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世》木木王羽

79、第七十九章

　　第二天回到公司，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奇奇怪怪，甚至还有的人在偷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玲把外卖盒饭拿到陆灿灿旁边坐了下来，小声地说:“你昨晚跟小王到底怎么啦？”
　　“没怎么。”陆灿灿虽然很讨厌小王，但也不想再多提这件事。
　　“他在群里说你勾引他。”小玲小声地说。
　　“什么？”陆灿灿很惊讶，不禁脱口而出:“我勒个擦，就他也配？”
　　小玲赶紧把陆灿灿按住，说:“你小点声。”
　　“怎么？他血口喷人还不让我说了？”陆灿灿很生气。
　　小玲一边吃着饭，一边说:“他就是看你外地人，想着你不敢反抗，所以才欺负你。”
　　“他说什么了？”陆灿灿问。
　　“算了，你也别问了，听了也只是惹自己不高兴。”小玲说。
　　“你不说我自己去问他。”陆灿灿作势要站起来。
　　“你别啊，你去问还不是让人看笑话！”小玲拉住了她的衣袖，又小声地说:“好啦，我告诉你啦，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跟你说的。”
　　全世界都看到她们坐在一起说悄悄话了，还有什么可保密的，但陆灿灿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提起她的名字。
　　小玲说:“他说你勾引他，他多次拒绝你，但你还是死缠难打。说你昨晚约他去开房，他不从，你恼羞成恼还给了他一巴掌。”
　　“什么品种的神经病，也不照照镜子！”陆灿灿很生气。
　　“可人家就是信啊！”小玲瞥了一下嘴，说:“他们以为自己本地人就高高在上高人一等，以为我们外地女孩都巴不得上他们的床。”
　　“这妄想症得治！”
　　“人家不用治，人家就是要欺负你！人家就吃定了我们无权无势无背景不敢对他怎样，所以才那么胆大妄为！人家还说了……”
　　“说什么了？”
　　“说像你这种货色，还妄想高攀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陆灿灿真是被气笑了，她自知自己不是什么美女，但审美还是在线的，也不是谁都能入得了她的眼。她冷冷一笑，说了一声:“呵呵，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他们那群男的都这样，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谁都盯着他们家户口本似的。”
　　“没事，我就是觉得他们可笑。”
　　“你不生气了？”小玲有点惊讶。
　　陆灿灿摇了摇头，说:“生气，但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小玲好像有点意外，转而又淡淡一笑，说:“那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快就过去了，他们的焦点也不会一直放在你身上。若有天你爬到他们头上，就该是他们道歉了。”
　　陆灿灿并不在乎他们道不道歉，她只觉得他们恶心。
　　陆灿灿原以为这种荒谬事很快就会过去，可是无聊的社畜生活总得有些话题，最提神的莫过于同事之间的情感八卦，陆灿灿的不做声让他们愈发肆无忌惮。
　　小王又在茶水间跟几个女生小声地说大声地笑，见到陆灿灿走进来，还故意瞟了她几眼。
　　“你们尝尝，这个咖啡很不错对吧？我朋友给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特意拿给你们尝尝。”小王笑着跟女生说。
　　一女生瞟了陆灿灿一眼，又笑着说到:“怎么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可不会以身相许啊！”
　　“一场同事，你可千万别跟我说这些啊，我真是怕了怕了。”小王阴阳怪气地说:“不过说实话，要是你约我，我肯定求之不得了，但某些人也不照照镜子，我虽然近视，但还不至于瞎啊，对相貌还是有要求的，再怎么不济，也得有你一成的美貌啊！”
　　女生被哄得掩嘴偷笑。
　　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陆灿灿，就是吃定了她不敢怎样。毕竟很多外地来打工的小女孩都这样，为了保住工作，为了在这个城市生存，不得不忍气吞声。可是他们猜错了陆灿灿，她不作声只是因为懒得跟他们计较，而并不是因为怕事。
　　她走到小王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冷笑了一声，说:“你在说谁呢？编造谎言惯了还真的入戏了？可惜了，姐并不打算陪你玩。”
　　小王完全没有想到陆灿灿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叫板，一时有点慌张。他看了周围一眼，茶水间又进来了几个人，正露出看戏般的眼神。他假装镇定地说:“我本来看你一个小女孩，想给你留点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啊！虽然我拒绝了你，但我们还是同事啊，我也不想把关系搞得那么不好看，对吧！”
　　陆灿灿又是一声冷笑，她双手抱在胸前，说:“你就是吃定了我不会在大家面前拆穿你的谎言才这么得意，对吧？其实我本来也不打算说什么的，因为大家本来就只是在看个热闹，也没有谁真的相信你。当然，我说的他们也不一定会信。但既然你都说那么多了，我不说点什么好像有点过不去。请收起你那不知所谓的自恋，没有人觊觎你家的户口本，就你那条件，在我眼中根本都算不上条件，你显摆什么啊？你说我们女孩子拜金，那拜托你也得有金让我们拜啊，别在妄想中自我陶醉了好吧！都多大个人了，清醒点！”
　　周围一片哄笑，只有小王铁青了脸。他诡辩到:“你别在这里歪曲事实了，我知道你被我拒绝了，下不了台阶，但人不可以太过分！”
　　“人不可以太过分，这句话还给你。”陆灿灿仰着头逼视着小王的眼睛，说:“如果你还是个人，希望你以后尊重女性，欺负小女生只会显得你无能。”
　　本来在偷笑的那几个女生也沉默了下来，场面突然安静。一个男生赶紧出来解围，他拉过小王说:“好了好了，一场误会，别吵了别吵了，都是同事！”
　　“我看她就是欠操。”小王转过身想走，还不忘低声骂了一句。
　　陆灿灿拿过旁边女生手上的咖啡，迎面朝小王泼了上去。

