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开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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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受伤的牛头丸和马头丸被三羽鸦带回，陆生一言不发地站在走廊处看着鸩指挥忙碌的小妖怪们替他们治伤，本就连轴转了几天的神经不堪重负地朝他发出了警告。他揉捏着鼻梁，试图缓解一些身体反馈来的疲惫感，一旁等待报告情况的三羽鸦不禁对视了一眼，黑羽丸代为开口关心道：
“少主，您还好吗？”
“……嗯，没事。去会议间吧。”
在陆生再次与几位核心干部补充计划之际，泽川正在后厨陪伴着若菜夫人，“小泽川在这里真是帮了大忙了。”若菜笑眯眯地搅拌着锅里的高汤，再将泽川处理好的食材倒入。
“夫人对陆生很有信心吧。”泽川将刀具洗净挂起，开口道。
“陆生的话，不管做什么都让我很放心啦。”若菜几乎没怎么思考地就回答了，脸上依旧挂着开朗的笑容。
“说的也是。”泽川低声回应着，他没有若菜夫人那样的心态，除了尽力配合陆生的安排之外，只能悬着一颗心看着他牵挂的少主忙碌奔波，在担心陆生身体的同时，劝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是陆生作为继承三代目的必经之路。
‘即使是滑头鬼的孙子也不能代表什么，一切都取决于你，陆生。’陆生学着当时滑瓢的口气说给泽川听，他的脸上虽有疲惫之色，眼睛却十分亮。
‘阿泽，我想证明自己。’
‘我会帮你的。’泽川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温暖的触感唤回了泽川的思绪，若菜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泽川，去问问陆生晚上要不要吃炖菜吧？”
“是，若菜夫人。”泽川柔软了神色，温声应道。
四国妖怪跨过秩母岭防线的情报也传了过来，风雨欲来的氛围让本家的妖怪们都崩着神经，陆生自觉已经安排好了他能想到的一切，便坐在主院的玄关处，端着酒杯在鸦天狗的见证下与雪女他们喝下了三七分酒。
妖化后的陆生仰望着月色，将最后一杯酒慢慢倾洒向弥弥切丸，晶莹的酒液淌过刀刃，最后指向了妖气升腾的远方，“对方只不过是一只狸妖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噢——！陆生少爷！”
周围的妖怪们纷纷给出了积极的响应，短短几日，陆生在本家安排的一切已经让大部分妖怪都承认了陆生的地位，做好战前准备的妖怪们蓄势待发，只等陆生的一声令下。
“刚才的酒里没有我的一份吗？”泽川捧着崭新的羽织披上了陆生的肩膀，陆生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语气自然地与他调笑：“来得这么晚，只能喝下一场的庆功酒了。”
“恭祝三代目，武运昌隆。”泽川倒也不是真的想讨酒喝，他退开半步俯下身行礼真心祝福着，眼中是再明显不过的笑意。
陆生的笑声在院中荡开，他扶起泽川让他跟随在自己身边，众多妖怪也随之自发地聚集在陆生身后。
“出发了，小的们。”
*
妖气弥漫的街道仿佛与喧闹的街市隔开了一道屏障，两方阵营的百鬼夜行与八十八鬼夜行正在交战，妖怪们都找到了各自的对手，而本想稳居后方的玉章被陆生步步紧逼，最终只能呼唤出了自己的部下前来帮忙。
“夜雀，吞噬他吧！”玉章一声令下，黑色的雀羽飞扬，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陆生身后，就在黑羽即将剥夺陆生视觉的那一刻，围绕着陆生突兀燃起的湛蓝火焰将黑羽尽数燃烧殆尽。
“在战斗之中，头朝下可是很危险的。”熟悉的声音与火焰令陆生放松了片刻，夜雀被忽然出现的武器打飞，赶来的泽川落在陆生身后，语气无奈道：“陆生，下次可以不要单独行动吗？”
“阿泽不是来的很快吗？”陆生偏头笑着，将后背交给了泽川。
玉章的表情有一瞬扭曲，语气阴沉：“为什么，你身边总有人来帮忙？”
