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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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不开心吗？”当年才刚八岁的泽川还未完全将自己身上的狐狸特征隐藏起来，他轻易地找到了垂头丧气的陆生躲在那棵樱花树的背后，自己也顺势蹲了下来。
陆生抬起头，看见了那双包含着关心的眼睛，终于忍不住扁起嘴扑到了泽川的身上，抱着他小声地哭了起来，泽川换成了跪姿尽力将陆生抱在怀里，轻轻地在他的后背上规律地拍着。在发现偷偷跑来的三之口时，泽川轻轻冲他眨了眨眼睛，这才让原本担心的妖怪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为什么……明明我一直觉得妖怪是那么厉害的存在，但是，他们怎么能做那种事……”陆生抽泣着，试图在泽川这里寻求到问题的答案。
“陆生，你觉得我，雪女，鸩哥还有猩影他们都是坏妖怪吗？”泽川的声音很平静，他方才在外间也听见了里屋的动静，自然知道陆生说的是什么。
“当，当然不是。”陆生连忙抬起头否认，鼻头还带着点红。
“人类里有好人和坏人，妖怪里也会有好妖怪和坏妖怪，这些都是要陆生你自己分辨的。滑瓢爷爷也只是想让你知道，真正的妖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帅气。”
“爷爷明明就知道元兴寺做了那些坏事，却还夸奖他做得好……爷爷才是最坏的。”陆生想起刚才的场景，语气中仍带着忿忿不平。
“那么，陆生就想这样放任下去吗？”泽川抬手擦了擦他湿润的眼角，“如果陆生不想组里有妖怪做那些坏事，就早点成为三代目吧，这样就能命令他们了。”
陆生本来还期待地亮了亮眸子，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沮丧道：“可是，那会被学校的同学讨厌的。”
“对于人类来说，妖怪本来就是一种未知，因为未知才会恐惧，那并不是陆生的错。”泽川的声音带上了安抚的力量，“但是我相信陆生，可以当好一名人类，也可以当好一名妖怪。”
“因为就算是四分之一，那也是你自己呀……只要陆生愿意的话，为什么不能当一个帮助人类的妖怪呢？”泽川轻柔地抚摸着陆生的发顶，看见他在自己的能力影响下终于挡不住困倦沉沉地睡去，他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将睡着的陆生背了起来，慢慢往房间走去。入夜后的月光轻抚过泽川神色莫名的脸，翠眸因为正在思考的原因显得有些锐利。
等他把熟睡的陆生安顿好之后，便来到了滑瓢所在的房间前，充满着成熟男性魅力的金发男子斜倚着纸门，正拿着烟斗朝天空吐着烟圈。
“总大将。”泽川规矩地跪坐在一旁，冲他行礼。
“是小泽川啊，陆生睡着了？”
“刚刚睡下了。”泽川回答完滑瓢的问题，这才抬头看向那双犹带着威严的金眸，“总大将，请允许我之后跟随少主一起去上学。”
“你这个样子，可没办法去人类的学校哦。”滑瓢瞥了一眼泽川头顶的白色狐耳，表情似笑非笑的。
泽川抿了抿唇，催动妖力将自己的形象做了改变，显眼的狐耳被妖力隐藏，明显属于兽类的竖瞳也变化成了正常的圆瞳，就连相貌也变得更加柔和，贴近人类小孩的模样，“虽然还不稳定，但只是白天上学的时间，还是能够维持下来的。”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原因吗？”
“我想陪伴少主。”如果他可以再早一些把自己的样子稳定下来，就可以早点到陆生身边了吧？
滑瓢没有出声，泽川也一直是一副请求的姿态垂着头不发一言，端着点心走过来的临看见这一幕，轻轻挑了挑眉，“这是在做什么？”
“小泽川果然对陆生很上心啊。”在临出现后，滑瓢身上那似有若无的压迫感也完全消失了，他一手把泽川揽过来，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狒狒带来的幸福馒头。”临将点心搁在滑瓢的身边，他因为早些年受了重伤，又自断了凝聚着自身妖力的尾巴生下泽川的父亲玉礼，模样也就一直维持在了半人半狐的状态，实力大不如前，但作为奴良组内少数和滑瓢喝过五五交杯酒的成员之一，临在他面前一直都比较随意。
“他回去了？”滑瓢也很喜欢这种和临相处的氛围，神态自然地拿起一块幸福馒头丢进嘴里，有些含糊地问道。
“说是要回去看孩子。”临扫了一眼半倒在滑瓢怀里有些不自然的自家孩子，开口道：“阿泽，你要是想照顾陆生的话，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是。”
“我可没说不同意，你别吓着孩子了。”滑瓢露出一副被误解的心痛模样，片刻后才恢复了认真，“小泽川觉得人类是什么？对那样的陆生又有怎样的看法呢？”
“是一种脆弱的生物。”泽川坦然道，他知道今天滑瓢的目的就是想逼着陆生面对妖怪的真实，虽然手段非常的直接粗暴，但这样的效果也会比别的方法来的更加深刻。
可他不愿意再看见陆生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了。
“虽然不喜欢人类，但也没有什么恶感。至于陆生……陆生是我的宝物。”泽川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抬起头认真地继续道：“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如果心里有了珍视的宝物，就该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他。”
“玉礼吗……”滑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样子突然有些感慨，“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让若菜和陆生学校的老师说一声的。”
泽川的眉眼间染上了显而易见的喜悦，“谢谢滑瓢爷爷！”
“哼，这时候倒是知道叫好听的了……”滑瓢轻轻敲了一下泽川的脑袋，“去准备一下吧。”
“是。”泽川站起身，朝两人俯了俯身，这才有些雀跃地离开了。
“玉礼他们，离开是不是也有三年了？”待得泽川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滑瓢才有些疲惫地开口。
“会好起来的，鲤伴也会没事的。”临倒了一杯清茶放进他手里，滑瓢顺势抿了一口，鼻尖萦绕着茶香，蒸腾而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一直宠着陆生无忧无虑地长大，因为那也是鲤伴的愿望，可现在……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还没有头绪，奴良组，必须要有一个新的统帅才行。
第二天若菜就帮泽川办好了手续，等到下周一泽川就能以转学生的身份和陆生见面了，事情本该是这么顺利地发展着的，直到浮世绘町隧道崩塌的新闻被陆生看到后，因为木鱼达摩的阻拦，受到过分刺激的陆生觉醒了。
那是泽川第一次见到妖化的陆生，体内的妖力也受他的影响不由自主地被调动而出，泽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受他的召唤加入了百鬼夜行中。
也是那次，他在陆生的口中听见了答案。
“只会残害弱小的妖怪，根本不配当黑暗世界的主人。”
“我会继承三代目的位置，危害人类的家伙，我绝对不会放过。”
“我会成为魑魅魍魉之主，所有妖怪都将跟随在我身后，成为我的百鬼夜行。”
这是他的宝物还从未展示过的一面，耀眼出众，也令他越发地……心驰神往。
这大概就是父亲说过的喜欢吧。泽川这么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