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自知之明》Musue

4、第 4 章

　　Boss最近很忙。
　　离他最近的凯瑟琳对此感受最深。

　　凯瑟琳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
　　Boss已经有五十九小时零二十三分钟没合眼了。
　　他最近一周，觉没有好好睡过，三餐也没有好好吃过，全靠巨苦的黑咖啡和巨甜的小蛋糕续命。

　　凯瑟琳本来是出来散散步，却不知怎么的，就走到MI6的大楼底下了。
　　她抬头望着这栋大楼。
　　整栋楼都已经陷入了香甜的梦境，麦考夫办公室的灯却还亮着。

　　凯瑟琳本来已经已经下班了，但她看到那处光亮，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转身去买了点食物，直奔顶楼。
　　她门也不敲，就直接走进了办公室。麦考夫诧异地抬头，看见早就该下班了的私人秘书提着一袋东西，快步朝他走来。
　　天气越来越冷，她在非工作时间换上了毛衣，金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我记得我已经让你下班了？”麦考夫继续低头给议会的那群蠢货收拾烂摊子，“你不用陪我加班。”
　　“我倒是想现在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但我又怕明天一觉醒来得到我不用去上班了，因为我的Boss猝死了的消息。”凯瑟琳语带讥讽，“先生，我确信您只是‘Ice Man’，而不是‘Iron Man’？”

　　麦考夫抬头看她。
　　他被他的私人秘书难掩不满的语气给惊讶了一秒，要知道，私人秘书小姐可向来是温柔平和的。
　　凯瑟琳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他面前，“就算您是‘Iron Man’也该休息了！您真的有好好算算您已经有多久没合眼了吗？上一次进餐是什么时候？”
　　凯瑟琳瞥了他一眼，语气凉飕飕的：“哦，如果您想说您在六个小时前吃了一只小蛋糕这种话……就趁早闭嘴吧。那不叫进餐，那只是让您补充糖分，好让您能继续动用您那可怜的大脑的一个工具！”

　　凯瑟琳并不是毒舌的人，所以她一旦毒舌起来，连堂堂大英政府都招架不住。
　　他忍不住嘟囔：“你最近是越来越大胆了。”
　　凯瑟琳微笑：“福尔摩斯夫人给的胆子。”

　　福尔摩斯夫人早已知道凯瑟琳的真实身份，可麦考夫偶尔回福尔摩斯庄园时，福尔摩斯夫人还是待凯瑟琳很热情，凯瑟琳觉得受之有愧，私底下就会送福尔摩斯夫人一些有趣的小礼物。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福尔摩斯夫人经常对凯瑟琳说，如果麦考夫仗着官职比你大就压迫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麦考夫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决定不自取其辱地问她现在和他妈妈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好吧，所以你来就是为了提醒我应该休息了？”麦考夫的视线扫过那个袋子，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顺便给我带晚餐？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然后他继续埋头工作。

　　凯瑟琳：“......”
　　很气！
　　很气你知道吗！
　　她就没见过这么倔的人！
　　……哦，他弟弟算一个。

　　大概真的是福尔摩斯夫人给了她底气，凯瑟琳一冲动，直接伸手抽了麦考夫手下的文件，然后把袋子的食物挨个拿出来，摆在麦考夫面前。
　　“求您了，休息一下吧，大英离了您也不会崩溃的。”她拧开一瓶温热牛奶的瓶盖，“我知道您不喜欢喝这个，但是您真的该休息了。吃掉这些，您就去睡一会好吗？”
　　她软了语气，用近乎诱哄的语气说。

　　麦考夫看着桌上的食物，固执地伸手去拿文件，“让我把这个看完，看完了再吃。”
　　凯瑟琳冷笑，把文件抱在怀里，“您想都别想。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吃，吃了去睡觉。还是您想跟我比比谁更固执？我倒是无所谓。”
　　麦考夫沉默地望着她，忽然问：“你怎么过来了？”

　　凯瑟琳镇定地回答道：“散步刚好走到这里，发现您还没下班，就上来看看。”
　　麦考夫挑眉。
　　晚上十点多，出来散步？还走到了离家5.4公里的MI6大楼？
　　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

　　“好吧。”麦考夫愉快地接受了私人秘书小姐带来的晚餐，以及她隐晦的关心。
　　见他终于肯进食，凯瑟琳松了口气。她走过去帮他整理文件，把桌面也摆得整整齐齐。
　　麦考夫余光扫了一眼，淡淡道：“没有加班费，别费心了。”
　　“哦。”
　　凯瑟琳毫不在意，整理完了才坐到麦考夫对面，打算亲自监督他把东西吃完。

　　“您明早六点有一场会议。五点钟我会去叫您。”凯瑟琳十指搭在腿上，“您今晚可以安分点睡觉了。您知道，如果您睡到两点就起来处理公务我是能看出来的。到时候我会考虑通知福尔摩斯夫人。”
　　麦考夫感到牙疼。
　　她威胁他？

