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爱》金若嘉

33、第 33 章

　　林莉说，马八强是迷上打麻将之后，逐渐发生变化的。漫飞晚上又到了林莉家所在的小区，没有找到棋牌室。只在小区中心花园边上的石桌那里，看到几个男人正在打牌。
　　越过打牌的，再往里走，还有几桌男人正在在打麻将，而且是赌钱的。大多数人都只是单纯地玩玩牌、聊聊天罢了。“你好，请问您认识马八强吗？他以前经常来打麻将的。”男人们快速的摇头，连句话都不说。漫飞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忙着打牌根本没工夫答理自己，更或者连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都懒得听。
　　也许漫飞解决问题的能力并不强，但好在她很执着，能坚持。每天傍晚，漫飞准时出现在这里，接连三四天，才遇到了一个还记得马八强的男人。
　　那个男人想了想，问漫飞，是不是那个两口子没孩子，脾气还特别大的那个人。漫飞连忙点头，又仔细地形容了马八强的长相、身材，两个人才确定下来是在说同一个人。
　　“你找他啊？都好久没见过他了。我觉得他可能是搬家了。原来他跟我们玩过一阵子，嘿嘿，就是心眼小，特别爱生气，胡卷乱骂的。动不动的还就想动手。后来，大家都不愿意和他玩了，他也嫌我们玩得小，就去了外面的棋牌室，玩大的。哎！老王来的正好，这姑娘打听马八强呢，你说他是不是搬走了，我可很久没见过他了，你呢？”男人冲着刚过来的另一个男人说，那男人想了想，“啊，对对对，特嚣张的那小子，真是好久没见了。姑娘，他可不是善茬，你找他干什么？”面对两个男人好奇的眼神，漫飞退了一步说，“没，没事儿，我就想打听打听他在哪个棋牌室玩……”两个人面面相觑，听得出来，这姑娘并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吆！这个啊，我们还真是不知道，像我们这些人就是晚上吃完饭没事儿了，下来和哥几个玩几盘，聊会儿天，可没去过棋牌室。只记得马八强说过，不远，要不你附近找找。”“好的，好的，谢谢两位大哥！”漫飞一边道谢，一边离开。
　　漫飞掏出手机，搜索出附近三公里以内的棋牌室，竟然有十一家这么多。可仔细想来，这片地方是政府刚刚开发的新城区的住宅区，百分之五十多的人都是回迁户。他们用手里的耕地和农村宅基地，换成了厚厚的拆迁赔偿金拿在手里，还住着回迁的房子，也不用再下地干活了。没有生活压力，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不想着玩还能想什么呢？精明的商人看准了商机，在这里开起了棋牌室。只是可怜漫飞要一家一家的找，如果这三公里范围内都不能找到马八强的踪迹，就只能一点点儿地扩大范围了。
　　以林莉家所在的小区为中心，一圈圈的向外找。漫飞把孩子放进背在背上，一家一家的开始找。进了棋牌室，人家看她一个年轻女人，还背着个孩子，肯定不是来打牌的。加上她问东问西的，惹人烦，都纷纷撵她出来。漫飞没办法，买了个喇叭带着，到了棋牌室门口，就大声喊“马八强”的名字。可是喊了两天还是不行，没有任何反馈。她突然想起，马八强和肥肉他们就是在棋牌室认识的，或许喊“肥肉”，还有“坐地炮”，或许能有效。
　　果然，喊“肥肉”才喊了没几家，就有一个大胖子气势汹汹地从棋牌室冲了出来，一把夺过去了漫飞手里的喇叭。“别喊了，别喊了！你都喊了好几天了，烦不烦？”漫飞抢过喇叭，扭头就走，边走边说，“不让喊就不喊，我去别家不就行了？”
　　“哎！哎！哎！你回来！”“干嘛？”漫飞回头问着胖子，可不敢靠近。“你都喊的谁？我听着好像有个“肥肉”？”漫飞看胖子的身材，害怕他误会自己骂他肥肉，连忙解释，“对，我的一个哥们就叫“肥肉”，我找不到他了……”“肥肉是你哥们？哈哈！我怎么不知道？据我对肥肉的了解，他要是认识你，早就把你变成肥嫂了。哈哈哈！”漫飞看着胖子笑得猖狂，很是生气。可是听胖子的说法，肯定是认识肥肉啊，就满脸堆笑着说，“嘿嘿！还是你聪明，瞒不过你！”那胖子指指漫飞身后的孩子，问道，“难道？难道这就是肥肉的孩子？”漫飞点点头，哭丧着脸着说，“就是，就是。我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他却跑得找不到了，这是要饿死我们娘俩啊？！呜……呜……呜……”
　　“哎吆！还真是嫂子啊！别哭了，别哭了，你看你怎么不早说，跟我到屋里去，慢慢聊。”漫飞跟着胖子进了棋牌室，胖子忙着给她沏茶。她谢过胖子，说自己就是急着找孩子他爸，不知道能不能给她点儿有用的消息。
