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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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人知道毕迪家里的事情后，都不会去苛责她。
欧卡卡没想过将毕迪家发生的事情告诉圆芽公司总经理，她将毕迪以往的项目成就和工作能力整理出来，准备以此作为毕迪实力的展现。但她没想到，当自己说清楚来意后，秘书直接拒绝了她拜访总经理的请求。
太不近人情！欧卡卡在手机上不停地给秋夏吐槽。
她在秘书办公室软磨硬缠半个小时后，秘书终于答应再去请示一下。趁着秘书离开，欧卡卡连忙调整心情迎接挑战。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欧卡卡本以为自己需要半个小时来留住这个项目，可是对方只说了三句话，三句话后告诉她自己要去赶飞机，有什么事情等下一周他出差回来后再说。
等到下一周，黄花菜都凉了。
欧卡卡将吐槽埋在心里，面上挂着笑容请求对方再给自己几分钟的时间。虽然依旧被拒绝了，但她将毕迪做的项目计划书递给了对方。
从圆芽公司离开后，她一直不安心。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这里离福利院比较近，她顺路拐去了福利院。
福利院门口一向是冷冷清清的，欧卡卡拐过街口，发现往常冷清的地方站了好几人，除了两位工作人员，剩下的人没见过。
她张望着走近，有位工作人员一看见她，警惕地瞟了眼身边的陌生人，朝着她跑来。欧卡卡打招呼的笑容还未露出，就被工作人员拉住往后退了两步：“卡卡，你来得正好。”
工作人员的脸色并不好，欧卡卡心里一紧：“怎么了？”
“安安和康康的叔叔婶婶来了，说要接他们离开。”
“什么？！”
安安和康康来福利院两年多，除了平权协会能提供的帮助外，其他精神上的帮助来自福利院的工作人员、金钱上的帮助则来自欧卡卡。他们从未听说兄妹两还有叔叔和婶婶。欧卡卡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一走进福利院就见一对穿着不错的中年夫妻，站在那里和副院长交涉。大概是交涉并不顺利，两人脸上挂上了耐烦。
副院长悄悄给欧卡卡递了个眼神，工作人员拉着她走去活动室。
不大的活动室里站了很多人，因为意外后天残疾的Omega艺术从业者，正在带着大家练合唱。工作人员悄悄告诉欧卡卡，那一对中年夫妻表明来意后，副院长提前了活动时间，康康没有见到他们，安安见到了。
“安安认识他们吗？”欧卡卡看着坐在队列前排的小姑娘，压低声音问道。
“安安没有说，但从肢体反应上来看，应该是认识的。”
既然当初平权协会直接将兄妹两送来了福利院，说明那时候没有找到能接受照顾兄妹两的人。按照现行法律，叔叔这种比较近的亲属，如果不愿意抚养兄妹两，将他们送到福利院，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大家从未听到过相关的事。
欧卡卡站在活动室后看练习，靠近她的玻璃窗外，能看见中年夫妻同副院长交谈的身影。
夫妻两人长得其实挺和善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来找康康和安安了，唉，要是早一点攒够钱，换了房子就好了，那样自己的资产加上银行流水可以证明有财力领养两位快成年的Omega……在并不专业的二重唱声音中，欧卡卡有一搭无一搭地想着。
等到暮色降临，中年夫妻才离开福利院。此时活动室的练习也已经结束，安安跟在欧卡卡身边，等大家收拾好活动室，再一起去用晚餐。
欧卡卡拉着安安的手，还差两月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手肉嘟嘟的，皮肤很嫩，手指软趴趴地放在大人手里。
手腕上手表一阵抖动，有人打电话来了，安安想将自己的手收回去，被欧卡卡笑着阻止，她没有用手表接听电话，另一只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了接听键。连通在一起的智能设备收到主人已接听的指示，安静下来。
是秋夏打来的电话，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圆芽总经理在和另一家同行业公司接触。
安安看着欧卡卡瞬间面上带了愤怒，压着声音骂了一句混蛋，皱起眉头，说自己想想办法。安安将目光挪到了手边，即使在对方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欧卡卡捏着安安的手依然是温温柔柔的。