　　这件事后，陆灿灿辞了职，她知道这么做显得有点弱，但她实在不想再在这个恶心的环境里浪费生命。
　　她没有把辞职的真正原因告诉陆盛铭，只跟他说自己想换个环境试试。
　　王微来找陆灿灿，还带了她喜欢的外卖。
　　“趁热吃吧，都是你盛铭哥让我买的，说是你喜欢吃。”王微温柔地笑着。
　　陆灿灿点了点头，又客气地道了谢。
　　“你盛铭哥本来也想过来看看你，但是工作上还有事，暂时还走不开。”王微说。
　　“别，千万别让他过来，他来了又得跟我吵。”陆灿灿说。
　　王微忍住笑意，又说:“瞎说什么呢，你盛铭哥可关心你了。”
　　“我知道他关心我，所以我才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我总觉得自己辜负了他一番好意。”陆灿灿低头吃着外卖，有点丧气地说。
　　王微凑近陆灿灿，温柔又耐心地开解着说:“傻孩子，这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他给你介绍工作的确是出自他的好意，但这份工作适不适合你，值不值得你长久发展，只有你自己才最清楚。盛铭关心你，希望你好，当然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真正合适的工作。”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太弱了。”陆灿灿自嘲地一笑，又说:“别人都能这么熬出头了，唯独我不可以。”
　　“怎么啦？听你语气，是在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所以才辞的职？你微姐我虽然也不是什么有能耐的人，但也进入职场好些年了，一点点经验也是有的。或者说出来，让我给你分析分析？”
　　陆灿灿摇了摇头，又抿唇一笑，说:“没什么，只是有点觉得自己无论在任何方面，都还需要努力提升。”
　　“学无止境，不断提升自我，本来就是必须的。无论你再强，也必须要一直进步才能跟上社会的步伐。不进则退，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陆灿灿点了点头。
　　王微又说:“但你也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即便工作和生活不顺，你也要坚定地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有让一切变好的能力。”
　　王微真的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陆灿灿再一次感慨她与陆盛铭的天造地设。
　　王微说得很有道理，可道理陆灿灿都懂，只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陆灿灿点了点头，淡淡地一笑，说:“嗯，我会的。”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想找什么类型的工作？或者我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不了，千万别，我自己慢慢找就好。”陆灿灿连忙拒绝，又说:“我可不想再辜负你们的好意。”
　　“还跟我们生分了？”
　　“不是，只是我渐渐地发现，我能得到这份工作，本来就只是因为陆盛铭的关系，而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看中了我的简历。如果真的是因为我自己的实力的话，我不至于在公司里混成这样。我真的不想再麻烦你们，不想你们再为我浪费人情和时间，更加不想再辜负你们的好意，这样会让我有很大的压力。”
　　“你的那份工作，的确是盛铭托朋友给你介绍的，不能否认是有他的关系，但如果你本人真的毫无实力的话，对方会同意聘用你吗？人家是开公司的，不是做慈善的，根本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社会跟校园不一样，你读书的时候单靠成绩就可以横行，但出了社会，茫茫人海，你再厉害，没有人看见又有什么用？人际关系本来就是综合实力的一部分，盛铭只不过是给了你一个小小的台阶，但最后能不能上去还得靠你自己。”
　　“我上不去。所以我才不想再辜负你们的好意。”
　　“你不是上不去，你只是还没有适应这游戏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