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世》木木王羽

71、第七十一章

　　陆盛铭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来，然后两人到以前常去的一家店吃了午饭。
　　“这里好像没怎么变。”陆盛铭说。
　　“你才离开了几个月好不好，怎么感慨得好像走了十多年一样。”陆灿灿怼到。
　　“啧啧，你真是一点都不浪漫！”陆盛铭说。
　　“那得看跟谁了。”陆灿灿说。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我吗？”
　　“我招待得还不够好吗？我昨晚这么晚了还出去接你，又陪你吃烧烤吃到三更半夜。今天一大早就来接你吃早餐，你自己不愿意起来，我还等了你几个小时，我这还不够殷勤吗？”
　　陆盛铭笑了，说:“怎么说得这么委屈，害我挺不好意思的。”
　　陆灿灿说:“你还会不好意思？我看你高兴着呢！”
　　“别把我说得那么坏好吧，等会请你喝你最喜欢那家奶茶店的珍珠绿茶，够诚意了吧？”陆盛铭讨好着说。
　　“可拉倒吧！是你自己想见奶茶店的那个奶茶西施吧，她早就没干了，你不用想了。”陆灿灿说。
　　陆盛铭无奈一笑，说:“把我当什么人呢，真是的，我像那种人吗？”
　　“你猜！”陆灿灿笑了一下说。
　　“等会陪我去买件白衬衫，昨晚回来太急忘记放包里了。”陆盛铭说。
　　“就你麻烦多。”陆灿灿说。
　　“毕业可是大事啊，因为一件衣服影响了我的颜值就不好了，哈哈。”陆盛铭笑着说。
　　陆灿灿想翻个白眼，可是没忍住还是偷偷笑了出声。
　　陆盛铭把草莓蛋糕推到陆灿灿面前，温柔地说:“快吃吧，吃了我们就出发。”

　　替陆盛铭选好了白衬衫之后，又陪着他逛了很久。有一瞬间陆灿灿仿佛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刚到北市的时候，那时候陆盛铭总是带着她到处逛，几乎逛遍了北市所有最繁华的地方。
　　那时候她刚上大一，现在她大二也快要结束了。忽然才发现，原来已经两年了。
　　坐在回公寓的巴士上，陆灿灿不禁感慨到:“时间过得好快啊！”
　　“嗯，是很快。”陆盛铭说。
　　“你会害怕吗？”陆灿灿问。
　　“害怕什么？”
　　“害怕时间。”
　　“不害怕，但我会努力不去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我从小就很害怕时间，害怕它流逝，也害怕它不流逝。害怕它快，也害怕它慢。害怕它消失，也害怕它永存。”
　　“傻瓜！”陆盛铭揉了揉陆灿灿的头发，说:“别害怕，没什么好害怕的，珍惜当下就好。”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害怕。”陆灿灿说。
　　陆盛铭低头看着陆灿灿的侧脸，感觉此刻的她脆弱得让人心疼。要不是现在在巴士上，他真的好想抱抱她。
　　“暑假到上海玩吧，哥带你去吃上次跟你说的那家店。”陆盛铭温柔地说。
　　陆灿灿笑了一下，说:“好啊，不过放心好了，我不会要你半夜来接我。”
　　陆盛铭没有说话，用力地揉了几下陆灿灿的头发。
　　“别弄乱我的头发！”陆灿灿躲开了他的手。
　　“好好好。”陆盛铭笑着应到。
　　陆灿灿看着车窗外，人潮在往后倒退。
　　“你看这个世界多有意思啊，每个人都走在路上，然后相遇又分离。”陆灿灿说。
　　“为什么不能是分离再相遇？”陆盛铭也转头看向窗外。
　　“我以为你会骂我矫情。”陆灿灿说。
　　“你就是矫情。”陆盛铭轻轻地拍了一下陆灿灿的头。
　　陆灿灿笑了，她也觉得自己特矫情，她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她希望可以保持良好的理性。
　　可是现实总有偏差，她还在摸索着挣扎。

　　晚上陆盛铭去了参加同学的聚会，陆灿灿在图书馆里复习到闭馆。
　　程程大概已经上了飞机，发的信息也没有回复。他今天好像特别忙，很早就没了回音。陆灿灿一个人回到公寓里，早早地就上床休息，明天中午还得去机场接程程。
　　期末考试已经在有序地进行，很快就要放暑假了。陆灿灿躺在床上，想着未来的一切，越想越迷茫。
　　虽然她的成绩不错，但她对未来没有一丝方向。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去哪里，更加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她好像提早陷入了毕业前的迷茫，对整个人生充满了焦虑。
　　但她不允许自己把这种焦虑表现出来。只要没人发现，她就依然是那个无所畏惧的陆灿灿。
　　她甚至很迷茫跟程程之间的关系，她不知道他们会继续走到什么时候，她总是担心自己处理不好。
　　最近她总是睡不好，彻夜彻夜的失眠，即便闭着眼，脑中也是乱糟糟的一团。
　　她明明过得那么好，家境好，学习好，又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简直就是无数人羡慕的对象。可是啊，她就是焦虑就是迷茫，就是对所有的一切都感到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人生如此悲观，大概真的就是矫情吧，否则她也找不到答案。
　　加油吧陆灿灿，活着就要好好地活着。

