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同人]出塞曲》夏温甜

6、第 6 章

　　李长歌的一天简单而规律。
　　晨起，就着熹微的日光洗漱，磨一砚墨汁，安安静静地伏在案边抄一早上书。
　　晌午，用过精巧的中原菜式，端坐于棋桌前，拈起玉石磨就的黑白棋子攻城掠地。
　　及至午后，则会换上马袍马靴，将一头长发束起，在院内有模有样地打完一整套掌法。
　　虽已嫁来草原许多时日，这位大唐的永宁公主却没有一丝入乡随俗的觉悟，仍固执地保持着中原的生活节奏，就好像营帐外荒芜广阔的漠北草原不过是噩梦一场，放下厚重的毡帘依旧是威严富足八水环绕的长安城。
　　初时，隼还对这些稀奇的活动饶有兴趣，几月过后，新鲜感在一日日的重复中消磨殆尽，他开始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穆金，你说她这样一天天地练功夫，能接下我几拳？”在不知第几次看见长歌做出熟悉的掌法起势后，斜倚在树干上、嘴边叼着根狗尾草的隼这样问身边昏昏欲睡的穆金。
　　“你别见人练武就手痒！”穆金精准地觉察出他内心的想法，果断掐死在萌芽状态，“可敦跟小可汗不一样，她那个小身板哪能经得住你的拳头。”
　　“我怎么可能真跟她打！就说理论上，理论上！”被穆金一秒戳穿，隼立马改口。
　　穆金早已困到上下眼皮直打架，听到隼的回复放下心来，躺在草地上漫不经心地答道：“两拳吧，最多三拳。”
　　“刚还说她身板弱，现在又能接两拳了。”隼有些不满。
　　“第一拳，因为你轻敌；第二拳，因为你不了解她的掌法套路；第三拳，纯靠你蛮力取胜。”穆金闭着眼下了定论，“你别小瞧了中原武功。跟平常你和小可汗打架不一样，人家讲究的是巧劲。”
　　“哦。”隼臭着脸应下，心底却愈发不服。
　　初秋午后，太阳不似夏日那般炙热，时而吹来几缕凉风，正是休憩的最好时机。穆金躺在树下的阴影里，头枕着箭囊，不一会儿便坠入梦境，发出些微平稳的呼吸声。
　　“嘿，穆金！”隼试探着轻声唤他。
　　毫无反应。
　　隼见状，丢了嘴中的狗尾草，蹑手蹑脚走出十几步远，估摸着穆金再听不到动静了，便两步助跑脚尖点地飞身而起，自背后冲着正在练功的长歌一拳砸下。长歌只感到头顶一阵凉风袭来，本能地侧身闪过，脚下还没站稳，隼的第二拳已打至眼前。抬起右手略微托住隼的拳头，长歌借力转身，左手起势，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隼的胸膛上。
　　“嗵”的一声闷响。
　　两人都吓了一跳。
　　没容她开口，面前突厥少年眼中的诧异转化为几分得意：“没有力量支持，再熟练的掌法也不过是花架子，伤不了人。”
　　长歌收回手，拍拍起皱的马袍，淡定地回道：“二叔说过习武只为防身，能躲过你偷袭的第一拳就够了。更何况，你一个骑马打仗的特勤赢了我这么个柔弱女子，实在不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说是男人都有人信，还柔弱女子？隼挑眉，硬生生把吐槽咽回了肚子里。“可是你现在已经是突厥的可敦了，漠北草原无人敢伤你，你又需要防什么？”
　　长歌闻言轻笑出声：“现在是可敦，一辈子就是可敦了吗？”
　　“当然！突厥一向父死子承、兄死弟承，若父汗不在了，你只需要……”
　　后半句断在了风里。
　　“不会有父死子承的那天的。”长歌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阿史那隼，我是大唐的子民，总有一天会回到长安。”
　　说这句话时，那尚未及笄的少女眼里翻滚着隼读不懂的情绪。他并不明白长歌的这股执着来源于哪里，他只是简单粗暴地将这段对话归类于女性特有的感时悲秋，抛诸脑后。
　　以至于，多年后他也曾怀疑，如若当初穆金能陪在他身边、能看到长歌的表情、能理解她话语背后的含义，这之后的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而这，不过都是假设罢了。

作者有话说

　　七拼八凑地把论文交给了导师，更新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