　　麦考夫想说什么，一抬眸，看见凯瑟琳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原本想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噢”了一声。
　　凯瑟琳看着他吃完，起身收拾垃圾，“先生，司机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凯瑟琳和麦考夫一同下楼，大英政府先生的专车正停在路边。
　　凯瑟琳停住脚步，看着麦考夫上车。她刚想转身离开，就见后排的车窗降下来，优雅自持的英伦绅士握着黑伞，对她微微一颔首，连那一低头的弧度都是内敛矜持的：“晚安，奈特莉小姐。”
　　凯瑟琳温和微笑：“晚安，先生。”

　　……

　　圣诞将至，整座城市都被大雪所覆盖。街上的店铺早早的就摆出了圣诞树。

　　凯瑟琳最近在纠结一件事情。
　　她有些犹豫该不该辞职。
　　她觉得目前的工作已经难不住她了，她喜欢新鲜的事物，不喜欢束缚和千篇一律的工作，所以她想辞职。
　　但不知为何，她始终下不了决定交上那封辞职信。
　　这很奇怪。
　　她明明向来是利落果断的。

　　不过即便有着心事，凯瑟琳也不会让它影响到工作，她还是认真仔细地完成Boss交给她的每一个任务。
　　但她的Boss是什么人。
　　麦考夫早就察觉他的私人秘书最近在纠结一件事，也知道她在纠结是什么事，他只是在等她开口。
　　但他没想到，凯瑟琳纠结了一周也没做好决定。

　　麦考夫翻开凯瑟琳交上来的资料，头也不抬：“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嗯？”凯瑟琳愣了一下，“您是指……？”
　　“辞职。”麦考夫抬头看她，“你不是想辞职吗？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考虑这么久？犹犹豫豫的，都不像你了。”

　　凯瑟琳并不意外Boss会察觉她的想法，他是难得的聪明人。
　　她轻声叹息，坦诚道：“我舍不得您呐。”她低着头，没注意麦考夫那一瞬间的惊讶，“您这么好的Boss可不好找。”
　　她不傻，她知道麦考夫有时对她是近乎宽容的，哪怕她嘲讽他的发际线和小肚子他也没对她发过火，脾气好得不像一个身居高位的人。
　　凯瑟琳感慨地想，他真是一位体恤下属，爱惜人才的好长官。

　　“而且您有时候又那么不让人省心……您别瞪我，您跟您弟弟比起来没好到哪去。我是在想，要不要等您找到适合的私人秘书再辞职。”凯瑟琳说着，试探地问：“您中意的人选吗？要不我帮您带带？”
　　麦考夫失笑道：“倒是有一个……你办公桌对面的那个。”
　　“辛西娅吗？”凯瑟琳想了想，“她确实很好。”

　　麦考夫不做声，握着黑伞，伞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面，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我明天就去通知她？等您满意她了，我再来辞职？”
　　麦考夫望向窗外，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雪却将天色映得很亮，再加上路灯的光，跟白天也差不多。

　　“你吃晚饭了吗？”
　　凯瑟琳不明白话题是怎么跳到吃饭上的，“还没有，先生。”
　　麦考夫站起身，“陪我下去吃顿晚餐吧。”
　　“好的，先生。”凯瑟琳推开门，“请您稍等，我去拿件外套。”

　　麦考夫站在门边，看她拿了件驼色呢子大衣，一边穿，一边走到他身边，“走吧，先生。”
　　麦考夫不做声，慢悠悠地下楼。

　　厚厚的积雪阻隔了噪音，脚踩进雪里，咯吱作响。
　　麦考夫走得很慢，凯瑟琳也只好按他的步调来慢慢走。一对小情侣停在路灯下吵架，凯瑟琳听了一耳朵，是无聊的“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这样的内容。

　　麦考夫走得很稳，他随口一问：“在想什么？”
　　凯瑟琳笑了一下，“就是觉得，恋爱的女人拥有着超乎她们自身想象的聪明和理智。”
　　麦考夫“哦？”了一声，凯瑟琳便解释道：“那个姑娘，即便在气头上，也只是质问男方是不是不爱她了，而不敢问，他是不是没那么爱她了。”凯瑟琳将双手踹进大衣口袋，“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有多么害怕得到肯定答案。”

　　麦考夫挑了下眉，没有搭话，他沉默了一会后，出人意料地问：“那么你怎么看待爱情呢？”
　　凯瑟琳有些惊讶，自己居然从素有“Ice Man”之称的大英政府先生嘴里听到“爱情”这个字眼。老实说，这种美好却充满了不确定性的词汇和她的Boss一点也不搭。
　　凯瑟琳将头发勾直耳后，借用一句歌词随口回答：“智者不入爱河。”

　　麦考夫忽然停住了脚步，引得凯瑟琳不解地转头。然后凯瑟琳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双眸，那张总是似笑非笑着，叫人分辨不出他的真实心情的脸上慢慢沉淀出郑重来。
　　他不急不缓，用带着牛津腔的英音对她说：“倘若没有遇见您，我也会是这样想的，奈特莉小姐。”
　　凯瑟琳的瞳孔控制不住地一缩，看见低调内敛的大英政府先生转动着手里的黑伞，站得笔直，微微侧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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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A wise man does not fall in love
智者不入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