　　直到差不多天亮，陆灿灿才成功地入睡。没过多久，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屏息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听到大门打开又关上，然后是鞋柜打开的吱呀声。她知道是程程回来了，然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程程明明说好是中午才到，怎么突然提早了这么多？肯定是特意给她所谓的惊喜吧，电视剧里都流行这样。陆灿灿想着，又陷入了昏睡的状态。熬了一整夜，终于有了睡意，陆灿灿不想起来。
　　程程去卫生间洗刷了一番，又轻手轻脚地把行李收拾好，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陆灿灿正裹着被子蒙头大睡，身体蜷缩起来，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只。
　　程程坐在了床上，轻轻地摸着陆灿灿的脸。陆灿灿伸出手回握着他的手，眼睛依然闭着，说:“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早，又骗我说中午才到。”
　　程程顺势也在陆灿灿的身旁躺下，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陆灿灿说:“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吧，来，再睡一会。”
　　陆灿灿说完，自己又首先进入了沉睡。程程搂着陆灿灿，也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阵闹铃把两人从睡梦中惊醒。陆灿灿迅速弹起把闹钟关掉，可是程程也已经被吵醒了。
　　陆灿灿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忘了我调了闹钟，把你吵醒了。”
　　程程笑着摇了摇头，一伸手把陆灿灿搂在怀里。
　　陆灿灿被闹钟彻底地吵醒了，已经毫无睡意，她说:“都是你，骗我说中午才到，我还特意调好了闹钟。”
　　程程笑着在手机上写到:“早点见到我不好吗？”
　　陆灿灿开玩笑说:“好啊，但你突然就开门进来，也不怕吓着我啊？”
　　“有没有想我？”程程问。
　　“想啊，你每天都在问。”陆灿灿笑着说。
　　“再睡一会吧，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就出去吃饭。”程程打完了这一句，就把手机放好，拉过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陆灿灿以为程程是坐飞机太累了，于是便乖乖躺好不打扰他。
　　程程从背后搂着陆灿灿，手却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
　　如果程程会说话，此时一定是满耳的相思与甜言，可是程程不会说话，只能用行动来表达。
　　陆灿灿闭上了眼，享受着身体传来的愉悦快感。

　　几番亲热之后已是下午时分，他们窝在沙发里吃着泡面。
　　“本来还想着跟你去吃大餐，没想到最后只能吃泡面。”陆灿灿笑着说。
　　程程一边吃着一边在手机上写到:“晚餐补偿给你，想去哪里吃？”
　　“不了，明天再说吧，今晚朋友生日，我过去坐坐。”陆灿灿说。
　　“谁？我认识吗？”程程问。
　　“也算认识吧，就是酒吧那个搞乐队的老板。”陆灿灿说。
　　程程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不悦，又问到:“那陆盛铭也会去吧？”
　　程程虽然跟陆盛铭没有正式的认识过，但也曾经在一些场合中见过面。再加上陆灿灿跟陆盛铭之前的关系这么亲密，不多不少也会有闲言碎语传到程程的耳里，久而久之，程程就不得不很在意并且很介意陆盛铭的存在。
　　他知道陆灿灿一直都有跟陆盛铭保持联系，他不高兴，可是又断断没有阻止对方正常交友的理由，于是便只能把这份介意藏在心里。
　　前晚陆盛铭回来北市，陆灿灿这么晚了也坚持去接他，这真的让程程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对啊，他们是好朋友，我也是因为他才认识阿炳。”陆灿灿说。
　　程程把泡面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靠在门上，思前想后，还是试探着问出了那个想问很久的问题:“你跟陆盛铭的关系好像很好？”
　　陆灿灿一看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走到厨房里，一脸坦荡地看着程程，说:“就是好朋友啊！我们两家人自小就认识，我来北市上学之前我爸还拜托他多照顾我，所以来往得就比较多。”
　　“你们两家人都认识啊，那感情一定很好吧。”程程一脸失落，然后又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她跟陆盛铭两人，连双方家长都互相认识，而自己有个这么严重的缺陷，说不定还会被她家里人嫌弃。这一对比就形成了巨大的落差，程程觉得自己与陆灿灿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在想什么啊！”陆灿灿真的很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作过多的解释，她感到疲倦又乏力。她说:“我跟他要是有别的什么早就有了，现在没有就是没有，我们就是普通的好朋友，坦坦荡荡的，你又何必要如此在意！”
　　“我没有在意，我只是羡慕。”程程背对着陆灿灿，在手机上写到。
　　陆灿灿容易疲倦，也容易心软。她往前一步，抱着程程的背，说:“我在意的是你。”
　　程程转过来把陆灿灿搂在怀里，陆灿灿说:“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去了，反正我本来也没有多大兴趣。”
　　程程摇了摇头，在手机上写到:“去吧，我晚点过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