“不比你的花招层出不穷，小狸猫。”夜陆生气人的本事很有自己的一套，现下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再次挥刀攻向了玉章。
泽川正凝神戒备着在玉章的命令下再次飞来的夜雀，那无孔不入的细小羽毛对他来说也十分棘手，而且，夜雀给他的感觉十分不一样。
自成人礼过后他接受了白的赐福洗礼，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妖力中隐含着一丝神力加持，那是血脉之中来自于白的力量，先前被他火焰触碰过的妖怪们都比往日所遇见的其他妖怪更加忌惮他，可眼前这只妖怪却并没有受到影响，似也完全不惧怕被那力量触碰到身体。
“你与我本该是一样的，陆生。你想阻止黑暗的扩散是不可能的，像你那样软弱的想法，就该舍弃掉才对。”玉章在陆生的攻击下逐步后退，依旧习惯性地想用言语令对方妥协。
“这些话，等你打赢了我再说会更加可信吧。”陆生有些忌惮玉章手中的武器，那柄刀每次挥出，都会令他产生即将劈中自己的错觉，并且那上面所散发的气息，令他感到厌恶。
而他们身后的夜雀因为被砍中了肩膀正狼狈地后退，泽川瞥见一抹雪白的熟悉身影，连忙开口唤道：“冰丽，帮我把那家伙冻起来。”
“咦？是！”刚击退一名妖怪的冰丽回过头，下意识地朝这个方向飞来的夜雀呼出冷气，冰冻之风断绝了夜雀的退路，寒气转瞬便透过了她的四肢百骸，就连思绪也仿佛要在此刻凝结。
泽川瞥了眼那尊冰雕，冲远处的冰丽夸赞地扬了扬手。
“你所宣扬的黑暗似乎不过如此啊，狸猫。”
玉章听出陆生是拿夜雀被擒的事来挤兑他，却也不再争辩什么，而是后退了一段距离后，冷笑着将刀挥向了自己的百鬼。
“你这家伙……”陆生的瞳孔猛地放大了一瞬，本向上前阻拦，却被强撑着赶来的牛头丸和马头丸喊住了，随他们前来的还有鸩。
“魔王的小槌？”陆生重复了一遍牛头丸提到的词，一旁的泽川因为这个熟悉的字眼忽地愣在了原地。
“没错，玉章的那把刀，是在四国流传的至宝，据说能毁灭妖怪，夺取天下。是靠吸取其杀死的妖怪的妖力来成长的。”
陆生将视线投向已然变了个样的魔王小槌上，在玉章挥刀吸取着同伴妖力的时候，那被猩红血肉覆盖了的刀身上逐渐传出了有力的心跳声，就好似复活了一般。
“那柄刀，是活的。”陆生面色严肃地看着诡异的妖力自玉章手中弥漫开，狸妖早已沉醉在力量的提升中，便越发投入进了屠戮妖怪的行动，陆生想要赶去阻止，却忽然被拽住了衣袖，“阿泽？”
那双翠色的眸中闪过他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陆生，那柄刀上……”沾过鲤伴的血。
说不出口。
泽川沉默了片刻，终于克制地松开手，错开他探究的视线，哑声道：“要小心一些，陆生。”
“我知道。”陆生心中仍有疑惑，却也不方便在此刻询问，只好暂时压在心底，赶向了玉章离开的方向。
泽川站在原地，记忆被魔王的小槌这个名称拉扯着回到了他年幼之时——
他并不曾亲眼见到鲤伴遇刺的场景，只是在听见刺耳的尖叫后和他的父亲玉礼一起赶了过去。父亲在见到倒在血泊中的鲤伴大人后妖力差点暴走，可还是颤抖着想用一切方法止住他不断流血的伤口，泽川上前拉住了呆愣的陆生，“陆生，不要看了。”
他试图遮住陆生的眼睛，却被反问了一句：
“父亲，会死吗？”
泽川不知道怎么回答陆生的问题，只听见他父亲像是强制冷静下来的一般低着嗓子自语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不能散去妖力，听到了没有？若菜、陆生和奴良组，你都不在乎了吗？”
“鲤伴，我不允许。”
一向冷静自持的父亲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神情，泽川被玉礼染血的手掌摸了摸脑袋，“小泽乖，照顾好陆生，回去找爷爷和总大将。告诉他们，我带鲤伴去见稻荷神大人。”
父亲抱着鲤伴大人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后来……
“泽川？”鸩的呼唤声拉回了泽川飘远的意识，见他回过神，才哭笑不得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这可还在战场上，你怎么能发呆？”
“抱歉。”泽川笑了笑，“我去帮陆生，这里就辛苦你了，鸩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