　　胖子直点头，说肥肉为人仗义，是好兄弟。还劝嫂子别着急，肥肉不是抛妻弃子的人，一定能回来。“是啊，就像你说的，我也是看他仗义，对我好，才和他好的。就连他是哪里人？做什么营生？我都不知道。就知道他爱玩玩牌，甜言蜜语得就哄了我给他生了儿子。现在想想，都是自己当初太糊涂！兄弟，你说他早早晚晚都能出现，这我也信。可是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呜……呜……呜……”
　　“哎吆，嫂子，你怎么又哭了呢？你别着急，容兄弟想想。”胖子掏出手机，翻来翻去，“你看肥肉，现在这微信也联系不上了，是不是换号了？”看胖子有意试探自己，漫飞煞有介事的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对！就是这个微信，我就是有他这个微信，发微信从来都不回。我想着，也应该是换号了，你说呢？”“嫂子，兄弟给你出个主意，你听听，”漫飞认真的听着，胖子建议漫飞现在就去肥肉的老家，就算找不到肥肉，至少能找到孩子的爷爷奶奶，到时候，吃饭就不是问题了。漫飞一个劲儿地夸胖子聪明，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也算是救了她娘俩的命。“嫂子，你可别客气了！不为别的，为了这孩子，兄弟也得出把力。你可记清楚了肥肉家的地址和名字，兄弟们叫他肥肉，老家的人可不知道。”“恩恩，谢谢你了兄弟！”漫飞深深鞠躬向胖子致谢，带着孩子离开了。
　　肥肉，真名：刘长江，住址：蒲城市东郊罗山镇刘家埠。漫飞把这几行字写在纸上，紧紧地攥在手里。
　　两天后，漫飞出现在罗山镇。她向人打听到刘家埠的路怎么走，都说刘家埠在山里，路远还不好走，要找个车才行。漫飞就找了一辆三轮摩托，把她送到了刘家埠村的村口。
　　“你好，请问您认识刘长江吗？”村里的人很少听人讲普通话，乍一听，还有些害羞。“嘻嘻，木听过，我也是才嫁过来的。”“大爷，您认识刘长江吗？”刚才那个年轻的小媳妇不认识，现在这个年纪大的大爷应该能认识吧。“什么？你说什么？”大爷的一只手张开放到耳朵后方，用力想要听清楚。“大爷，刘长江你认识吗？”漫飞提高了嗓门，趴到大爷的耳朵上喊。“认识，认识！这姑娘怎么那么大的嗓门……”漫飞笑了笑，谢过大爷，就顺着大爷指的方向上了山。
　　都快到山顶了，才看到大爷说的那栋房子。房子有些破旧，只有几间平房，院子里还是泥巴地，却没种什么作物。院门就是一个木制的栅栏，虚掩着。漫飞站在门口，“刘长江，刘长江，这里是刘长江家吗？”“谁啊？”一个干瘪的瘦老头慢悠悠的出来。“你是谁？”“大爷，你好，我找刘长江，他住在这里吗？”“他死了，你找不到他了。”干瘪的瘦老头身后，是一个胖胖的妇女，又高又壮。仔细看面相，应该就知道这是肥肉的妈。
　　干瘪的瘦老头被胖胖的妇女扒拉到一边，一声也不吭。“大妈，您别开玩笑了，是不是长江惹您生气了？”漫飞笑嘻嘻地说。胖胖的妇女理都不理，踢了干瘪的瘦老头一脚，“出去，你快走吧！我这里来人了！”那老头只是“哼”了一声，就倔倔哒哒的走了。
　　“你是干什么的？找我们长江干什么？”胖胖的妇女问。“大娘，我是长江的朋友，正好从这边路过，长江让我来看看您！我能进去吗？”漫飞抬高了拎着东西的两只手，让大娘看看。大娘看了东西，才松口，“进来吧！”
　　屋里的地面还是红砖地，有些坑洼不平。摆设的家具也有些年头了，连油漆都掉了一些。墙面发黑，屋顶上只有一个脏脏的电灯泡。漫飞把东西放下，说是长江拜托自己带来的。大娘拿出一盒“哈德门”烟，问漫飞抽不抽，漫飞连忙摆手，说自己不会。
　　“这孩子，自己不回来，我只当是他死了，死在外面了。”漫飞注意到大娘的食指和中指已经变成了暗暗的焦黄色，一看就知道抽烟很多年了。“大娘，长江没和您联系吗？”“没有……我知道，他怪我！他说是我气死了他爹，可他爹瘫在床上这么多年，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想些办法怎么挣钱？”漫飞明白了，刚刚那个被赶走的干瘪的瘦老头应该是。“可他不该当他娘死了，什么都不管，连钱也不往家里寄。毕竟，我生养了他……”漫飞没有心思听他们娘俩的心愿，有些失望于得不到肥肉的消息，她没接大娘的话。“大娘，长江在村里的时候和谁投脾气？”“投脾气？那得说是西山上的王家，那家的小儿子，和长江小学是一个班的，净凑到一块儿玩。”“那，大娘您详细给我说说他家在什么地方，我帮您去打听打听。长江让我捎来的东西我也送到了，您平常多注意身体，我也就不耽误您了。”
　　稀里糊涂跑到这荒郊野坡，爬了这座山，又得翻那座山，却也未必就能问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漫飞的心里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