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爱》金若嘉

32、第 32 章

　　辗转几天舟车劳顿，漫飞才回到了蒲城。她深夜回家，只呆了三天，就抱着孩子，行色匆匆的出了门。
　　漫飞抱着孩子，出现在林莉家所在的小区。迟疑再三，还是决定要上楼去看看。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林莉的家门上贴着大大的封条，她停下脚步，想看个究竟。谁想到对面邻居恰巧出门，看她站在林莉家门口，趴在门上看，刚要张口询问，漫飞就警觉起来，直接钻进了电梯。
　　漫飞心想，姐姐家贴了封条，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如何？是已被抓进监狱还是亡命天涯？但是，不管他们在哪里，她都要找到才行。
　　漫飞又找到林莉原来的公司，公司在一个比较破旧的写字楼里面的四楼。她拾级而上，发现这里已经斑驳的愈发老旧了，就连楼梯间的墙皮都掉了。到了四楼，却发现已经完全更换了模样，原来都是一件件独立的公司，每个房间门口都挂着一个牌子，写明了是某某公司。可是现在，走廊的两端各加了一道大门，上面挂着大大的牌子。
　　漫飞很失望，可还是不死心，她上上下下找遍了每个楼层，都没能找到。才又回到一楼警卫室找人询问。“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我来这里才半年多。对了，那边有一个水牌，你去看看，在这栋楼办公的公司都在水牌上，才刚刚更新的。”漫飞谢过警卫员，顺着他的指引，走到水牌跟前，认真的看了起来。一行一行的认真看过，都看了三遍了，还是没找到林莉的“翼皇广告公司”。翼皇、翼皇，看来真的是已经黄了。
　　正在失望之际，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漫飞姐，是你吗？”漫飞循声回头去找，一眼看到原来在姐姐公司上班的燕子，兴奋的说道，“燕子？你还在这里上班吗？”燕子点头答应着，说好久没见漫飞姐了，很是想念。漫飞答应着，看燕子这会儿不忙，就拉她去旁边的拉面馆去，一起吃午饭。
　　两个人别吃边寒暄，问了燕子的近况。可是燕子问漫飞时，漫飞有意岔开了话题，她问燕子，林莉的公司是不是换了名字，自己把整个楼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燕子瞪圆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她，“姐，你不知道吗？公司早就已经黄了。我是因为家就住在这附近，就换到这楼里的另一家公司去上班了。要不然，你是不可能在这里看到我的。”漫飞只得说自己去了外地，和林莉也联系不上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让燕子好好给自己讲讲。
　　“好，听我给你说啊，姐。说到底，林莉姐也挺惨的，本来公司开得好好的，正是越来越好的时候。可是他老公迷上赌博，而且越赌越大，林莉姐挣的钱都给他补了窟窿。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等到公司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马上就要关门的时候，才听林莉姐说自己只要是拿不出钱来，老公就对她非打即骂，而且时间挺长了，打的也越来越重了。林莉姐不想说也遮掩不住了，而且，被他闹得，林莉姐也没心思经营公司了。到处欠账，天天有人要账要到门上来。再加上又没怎么开发新客户，根本周转不起来了，没办法就这么黄了。我们也是都替林莉姐感到惋惜，特别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直接离婚算了。就算离不了，自己拿着钱跑到其他城市，还能再开公司啊。犯不上和她老公这样的人耗下去，把自己拖垮。你说呢？姐。”
　　漫飞不住点头说是，心里犹如刀割一般心疼。就像自己被骗到姐姐家那天听到的一样，林莉这几年一直被家暴，却没有告诉任何人。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看来，马八强是一切的根源，现在就去马八强他妈妈家去问问。
　　漫飞第一次来这里，还是姐姐打算结婚的时候。当时，亲家凑到一起，商量着办喜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笑逐颜开。
