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世》木木王羽

19、第十九章

　　陆灿灿其实早就已经意识到李锦儿那个校外恋人的身份，只是无凭无据的，不好干涉也不好揭穿。但怎么说呢，虽然这件事在情感上有一点别扭，但毕竟是梦妮分手在先，李锦儿怎么也不算违背道德，于是旁人也真的不好说什么。
　　陆灿灿开口打断了李锦儿的话，她说:“锦儿，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告诉我。”
　　李锦儿震惊地看着陆灿灿，她没想到陆灿灿会这么说，一般情况下，小女生们相互交换秘密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她真的完全没想到陆灿灿会拒绝她。
　　陆灿灿也知道自己很无情很讨厌，但她真的向来不喜欢这种相互保守秘密的事，因为一旦有了这重关系，双方之间好像就会变得更亲密，而陆灿灿抗拒的正是这种亲密感。她很拒绝跟任何人变得亲密，亲密关系会让她感到很有压力。
　　况且在这件事上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本来是一件不大的事，但因为对方的身份，一旦她答应了帮李锦儿保守秘密，就好像对不起了张梦妮一样。陆灿灿不喜欢抱团搞小圈子，也不愿意混入她们的纠结之中。
　　陆灿灿说:“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所以才觉得你应该倾诉的人不是我。如果你愿意把这件事当作你一个人的秘密，那就让它成为秘密。如果你想说出来，我觉得你最应该坦白的是梦妮。”
　　李锦儿看着陆灿灿，眼里又慌又乱，仿似是被当中揭穿了秘密一般。她口齿都有点不流利了，问:“你都知道了？”
　　“放心，我不知道。”陆灿灿说。
　　李锦儿看着陆灿灿，过了好一会，苦笑着说:“你们都知道了对吧？你们都看不起我对吧？你们都站在梦妮那一边对吧？”
　　陆灿灿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为什么要看不起你？你太敏感了，其实在我的观念里面，你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做错，追求真爱没有错，你也没有让人看不起的地方。至于站在梦妮那一边，如果我真的是只站在梦妮那一边，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一番话。”
　　“你觉得我没有错吗？”李锦儿看着陆灿灿，眼神里满是期待。
　　陆灿灿又叹了一口气，说:“梦妮分手在先，你后跟别人在一起，这件事就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人会看不起你，你没必要太敏感。如果你真的觉得内心不安，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跟梦妮谈谈，或者谈过之后你就会彻底放下了。”
　　李锦儿又是一阵苦笑，说:“我们都分手了，还谈什么？让人看笑话吗？”
　　陆灿灿看了一眼天边的月亮，说:“你不愿意说的话，那就不说，你自己的事，决定权在你。”
　　李锦儿也顺着陆灿灿的目光看向圆圆的月亮，说:“有人洁白又美好，有人卑贱一身锈。”
　　“不至于吧，那么伤感了？”陆灿灿说。
　　“你们这些大小姐当然不懂了，你们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都不需要去乞求。不像我，我不努力就什么都没有了。”李锦儿说。
　　陆灿灿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她童年的经历，所以大家都以为她一生下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陆灿灿也从不辩解，辩解在她眼中毫无意义。
　　她说:“起码你还能够努力啊，比起很多人已经好多了。不满意现状那就去改变吧，抱怨没有意义，泪水流多了，锈迹更顽固。”
　　李锦儿气笑了，她拍了一下陆灿灿的肩膀，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厌，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安慰安慰我吗？”
　　陆灿灿看着李锦儿，也笑了，反问:“你这不是笑了吗？这安慰效果不是很好吗？”
　　“梦妮说得对，你真的不像一个高一小女生。”李锦儿站了起来，往宿舍方向走，说:“很晚了吧，快走了，等下宿管阿姨又要骂了。”
　　“我这么不少女吗？”陆灿灿跟了上前。
　　“对啊，一点都不少女，像个老男人似的，哈哈。”李锦儿恢复了笑容。
　　“那是因为你们不配见到我少女的一面，我只想当你们的爸爸，哈哈。”陆灿灿说。
　　“占谁便宜呢，难怪梦妮总说你毒舌。”李锦儿笑着说。
　　“哈哈！”陆灿灿也笑了。
　　这糊里糊涂的一晚上，其实陆灿灿根本也没安慰李锦儿什么，但李锦儿的情绪的确好了很多。也许她根本就不需要安慰，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罢了。小女生的烦恼和情怀，总是纠结又反复。

