃了晃杯子里泛着金色光泽的酒，冰块触碰到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浅尝之后低声说了句：“唔，果然是好酒。”
“斯塔克先生你和小罗克森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聊了聊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顺便教教他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
“恕我直言，由先生你来教育他，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带着笑说道，插起一块牛肉送到嘴里咀嚼，银眸笑得弯弯地看向他。
彼得说得没错，马修的厨艺真的很好，当入口的肉一口咬下绽放出香浓的汁水后，安德莉亚感觉到了美食带来的幸福感。
“我总觉得你们对我都有很多误会……”托尼像是有些无语，若有所指又带着嫌弃地嘀咕了一句，接着那双总是澄澈的棕眸带上些阴霾，虚焦地看向某处继续说：
“小罗克森是个天才，只可惜似乎方向有些不对劲儿，其实我也没能让他敞开心扉，只是随便的聊了聊，我打算帮他牵个头让他这超凡的编程能力能用在一些正途上，以免以后哪天他真的跑偏了会后悔……”
她听出了些别的意思，斟酌了一下措辞后说：“天才也是凡人，会犯错不是吗，先生？”
棕眸在她脸上对焦，凝视了半晌，这一次往常总是很快回到面上的漫不经心并未出现。
“他很讨厌他的父亲，和我以前一模一样，甚至他说的有些话是十年前的我说过一模一样的，真是见鬼的熟悉…莉娅，我知道如果放任不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然后等某天他醒了回头看看又会这么想，我太清楚了。”
安德莉亚听着蹙起眉，她看了眼他身后那些无所作为却一直跟随的怨灵们，再看看眼前因为烦躁猛地灌了一口酒的托尼，她想自己知道了根结所在。
“我并不了解小罗克森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我一直很认同一句话，那就是善良的门槛远比想象中要高得多，所以才更显得难能可贵，我明白有些事不论身边的人怎么劝慰，自己过不去那个坎都是没用的，但起码在我的眼里斯塔克先生，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但她不是，如果路上遇到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她不一定会出手，而托尼一定会。安德莉亚在心里想到。
“……”
托尼微张着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接着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快速舔了下嘴唇合上唇，面颊滚动先前烦躁的神色如同雾气消散。
他再次露出了安德莉亚最熟悉的笑容，向后慵懒地一靠笑得又痞又帅，仿佛刚才地失态不曾出现过。
安德莉亚静静地看着他，注意到他握着杯子的手指一蜷，接着他开口道：
“你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个大好人啊，我每年可是花了很多钱在慈善里的。”
“是是是。”
低下头重新回归美食，安德莉亚敷衍的回答，嘴边却噙着笑意。
她知道，他已经从负面情绪里出来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夸奖的话，不是吗？”
她听到托尼又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只小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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