小姑娘微微笑了，在欧卡卡挂断电话的时候，很小声地说：“卡卡姐姐要开心，加油。”
欧卡卡的怒气随着小姑娘话语消散了，仔细一想，难怪自己离开圆芽公司时心里不安。
晚饭前，副院长拉着欧卡卡走到一边，她才知道原来兄妹两的叔叔婶婶来找他们是因为两人老家的房子事情。
他们老家的房子被一家大型企业征用了，虽然不是拆迁，但也有一大笔的征用费用，那套房子的房产证已经销毁，企业去政府登记处查找后才发现，房子的产权属于康康和安安。
“所以他们现在想来带走两个孩子？”欧卡卡看了眼正在帮助工作人员布置餐桌的兄妹两，对那队中年夫妻的好感度降到了负值。
副院长摇头，对方没有说想带走两个孩子，只是希望先带两兄妹回老家一趟，将相关的手续办好。欧卡卡松了口气，正准备说看来那对夫妻并不坏，副院长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那笔属于安安和康康的房子征用费，最后只能有一小部分到兄妹两手中。”
……脑袋转了转，欧卡卡知道副院长这样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欧卡卡沉默一会儿，问副院长：“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副院长：“安安和康康目前还是归福利院抚养，福利院这边很好插手，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钻法律的空子。唉，虽然平权协会做了很多工作，但在法律和道德的双重判定下，我们也不知道能争取来什么。等院长明天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吧。”
餐桌已经布置好了，安安朝着欧卡卡挥手。
欧卡卡向桌前走去，她忽然想起来，毕迪家里的事情，应该也会受到法律和道德双重判定的吧，不知道毕迪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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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欧卡卡就被电话吵醒，她接起电话，另一边A组的项目经理很着急，询问她和圆芽总经理聊得如何，急切的语气让欧卡卡心中一咯噔，她连忙将自己这边的进展告诉对方。
当听见圆芽总经理并没有明确表态的时候，A组项目经理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了圆芽在和同行业的另一家公司联系的事情，这个项目很受公司看好，如果圆芽真的和别人合作了，对公司来说是很大一块损失。
欧卡卡明白其中的道理。挂断电话后，她一边起床一边思考对策。
到公司后，A组的项目经理和秋夏同在办公室，见欧卡卡一来，两人同时站起来看着她。
秋夏将一张名片递给她：“卡卡，我们有办法了。”
名片上的人是圆芽公司的品牌部总监。A组项目经理说：“她是圆芽总经理的恋人，两人共同创立了圆芽公司。如果和圆芽公司的合作达成，她会是我们的直接对接人。”
联系前因后果，欧卡卡猜测道：“难道，圆芽总经理来公司看，是想提前知道我们这边给她安排的对接人是什么样的吗？”得到肯定回答后，她感慨：“这是真爱还是控制欲强大？我今天去拜访她？”
最后决定先不去拜访，一是拜访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二是没有合理的请求去拜访，显得十分突兀。秋夏提议，大家头脑风暴，今天将毕迪做的项目计划书修改一版更好的，再去圆芽公司拜访，理由就是上一版计划书后，这两天又精进了一版，希望拿给他们看看。
这样说虽然会让人觉得做第一版时没认真，但也会间接体现公司项目处对圆芽的重视，即使还没有从书面上建立合作关系，公司已经在为项目做很多准备了。
将秋夏的提议上报后，欧卡卡和秋夏带着O组的三个项目组开会。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毕迪组做的计划书，怎么看都做得很好，大家看着计划书啧啧称赞。
这是欧卡卡第三次看这份计划书，第一次是去圆芽公司前详细看了一下，当时只觉得这份计划书各方兼顾，有创意有亮点，第二次是开会前，从头到尾快速翻看了一下，发现了几个可以更好的地方，但是不改也没有影响，第三次就是现在，一页一页翻过去，组里的人纷纷讨论，有人大声地将亮点提出，口头上感叹好棒，欧卡卡看着屏幕上的计划书，心中升起一股和不在场的表扬人同等的自豪感。
最后还是精细修改了，将一些流行创意放到计划环节中，还有一些更接近圆芽公司品牌调性的修改。一场会开了三个小时，回来后欧卡卡又快速将会议中的讨论进行修改。等她忙完才发现，又一天过去了，正思考需不需要联系圆芽的品牌部总监，秋夏点了点自己的手机：“约了明天早上去拜访她，交给你了。”