　　现在，站在门口，漫飞准备按响门铃的手却犹疑了。大门还是那扇大门，却锈迹斑斑，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贴在门上的那张“福”字，还带着三阳开泰的字样，可今年已经是狗年了。漫飞有些不忍心打扰，可是一想起死的不明不白的父母和每天被家暴的姐姐，还是按响了门铃。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跛~踏……跛~踏……跛~踏……”的声音，看来大娘是拄了拐了。大门慢慢被打开了，发出来“吱扭吱扭”的响声。“大娘，我是漫飞啊。林莉的妹妹。”大娘佝偻着身躯，身体越发瘦小了。大娘抬眼看着漫飞，用力盯了好一会儿，才说，“哦，漫飞啊，进来吧！”
　　屋里昏暗，漫飞坐在沙发上，面向大娘。漫飞问大娘的身体还好吗？大娘说自己瘦，倒也没什么大病。就是老了，眼花了，腿脚不灵便了，反应也慢了。大娘很高兴，说家里许久没来过人，和她说说话了。
　　不等漫飞问起，大娘就骂起马八强来。“老了，老了，子女的福一点儿也没享上。怪不得别人，只怪我宠坏了八强。”说着就拽起衣角，抹眼泪。漫飞往大娘身边靠了靠，递了一张抽纸过去。大娘接过抽纸，继续说。“漫飞，你姐姐呢？”“大娘，我就是找不到她，才来你这里的。”
　　“啊？”大娘掩饰不住惊恐，喊了出来。她听漫飞讲述事情的经过，不住地替马八强赔不是。特别是听到漫飞居然被马八强给卖了，更是愧疚至极，挣扎着非要给漫飞磕头求饶，替马八强赔不是。漫飞连忙解释说，马八强是个成年人了，他自己做的事，没有大娘的责任。更何况，自己今天来也不是问罪的，只是想打听一下下落，把自己的姐姐救出来。
　　大娘一直念叨着，“果然，他不会放过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漫飞听不明白，却也不敢问，怕大娘太过激动。一直等到大娘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才继续问。
　　“孩子，你不知道啊！八强最小，我最疼他。不光是自己事事处处的迁就他，就是他和两个哥哥的矛盾，也都是不管青红皂白，偏袒着他。他爸爸去世前两年，他大哥提出来说家里的房子老了，把老房子卖了，三兄弟凑钱，再给我们买套新房子，大一点儿的，让我们老两口也享几年福。本来这是件好事，可谁知道？八强有了别的心思。他带着你姐姐来家里，哭着给我们老两口说，自己没孩子，老了也没依靠，这房子可以换，但自己没钱凑。我听了以后，不顾你大爷反对，偷偷地答应他，不要他拿钱，他的那一份我拿。听我这样承诺，他们两口子就高高兴兴的走了。可是，过了没两天，他俩口子就又回来哭。还是说自己没孩子，老了没依靠，房子换不换无所谓，但必须房产证上是他的名字才行。你大爷气得血压升高，拍着桌子说，这房子就是他们兄弟三个的，一人一份，必须平分。八强看我没帮他说话，更加生气，掀了桌子就走了。你大爷气得住进了医院，两个哥哥知道事情的经过，干脆不再提换房子的事。可恨的就是这个八强，依然不依不饶，天天不想别的，就只想着怎么把房子弄到他名下去，他看哥哥们不再提换房的事，就自己找人写了一份遗嘱，拿着让你大爷签字、按手印，你大爷不肯，他竟、他竟拳脚相加，活活气死了你大爷。呜……呜……呜……他威胁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大爷是怎么死的，我，我就连他两个哥哥都没敢告诉。哎！是我疼他的私心也罢，是我胆小怕事也罢，是我想维持这个家也罢，可都是惯坏了八强。我总是想着这孩子本性是好的，气死了自己的爸爸不可能不反省、不可能不收敛。可谁知道，他后来又砍伤了他大哥，骗了他二哥二十多万，还拿这房子贷了几十万，就跑了。到现在，没再来过，都快两年了。他那两个哥哥也不再上门了，怪我偏偏独宠八强，亏待了他们。我无话可说，靠着不多的退休金度日，等我没了，这房子人家可能就来人收走了，他的两个哥哥谁也分不到了。”漫飞不停地安抚着大娘，大娘看着漫飞怀里的孩子出了神。“漫飞啊，你现在也当妈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当妈的哪里有不疼孩子的，只可惜我偏袒八强这些年，亏了我那两个好孩子，我现在后悔啊……你的事，也是大娘没能教好孩子，才害了你呀！”
　　漫飞的心情愈发沉重，万万没想到马八强能做的这个地步，更令她难以理解的是姐姐居然可以和这种人一起过日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道姐姐的身上也有这种特质吗？还是嫁鸡就随了鸡，嫁狗就随了狗？还是因为没能给他生孩子的愧疚呢？
　　现在，漫飞该怎么办呢？她到那里才能打听到林莉和马八强的下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