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白月光，关我什么事》斐与

12、第 12 章

　　车外的灵昭掀开竹笭，探进脑袋道：“二位姑娘，马的脚力太慢了些，照这么走还得两三天才能到朱雀城呢。不如我行一道御风术，咱们好走快些，可使得？”

　　靠在白泽肩上的嘘啼听见了，两眼一亮，忙起身道：“使得使得，快去吧！”

　　灵昭莞尔一笑，放下帘子，纵身跃上了车顶。她抬手取出一张灵符，运气于上。灵符中殷红的符箓跃动起来，飘散到空中，又飞到车轮和马蹄下。

　　灵昭将空无一物的符纸点燃烧了，双手捏了几个诀。顿时身旁刮起一阵大风，将她如墨的发丝尽数向后吹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大风绕着车声飞了一圈，将马车抬了起来。车前的马欢快地打了几个鸣，拉着马车，踩着风，呼啸而去。

　　嘘啼坐到窗边，看着外面飞驰的树木，传音道：“我现在觉得她比昆仑好太多了。”

　　白泽噗嗤一笑，没有接话。

　　约莫半天的功夫，几人便到了朱雀城外。

　　往日络绎不绝的商队游客都不见了踪影，城门大闭，七八丈高的两个巨人手持巨斧，身披战甲，守卫在城门两侧。

　　如此严阵以待的架势，仿佛城里出了什么变故。

　　灵昭心里一凛，顿感不妙。她收了御风术，马车稳稳地停到了城门前。

　　两位青发风使从空中冒了出来，对灵昭行礼道：“灵昭大人回来了。”

　　灵昭微微点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城门戒备？”

　　“禀大人。近日有不轨之人四处散播谣言，企图危害朱雀城，故而戒备。”一位风使答道。

　　灵昭低声问道：“是何谣言？”

　　风使也凑近了，小声答道：“有人说治世宝匣在咱们荒主手里。刚传出来的时候，朱雀城内便乱了一阵，好在左右使都在，及时镇压住了。可是最近消息已经传到了中原那边，他们派了数万兵马，将咱们的港口都围住了，想胁迫荒主大人交出宝匣。”

　　“哦……”灵昭失神了片刻，回想起了桑扈交给她的任务，身上霎时起了一层冷汗。

　　风使又小声道：“大人，如今城门关闭，闲杂人等不得进出。您车上的两位贵客不知是何人？”

　　灵昭沉默片刻，道：“且稍等。”说罢转身进了车内。

　　“二位姑娘，朱雀城近日出了些变故，城已经被封了。两位既然在朱雀城并无亲故，不如转投天市落脚如何？我在天市也有不少朋友，买卖一事，可以请他们帮衬帮衬。”

　　嘘啼和白泽方才已经听见了外间的对话。二人并无异议。

　　灵昭松了口气，道：“那我送你们过去。”

　　白泽道：“先前不知阁下便是南荒的司卫灵昭大人，多有失礼。既然城内有变故，想必正是需要大人的时候。我与苍禾自行前往天市即可，不必麻烦大人了。”

　　“这怎么行？”灵昭道，“二位初来南荒，不能请你们入城，略尽地主之谊，在下已是惭愧……”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白泽淡淡一笑，道：“我二人来南荒，本是看中此地的繁盛安宁，想要在此长久栖身，却不想刚来就遭逢变故。大人若要尽地主之谊，不如协助荒主大人，早些将不轨之徒绳之以法，还朱雀城往日的繁荣才是。如此，我等也好早日有落脚之处。”

　　灵昭肃容道：“在下必当尽心竭力。”

　　说罢，从腰间取出一枚錾了仙鹤的银牌，递与白泽，道：“天市有家名叫‘八荒来客’的商行，掌柜的是我的朋友，名唤阿喜。你们带着这枚银牌去找她，她会替你们安排妥当的。”

　　白泽收了，点头言谢。

　　灵昭又道：“我叫两个风使送你们前去，可在天黑之前到达。”

　　“如此多谢了。”白泽道。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各自告别。

　　马车驶出了二里地后，嘘啼传音问白泽道：“阿泽，治世宝匣的事，是你传出去的？”

　　白泽摇了摇头，用口型说道：“烛龙。”

　　嘘啼沉思了一会儿，笑道：“他也太损了些。”

　　白泽也笑了，传音道：“所以我命人派兵围攻南荒诸多港口了。”

　　嘘啼道：“你也不遑多让啊！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白泽道：“你在车顶吹风的时候。”

　　另一边，灵昭召出绝尘，火急火燎地赶往长明宫。

　　刚到山顶，迎面遇见了右使祝融。

　　“灵昭？”祝融一愣，接着嗤笑道：“多早晚了？还知道回来呢？”

　　灵昭下了马，有些心虚地问道：“荒主大人在吗？”

　　祝融朝身后一努嘴：“离炎殿等你好几天了。”

　　灵昭头皮一麻，心道恐怕外间的传闻真与那只雷兽脱不了干系。出了如此大的纰漏，纵然是事出有因，但责罚肯定是免不了的。

　　灵昭只好硬着头皮，往离炎殿去了。祝融转身跟了上来。

　　灵昭讪笑道：“你也是刚回来吗？”

　　祝融奚落道：“我哪里是刚回来。托某人的福，荒主大人近来火气旺得很。我都坐在离炎殿屋顶引了五六日的火了。这不，刚歇会儿，您又回来了。我哪敢怠慢？只能上去接着当吞火兽罢。”

　　灵昭停了脚，犹豫道：“要不……您再歇一会儿？”

　　祝融瞥了她一眼，指了指离炎殿道：“晚了。”

　　果然，殿内的白袍侍者已经推开了殿门，对灵昭行礼道：“灵昭大人，荒主有请。”

　　祝融冷笑道：“你可悠着点说，否则惹急了荒主，我也保不了这离炎殿了。”

　　“知道了。”灵昭神情瑟瑟地应道。

　　殿内空无一人，连方才的侍者都战战兢兢地躲出去了。

　　灵昭心底凉凉地走到殿前，取出上次桑扈交给她的文书，呈在手上，俯身行礼道：“大人，灵昭未能完成任务，前来领罪。”

　　桑扈大马金刀地坐在上方，沉声道：“说说罢，怎么回事？”

　　灵昭深吸了口气，本要将在荒宅和流沙中遇到的事和盘托出，并告知桑扈，雷兽背后的主人是烛龙，宝匣的消息泄露，应该也是烛龙指示。

　　可是在她说了“禀荒主大人”几个字后，便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封住了她的嘴。她想开口说话，却完全无法张口。原本想好的言辞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儿，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你说什么？”桑扈不耐烦地向前倾了倾身子。

　　灵昭急道：“属下是说——”

　　“你倒是说啊！”桑扈头顶隐隐已经冒出了火苗。

　　完了。灵昭在这一刻福至心灵，明白过来，自己身上必然是被烛龙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