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小郎中》顾一砚

43、心意相交

　　楚拙身形闪至济释背后，紧紧捏着济释的脖颈，指间发力，将他生生提离地面。
　　“楚兄，住手！”后方赶来的儒袍白子甲匆匆在空中写下一个“定”字。符箓遇上了楚拙，却仿佛溪流遇上的江海，不但没有丝毫影响，反而被翻涌席卷的海浪所淹没，反伤其身。
　　脚程略慢的靳小竹和小铜卦见状，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楚拙当着众人的面杀死白马寺的下一任佛子。
　　靳小竹的黑尾白雀朝楚拙激射，半道却被一枚精巧的玉剑阻断了去路。小铜卦抛出漫天的铜板，却始终无法触碰到楚拙诡谲的身姿。
　　电光火石间，楚拙以一敌三，手中还捏着个快要断气的济空，竟然丝毫不露下风。
　　元柒柒等人面露骇然。
　　这就是所谓的万法万道。一对一他们无法匹敌，多对一却也依旧难以取胜。
　　济释双目翻白，气息断断续续，眼看便要生机断绝，楚拙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声音的主人似乎已经失去意识，身陷在痛楚之中，下意识地呼唤着最信赖的人。
　　“楚兄……”
　　低沉的呻\\\\吟仿佛一盏凉茶，将陷入暴虐状态的楚拙浇了个透心凉。他双眼退去浓郁的红色，一手将济空甩出。
　　济空犹如炮弹一般，足足穿破了十数间房舍，才堪堪砸在城墙之上。力道之大，几乎让他陷入城墙数寸之深。
　　楚拙无视众人，轻柔地将朱砚搂在怀中。
　　小郎中脸色煞白，眉头紧蹙，浑身骨骼寸寸断裂，身躯反而比平时更柔软了三分。
　　楚拙望着昏迷不醒的朱砚，几欲落泪。
　　他怀抱着朱砚，仿佛抱着世间最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的将灵力渡入小郎中体内，轻柔地修补他破碎的身躯。
　　内视所及，小郎中体内的内脏尽数破碎，若不是长生功自主运转，勤勉地修补创口，朱砚恐怕早就一口气吊不上来，撒手人寰。
　　楚拙的心仿佛被利刃破开，搅得血肉模糊，他忍不住有些哽咽。
　　“小砚……小砚……”
　　昏迷中的小郎中仿佛听到了心上人的声声呼唤，竟然从浓郁的睡意中挣脱，睁开眼，对上了满面悲怆的楚拙。
　　朱砚努力扯了扯嘴角，试图给楚拙传递一个安抚的笑容。
　　“楚……楚兄，无……碍，死不了……”
　　话音未落，便再次倒头陷入沉睡中。
　　另一边，小铜卦奋力将济释从城墙上扣了下来，施法保住了他的性命。
　　对上楚拙不善的目光，他讪讪将济释挪到身后，赔笑道：“楚施主，楚大哥，楚榜首，你先莫要气坏了，不若等朱郎中与济空都修养好了，再两人对峙，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才的战斗中，他们只是解决了几个鬼将，就陷入了鬼王的灵魂活剐当中，唯有楚拙一人与鬼王对战，将其斩杀，众人才得以解脱。
　　然而，鬼王消失后，洛城的邪灵屏障却未如预料中那样消失，漫天的厉鬼依旧凄厉地嚎叫。
　　众人清点人数，才发现朱砚与济空均不在场，在寻找朱砚二人途中，笼罩了整个洛城的邪灵屏障陡然消失。
　　他们再迟钝，也终于意识到必然是朱砚等人解决了洛城邪灵的罪魁祸首。
　　结果方一寻到二人，便看见济空不顾情面地要将平日里温和近人的朱小郎中斩杀在金刚杵下。
　　靳小竹这两日里隐约看出来楚拙与朱砚的感情深厚，比之寻常兄弟更甚，他生怕楚拙再次发飙把济空就地正法，便机敏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楚兄，我看朱郎中受伤不轻，当务之急是寻个前辈疗伤呀。”
　　楚拙瞪了他一眼，明知他是有意护着济空，却也不得不承认，相比打死济空，还是先给小砚疗伤更为重要。
　　好在洛城屏障解除之后，一直在外围观望的镜缘公子与穆润青二人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哎呀，小郎中这是怎么了？”镜缘上前一步，握住朱砚残存的一只手，搭了脉，被朱砚的重伤吓了一跳。一面用来自济世堂最纯正的医术为朱砚疗伤，一边皱着眉头指责楚拙：“拙儿，你说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着……”
　　话说到一半，见到浑身颤抖的楚拙，便明智的闭上了嘴，他转头吩咐穆润青将洛城再次扫荡一遍，以免有任何的疏漏，又紧接着从楚拙手中夺了小郎中，一把横抱起来，命令众人跟随回到外围的大本营，修养几日。
　　朱砚穿越至此，第一次遭此大难，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完好的，加之于老杨头搏斗耗费大量心神，见到楚拙后骤然松懈，足足睡了三日才悠悠转醒。
　　这三日，楚拙一刻不离地护在朱砚身边，无论是喂药还是洁面都事必躬亲。众人日日瞧着他这般无微不至的照料，即便是最迟钝的卫梓衣都看出了一些端倪。
　　楚拙见状，更是干脆的将前来探访的几人挡在门外。
　　济空当日虽然险些死在楚拙手中，但他修为深厚，不过一日便恢复神智。将他朱砚与老杨头的交锋完完整整向众人叙述，末了依旧坚持自己的理论：朱砚与邪灵有染，此子不能久留。
　　镜缘拿这个固执己见的犟驴没有办法，又要拦着楚拙出手，只能将他先行送回白马寺。
　　楚拙本欲向济空下死斗的战书，却被穆润青拦了下来。
　　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向楚拙劝诫：“拙儿你莫要着急，你看中的这个小郎中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若不是济空捡了便宜，鹿死谁手也不好说。与其你强行出头，不如等小郎中醒转后再与他商议。大家都是男人，都有血性，我猜朱小郎中恐怕更愿意自己出手，将这段恩怨了结。”
　　楚拙听后觉得在理，一转头却向白马寺当代的佛子，济空的师兄，灵境巅峰的济能下了战书。
　　战书中言之凿凿，白马寺乘人之危，欺侮补天阁弟子，三年之内，必当上门请教。