很专业也很好沟通的人。从圆芽公司离开时，欧卡卡心中有了点底气，对方虽然没有透露出确定合作的想法，但对很多问题的询问都在在点上，对方听得很专心也很有兴趣，所以才会句句落实。
欧卡卡深呼一口气。
福利院院长发了消息过来，希望她有时间回个电话。刚松懈的心提起来，好在院长只是告诉她，安安和康康会在副院长和平权协会律师的陪同下，跟着叔叔阿姨回一趟老家，办理房子征用事情。考虑到两个孩子的情况，院长想让欧卡卡也一起去，因为安安和康康对她的依恋很深，她在的话，就算发生搅动孩子情绪的事情，她可以安抚。
时间在下一周。欧卡卡连忙答应下来，下一周是圆芽公司项目是否能确定的重要时间段，欧卡卡站在路边，心中祈祷不要冲突，她看见两个中学生拿着冰激凌，蹦跳着穿过人行道，笑容张扬。
想起自己十几岁时，也是这样，虽然是Omega，还患有奇怪的病症，但活得分外张扬，天大地大自己最大，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就算遇见什么事情，也能凭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自豪骄傲，将那些事情解决掉。
青春啊，就应该是这样吧。
出租车在欧卡卡身前停下，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几天前在公司会议室抱着自己掉了眼泪的人，好像也不是所有的人，青春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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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芽的邮件在周五下午到了公司信箱，欧卡卡提了一周的心落了下来。发自内心的喜悦让秋夏多看了她好几眼，忍不住说道：“你自己的项目签合同也没见你这么开心。”
欧卡卡手上剥着橙子，笑嘻嘻地说：“嘿嘿，小夏夏，难道你不懂吗？自己的事情办成功是理所当人，帮别人办事如果不成功是会感到愧疚的。”
“所以，你是好人。”秋夏声音淡淡，“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下周不是要请假吗，周末没人给你过请假流程。”
欧卡卡将手里的橙子掰开，递给秋夏一半：“对，差点忘了。”
请假申请刚发过去不久，总部的小领导发来消息。小领导和卡卡同龄，虽说没见过面，但在社交软件上聊得很开心，应该是眼看着下班了，正在摸鱼：“卡卡，你们毕经理是不是遇见什么大事了？”
毕迪的事情在公司不算什么秘密，虽然大家不知道详情，但基本可以猜到是家里的事情，在外人眼里，家庭矛盾算是大事吗？欧卡卡不清楚：“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家里的事情，应该不算大事吧？”
小领导：“是家庭原因啊？今天早上法务部门开了好长时间的会，出来时大家都的情绪都不高，听说他们老大最近去帮助毕经理去处理一些事情了，我以为和毕经理有关系呢。”
欧卡卡心里一惊，她抬头看着秋夏，后者疑惑：“怎么了？”
“毕经理那边，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秋夏摇头。欧卡卡将小领导的话转给秋夏，露出担忧表情：“不会真的不好处理吧？”
秋夏也不确定，两人都不了解这种情况下，法律会怎么做。
欧卡卡想到福利院副院长说的话，法律和道德的双重审判，没有人会知道结果是什么。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毕迪的家人没有任何立场去要求过多的东西，但血缘关系抹不掉，家人的贪心猜不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还真的难说。
欧卡卡有些无力，这和项目的事情不一样，她完全帮不上忙。
秋夏一直看着她，没有进行最没用的言语安慰，只在欧卡卡对上自己视线时提议道：“打电话问问？”
欧卡卡不知道怎么问，万一毕迪不方便，自己打电话过去不是添乱吗？
“我觉得不是添乱。”秋夏看穿了欧卡卡的想法：“虽然我没有说，但是卡卡，毕经理对你的事情很在意。”欧卡卡惊讶地看着她，秋夏继续说：“别人有没有看出来我不知道，我们在一个办公室里，很容易察觉，她很关注你。你们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吧？是……”
“没有！”欧卡卡打断秋夏的话，被头发挡住的耳朵发烫。
