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环环相扣心觎九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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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
一声令下，漆黑的夜里，就有万人的队伍在奔腾不止的混着泥沙的大河边上悄无声息地行进，轻缓却不失效率气势。
关内一家家房门紧闭，连都尉府也静悄悄的，如果不是正堂里点着的灯映着那一张张严肃的脸，俨然是一座死城，偶有人影晃动，下一瞬又没入了黑暗中。
不多时，关的严实的厚重铁木门被撞开，整个残阳关灯火通明了起来，骑在马上那带着银质面具的高大身影轻抬手，后方落后一米的下属立马前来。
“大人，不若叫支骑队进去先查看一番？”
“吩咐下去，整顿好队伍，直接攻进去。”
男子没有采纳建议，反而有些火急火燎，似乎断定能一举拿下，下属犹豫着顿了顿，还是道：“大人，此番进攻都尉府实在不妥，那凌霖……”
“攻城！”
男子懒得听他说话，立马大喝一声，万人的军队就有条不紊地快速占领大街小巷，直奔后方中央那最高的都尉府而去……
京城的太阳又要落山了，花茑萝每天都会在阁楼上看一会儿日升日落，待绿珠红珠离开去布置晚膳和沐浴的热水时，她拿着团扇扇柄敲了三下窗沿，雾气下的墨绿影子才露出正脸。
“之杨。”
“大人这次这么着急唤我回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青年的脸普通至极，甚至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一看就是戴了假面。花茑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淡然如常：“倒也不算大事，只是想让你帮忙去宫中探个消息，然后……到邱城一趟，盯着点城门口……”
“邱城？”
青年微微有些疑惑，忍不住提醒道：“大人，您要记得，主上培养我们的原意是什么。”
花茑萝盯着那落了一半的夕阳，唇角轻轻勾起一点，温暖的橙红色映着那张娇俏的脸，把人都衬得柔和了不少。
“之杨，我们存在的意义为何我比谁都要清楚，这件事本身就是在为他铺路，我不过是顺便收点好处。”她偏头，依旧的笑着，暖红照进的一双水润眸子里却是深色的寒冰，“你现在既听命于我，就不要代管我的事。”
“属下僭越。”
花茑萝看他垂首，随意道：“无妨，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那不知大人需要属下打探什么？去邱城又是盯谁？”
“我想知道罗老侯爷害病一事是否有上面那位的手笔，还有罗廷舒回来之前鹰落崖一战的情况。至于邱城……十天之内，会有逃难的官兵，而且极有可能是都尉凌霖。”她眉头紧蹙，似乎是在思索其中的隐秘，青年眸光闪烁一瞬，问：“鹰落崖之事，问那边暗子即可，为何……”
“因为我想知道的就是宫里人听见的。”
她微微眯眼，看向皇宫方向的眼神带着玩味，良久轻挥了挥手：“去吧，明天一早我等消息。”
“是。”
阁楼静了下去，垂眸看了看楼下端着吃食的丫头们，又恢复了一脸的百无聊赖。
柳赩，我知道你迟早都会去的，既阻止不了也并不想阻止，所以啊，不管最后会不会还有那么一天，至少先走的不会是你了……
微不可闻的叹气声消散在风里，花茑萝看了看素白的指尖，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惆怅。
淡淡的雾气时隐时现，暗沉的天色下无人注意，平时的墨绿袍子也换下来了，青年一身黑色劲装奔走在小道，从承乾殿侧檐一跃，最后落于后方半开的窗子旁，隐在角落。
说起来今天的皇宫热闹得很，年轻的帝王坐在上方，支着额似在沉思，下方一屋子的官员你争我吵，唾沫子满天飞，持续很久都不带停歇的。
“爱卿所言皆是有理。”帝王终于忍不住打住他们的话头，语气严肃：“但残阳关失守，凌都尉不知所踪，就连柳将军也重伤被俘漠北……如今邝辽却递来求和书，谦卑有礼，晟国无论如何皆当派遣使者前往，也是为韬光养晦。”