　　朱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洛城解封的第三日傍晚。
　　当时，楚拙端了精心熬制的汤药，一勺一勺喂入朱砚嘴中。待得汤药见底，便寻了丝绸帕子给他擦拭口角。
　　擦拭间，手指不由得触碰到了小郎中的嘴唇。
　　他的目光黏在小郎中泛着光泽的红润双唇，四下打量一番，做贼心虚的贴近朱砚的面庞。两人鼻尖相对，唇与唇之间仅有分毫距离。
　　楚拙一面唾弃自己趁人之危、在小砚失去意识的时候占他便宜，一面却被小郎中的唇齿勾引，恨不得好好品尝一番。
　　他脑海中纠结得如浆糊一般，对上了朱砚陡然睁开的双眼。
　　朱砚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喷涌在脸上，一睁眼，就看到楚拙放大的五官紧贴在眼前。
　　他下意识向后仰头，却重重磕在床板上。
　　楚拙欣喜于小郎中的醒转，但见他甫一睁眼，便向后躲避，心中莫名酸涩。他一把扶住朱砚，替他揉了揉后脑勺，柔声问道：“疼不疼？”
　　朱砚沉睡了三日，其实尚未完全清醒，便呆呆地摇头。
　　楚拙见他神色有异，以为朱砚并不适应两人此刻亲密的动作，心中落寞不已，只想着赶紧离开。
　　朱砚见他欲起身离开，才从迷瞪中醒转，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楚拙的袖子，唤道：“楚兄莫走……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楚拙被他扯住袖子，仿佛身上缠了千斤坠一般，便再无法挪动半步。
　　朱砚见他一副僵硬的模样，干脆耍赖地把他拉到床上，毫不客气地将脑袋搭到他肩膀上，握着他的手，急切道：“楚兄，你听我说。济空那秃驴落下一锤的时候，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当时我便想，我好不容易在这世间走了一遭，侥幸有了心上人，还未让对方知晓心意，便匆然离去，岂不太过悲催？”
　　“我当时想，倘若能够活下来，我第一件事，便是向我的心上人表白。”
　　朱砚望着楚拙，目光灼灼：”楚兄，你想知道我心上人的名字么？”
　　楚拙半身犹如坠入蜜罐，甜到了骨子里，半身却犹如身置油锅，一颗心在沸腾的油水中七上八下，生怕听到的那个名字不如自己所愿，便会立刻坠入十八层地狱。
　　朱砚将楚拙的手送到唇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第一次表白，耳尖已是绯红，声音有些颤抖，却异样的坚定：“楚兄，我心悦于君，君知否？”
　　一字一句，如黄钟大吕，恢弘地在楚拙脑海中回荡。
　　他痴痴地想着，是哪个幸运儿，修了三生福气，得到了小郎中的青睐。
　　他随即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哦，原来是自己。
　　他忍不住将小郎中拥入怀中，脸颊蹭着朱砚的耳鬓：“小砚，我好欢喜，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朱砚原本偎在他怀中，听到此言，双手环上楚拙的腰际，与他面对而视，轻轻地在楚拙唇上啄了一口，笑道：“不是做梦。”
　　蜻蜓点水的一吻让楚拙脑中某根紧绷的弦断裂。
　　眼神充斥着赤裸裸的欲望，气息逐渐加重。朱砚暗道一声不好，便被楚拙重重吻住。
　　两人唇齿交缠，朱砚只感觉自己的骨头比破碎时还要软上三分，迷迷糊糊中只有一个念头：楚兄上哪儿锻炼的吻技，咋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