秋夏笑了一下，将看透一切的目光放在欧卡卡身上，一向大大咧咧的人脸色变红，秋夏用笔敲了敲桌子：“你紧张什么？我是想问你们是不是以前认识，看你反应，是真的发生过什么，还是不能说的那种？卡卡，你长大了啊！”
欧卡卡瞪秋夏，三秒后，将头埋在了自己手臂里。
秋夏紧跟不放：“卡卡同学，当鸵鸟可不好。”
欧卡卡没办法，抬起头：“好了，别说了，我打电话问问。”
拨电话时欧卡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在撞墙一样，咚咚咚，敲得她体温都升高了。电话响了很久，直到无人接听的人工提示音响起，欧卡卡放下电话。
秋夏问她：“无人接听？”
欧卡卡点头。
“不会真的有什么吧？发消息吧，等她回电话。”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欧卡卡整理结束刚躺到床上，电话响了。闪烁的毕迪两字钻进她眼里，本来没有任何波动的心，又开始加速跳动，她趴在床上，接起电话，打开免提。
“卡卡，睡了吗？”
毕迪的声音通过小小的智能设备传过来，带上一点点电音，音调平和，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欧卡卡轻应，趴着声音很小，传到毕迪耳中，像刚被吵醒。
站在酒店窗户边的毕迪露出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她不自觉放轻了声音：“被吵醒了？”
意识到毕迪误解了，欧卡卡坐起来，轻咳一声，恢复正常语调：“没有。”
两三句话后，加速跳动的心慢了下来，欧卡卡踟蹰几秒，还是主动问了对方事情解决得怎么样。
不好，毕迪在心中回答。对毕迪最不好的父亲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毕迪当初向Omega平权协会求助时，提交的一些证据重点也是在父亲，虽然母亲对她也没有尽到很大的责任，但生下她抚养她十几年，在已逝父亲的衬托下也算做得不差。加上母亲是一位Omega，按照家里人的说法，一位没有任何能力的Omega母亲，就算想反抗Alpha父亲，也做不到。
几天的协调下来，毕迪没有占优势。她有点累了，今天早上差一点就在协调书上签字，一旦签字，她不仅要承担母亲一大半的医疗费用，每个月还需要拿出一笔不少的赡养费。因为她的收入被曝光在了母亲和哥哥面前，两人加上继父，看她的眼里带着光。
好在公司法务部门负责人及时抛出了新的问题，如果对方坚持要毕迪签这份不好的协议，那么毕迪就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房子的所有权。这个条件让母亲和哥哥犹豫，继父坚决反对。
协调书的内容再次发生变化，双方决定下周一再次见面，最后确定毕迪的赡养责任。
毕迪本不想把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欧卡卡，但对方在自己长时间沉默后，轻轻告诉她，希望自己的倾听能让她开心一点。
一个人承担不美好的压力比两个人一起承担时大。有人能主动听自己倒苦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毕迪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去看心理医生时，对方说过的话，那时候毕迪听完了在心中冷笑，没有人能帮助自己承担，也没有人会听自己那恶心家人所做的事。
此时此刻，隔着听筒传来的呼吸声让毕迪想起了心理医生很想帮自己的样子。
真好，她告诉自己，深呼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欧卡卡。
一直到手机提示电量过低，毕迪才发现她和欧卡卡聊了快三个小时。三个小时里她不仅说了自己现在处理的事情，还说了自己一个人在简城上大学的事情。
听到简城两个字时，欧卡卡很惊讶：“我也在简城上的大学。”
毕迪坐在地板上，手扣着沙发边，轻笑回答：“我知道。”
欧卡卡显然误会，以为她是看了自己的简历，并不会想起当初普通的一天，在发☆情☆期出来买抑制剂的大学生，救了另一位Omega的小事情。
毕迪心中溢满安心感，说了晚安，挂电话前，欧卡卡忽然问她老家在哪个城市里。
“帆城。”毕迪说。
欧卡卡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连忙道了晚安，挂断电话。
手机上大眼萌妹的屏幕图片，对着欧卡卡扑闪着双眼。欧卡卡拿着手机，轻声嘟囔：“帆城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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