“陛下！柳将军与其夫人伉俪情深，这些年为治病忧心甚久，本也不适带兵打仗，所以才有此次惨败，如若让廷……让罗小侯爷掌令，定会再创鹰落崖之胜绩啊！”
“陛下此举不妥，邝辽设计攻下残阳关又俘获柳将军，却故作君子彬彬有礼地来求和，实在是居心叵测！罗小侯爷虽说年轻有为，但终究没有抗敌经验，肇风令可号天下兵，贸然交付是大忌啊……”
“右丞所言不虚，但如今朝廷还有谁能担此大任？难道真要我们前去求和？”
“那李尚书此言是说我晟国无人了？！”
“大人明鉴，陛下面前，臣只是在就事论事。”
“臣附议。”
“臣也……”
“够了。”帝王放下支额的手，坐得端正不失威严 ，“两位老师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微臣告退。”
众人犹豫一下，齐声行礼退了出去。
一时间，殿中只剩下三人，安静极了。
“老师……虽说父皇离世，朕说坏话不好，但现实就是如此，自接过皇位，晟国治理才微有起色，本适合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可战事突至，若不是柳将军再当此任，国之不国……”青年皇帝面含疲惫，“肇风令是始皇设立号天下之兵的重器，一直在柳家传承，如今规模愈大，即便民间土夫或退伍老兵也见之色变，令牌是死物，人是活的……”
“柳挚盛自其发妻中毒沉睡以来，一直致力于寻找药方，忧心如焚，才会有昨日败绩，实际已不足为惧，陛下不必太过在意。”
“切，他柳挚盛不是一向心高气傲吗？当年看不惯先帝联姻和亲，拿着肇风令大杀四方，却为了个女子沦落至此，可悲又可叹的，不过有弱点就好拿捏，如今鄂多瓦也已经上了勾，之后再让罗家那小侯爷平了南蛮，陛下称霸九州就指日可待了。”
“此事不能急，得徐徐图之。”
“你就是优柔寡断得紧！”
“唉……”皇帝无奈叹气，这两位老师果真如平常一样爱拌嘴，不过毕竟是双生子，生生闷气就过了，“事儿可以急着办，人不能急过头。这天下没有一统，朕属实不能心安，不过局已布，就要等收盘，先让邝辽傲一阵子，之后也要两位老师忙活着了。”
两人微微一拜，异口同声：“当为陛下分忧。”
大殿中，烛光微闪，年轻帝王取下头上金冠，褪了华袍，看向吹着风的窗口，笑得意味不明：“被你听了多少去？”
帘子微晃，黑色身影闪现，正是来宫里打探消息的之杨，不过那张脸上眸子黑白分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掩盖了那本身柔和的面部线条，不说话时冷静淡然，倒是担得上一句丰神俊朗。
“不多，全部而已。”
“呵……”皇帝眼中的笑意似乎真了起来，定定地看着他，“怎么？她有空让你回宫里看看我？”
“……并不是。”
听着男子那满满的无语，年轻帝王笑出了声，“那总不能是小杨杨你想我了吧？”
“你想太多……”青年默默翻了个白眼，“虽然不想过问，但是我很好奇你这么做的意义。”
“意义？棋局已定，我只是想做掌棋子的人而已。”
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直注视着那兀自开始饮酒的人，皱眉道：“你一直都是。”
千方百计地回来，斗皇兄，坐皇位，颁法典，扩领土，意收九州，也只是棋子么？
“之杨啊～”
帝王眼里似乎有泪光浮现，他抬头饮尽杯中的酒，凄然一笑：“棋局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呢……”
青年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见前方那人撑着下巴笑得玩味：“不过……这天下注定只能是我的，对么？”
“随便你。”
“之杨你可真是没意思。”
“你有意思？怎么？是你贪慕上了荣华富贵，还是也妄想得道飞升？呵……柏子松，你忘记你自己以前姓什么了是吧？世人愚昧相信传言，你也要一头栽进那死胡同？”
黑衣青年气愤地转身就走，也带走了一屋子的灯光。
“我不相信传言，只可惜，那不是传言啊……”
“从始至终，我也只是个利欲的棋子罢了。”
“呵～多可笑？”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环环相扣心觎九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