　　不知不觉高一的课程已经接近尾声了，文理分科成了师生们的头号大事。陆灿灿的成绩在年级里算是很拔尖的，但主要是文科的成绩把总分拉了上去。可以说，如果陆灿灿选择文科的话，她轻轻松松考个前几名是毫无压力的，但她的理科成绩就相对没有那么优秀了，大概倾尽全力也只能排到年级三十名左右。虽然崇海一中的年级三十名已经很不错了，但对于她的文科来说，理科就差得有点太远了。各科文科老师对她寄予厚望，多次赞赏她的能力，说她是天赋型的文科生，以后一定会在这条道上大有作为。
　　可是啊，这位年级有名的文科才女最后却选择了理科，这事当时还引起了同学们的热议。其实本来选择理科的女生就不算多，同宿舍的另外三个人都选择了文科。
　　张梦妮抱着陆灿灿的手，不解地问:“你这是干嘛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去啊？”
　　陆灿灿一笑，说:“没那么恐怖吧？我的理科虽然没有很好，但怎么也不至于像地狱那么惨吧？哈哈！”
　　张梦妮听着，哭丧着脸，说:“对啊，即便是选择了理科，你也依然是尖子生，上个重点班毫无压力那种。而我就惨了，无论怎么选，都只能去最差的班了，真是地狱啊！”
　　李锦儿上前安慰到:“别这么说啊，我们成绩差不多，说不定还能分到同一个班上呢！”
　　张梦妮放开了陆灿灿，表情感动地握住李锦儿的手，说:“锦儿啊，我们要一起并肩作战！”
　　赵振宁嫌弃地笑了一下，说:“得了吧你，还作战，你少泡一会帅哥的话，成绩保管就能上来了。”
　　李锦儿掩着嘴偷偷地笑了一下。
　　张梦妮也不生气，她搂过赵振宁，还不忘用手指在她的下巴调戏了一下，说:“你懂什么，这叫生活情趣！你看看你，长这么帅又不谈恋爱，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赵振宁被说得有点害羞，她轻轻地推开张梦妮，赶紧转移开话题，问陆灿灿:“你真的决定了？不再考虑考虑？”
　　陆灿灿笑了一下，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搞得那么紧张啦！”
　　张梦妮激动地说:“这怎么还不算大事呢？天大的事好不好！你的选课直接影响你的成绩，直接影响你能不能考到好的大学，直接影响你的能不能上到心仪的专业啊！这可是人生大事啊！”
　　赵振宁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张梦妮说:“我没听错吧，这话竟然从你口中说出来？我怕是有幻听了！”
　　“去你的！”张梦妮娇笑了一下，又说:“我爸妈不都是老师嘛，最近他们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听多了我也就倒背如流了，哈哈！”
　　“双教师家庭生了个混世小魔女，你够可以的！”赵振宁比了个赞。
　　“过奖过奖啦，不落俗套活出自我嘛，这样的人生才青春无悔啊！”张梦妮扬起她骄傲的小下巴。
　　李锦儿偷笑了一下，说:“那灿灿放弃了自己的强项去读弱项，岂不是也是不落俗套活出自我了？你们都是强人，我自愧不如啊！”
　　张梦妮摆弄着她的头发，说:“不过啊我们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灿灿可是学霸啊，她所谓的弱项也是年级三十名往上啊！足以考上一所很厉害的大学了好吧！我可能一辈子不睡觉也考不出来这个成绩。”
　　赵振宁和李锦儿纷纷点头，表示学霸的世界她们不懂。
　　“有才就是任性！不过嘛，你要做叛逆少女，我们也会支持你的，加油哦！”张梦妮甜笑着说。
　　陆灿灿的这个决定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任性的，但陆灿灿自己知道，这一切她都有经过深思熟虑，是衡量一切之后才做出的选择，并不是一时的冲动。陆灿灿知道跟文科比起来，自己的理科的确是短板，在文科上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很好的成绩，但在理科上她永远也做不到如此轻松顺利。她之所以选择理科，是因为她想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锻炼自己，去培养自己更强大更严谨的逻辑思维，好让自己在往后的处事上更理性更条理清晰。退一万步说，万一在理科上她真的学不下去了，再中途转回文科，她也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拿到不错的成绩。所以选择读理科的这个决定，对于陆灿灿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别人都觉得她很冒险，但其实她向来都不会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
　　陆灿灿自小就缺乏安全感，她其实比任何人都害怕冒险的事，不可掌控的一切都会让她彷徨不安，所以她根本不允许自己做所谓的冒险行为，她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必然是慎重考虑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