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世》木木王羽

20、第二十章

　　“谢谢你们，万一我出师不捷，再回到文科的时候，就要靠你们给我补课了。”陆灿灿笑着说。
　　“说笑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梦妮嘟嘟嘴说:“不过啊，读文读理都是次要，最惨的是我们很快就要分宿舍了，真的好不舍哦！”
　　崇海一中的惯例，高二一开学正式分班之后就会重新调配宿舍，这就代表大家可能不能再在一起住了。
　　李锦儿说:“我们三个都选择了文科，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个班一个宿舍呢！”
　　“可是我的灿灿啊，就要离开我们了！呜呜！”张梦妮抱着陆灿灿的手撒着娇。
　　陆灿灿没好气地一笑，说:“学校能有多大？女生宿舍楼也都在同一个院子里，想我了喊一声就行。”
　　赵振宁虽然平时表现得比较男子气，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要细腻。相处了一年，四个人已经像亲姐妹一样，面对即将要来临的分班分宿舍，她的确是舍不得的。但她没有像张梦妮和李锦儿那样直接表现出来，而是故作坚强地安慰着大家，说:“都别这样了，灿灿说得对，学校能有多大？就算分不到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我们也可以天天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啊！又不是生离死别，别搞得这么煽情。”
　　张梦妮嘟了一下嘴，拉着大家的手说:“那说好了啊，就算不在一个宿舍了，我们也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啊！”
　　“嗯，要一直做好姐妹。”李锦儿说。
　　“那是肯定的了！”赵振宁说。
　　陆灿灿不习惯跟人保持亲密关系，而且“一辈子”这个词在她的观念里面既矫情又沉重。她无法用一辈子来保证任何事，也不愿意承担这个承诺的责任。但这一切都不影响她真心喜欢她面前的这三个女孩，她们性格各异，各有各的可爱。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陆灿灿喜欢跟她们在一起。
　　陆灿灿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说:“认识你们真好！”

　　虽说选课基本按照同学们的自我意愿，但老师们也会根据各人的成绩和特点做出建议。按照陆灿灿在文科上的学习能力，本来是一棵非常好的苗子，大有可以在高考上冲刺省榜的希望。为了学生本人可以有更适合的发展，也为了学校的荣誉，老师们也找陆灿灿谈过了好几次。
　　但当然，陆灿灿不可能在老师面前说出她真正的想法，唯有搬出了“迎难而上、锻炼自我、修补短板”等一套行话。老师们对这个说法可是不好有意见了，唯有尊重她个人的选择。
　　陆灿灿的成绩一向很好，从来不需要陆有为的操心，所以这次的选科她也没有跟陆有为商量。但这么重要的事，是必须开个家长会的，老师们也有跟陆有为着重表达了学校的建议，希望陆有为可以跟陆灿灿再好好商量一下。
　　陆灿灿以为陆有为也会反对她的选择，然而他并没有。他家长会结束后回到了家里，语重心长地对陆灿灿说:“爸爸一直以为你更喜欢文科的，没想到你会选择理科，有点意外。不过啊，老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喜欢学理科我也支持你。”
　　陆灿灿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
　　陆有为又继续说:“老师跟我分析过了，其实你哪一科的成绩都不错，只不过文科会更好。但我的意见是，你喜欢选理科就选理科吧，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可以了。爸爸也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既然这么选择就一定有信心可以把它做好。”
　　陆灿灿感动地点了点头。
　　陆有为翻着从学校带回来的校刊，里面有陆灿灿每次月考的作文。他说:“爸爸也希望你可以在高考取得很好的名次，考上知名的大学，光宗耀祖。但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人生，你应该选择一条不让自己后悔的路。再说了，现在家里的环境也不差，不急着让你赚钱养家，你喜欢读什么就读什么吧，往后要读研读博都可以，爸爸都支持你。”
　　“爸爸，谢谢你。”陆灿灿咬着唇说。
　　陆有为的事业现在做得很顺，他们家在一年前也搬进了富人区的小别墅。这时陆建芳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听到了陆有为的话，赶紧搭了把嘴，说:“还读研读博，都是你把她宠坏了，这么大了一点都不懂事。我听隔壁老张家说了，选理科的都是男生，女孩子的脑袋学不了理科，往后学不上去了连个大专都考不上！”
　　陆灿灿一听就来了气，说:“别人考不上不代表我考不上。”
　　一听陆灿灿反驳她，陆建芳更加不高兴了，她说:“你是我生的，你有多少料我不知道吗？就只会死读书还敢驳嘴，你看你弟弟都赚多少钱了，你就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还驳嘴！”
　　陆有为听不下去了，打断了陆建芳的话，说:“你不懂就闭嘴，家里又不缺那一点钱，读书的时候就该专心读书，别搞这么多有的没的。”
　　陆建芳见陆有为开口了，语气明显缓了下来，但她还是不甘心地小声说到:“我听隔壁老张说了，选理科的都是男孩子，没几个女孩子。”
　　陆有为又呵斥了一句:“男孩子女孩子又有什么所谓呢！学习还分男女吗？你别管这事了，赶紧去做饭吧。”
　　陆建芳被陆有为大声一呵斥就不敢再多说了，她摇了摇头，有点生气地走向了厨房。
　　陆有为安慰陆灿灿说:“别管你妈，她啥都不懂。爸爸支持你，加油吧！”
　　陆灿灿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高一的暑假，高二就正式开学了。本来高二是会根据分班情况重新调配宿舍的，但由于那时候女生宿舍区的各栋宿舍楼都正在做翻新维修，所以重新调配宿舍的事就暂缓了。只是没想到这一缓就又缓了两年，于是陆灿灿和赵振宁、张梦妮、李锦儿机缘巧合地成为了高中三年的好舍友。
　　根据期末考试及平时的综合成绩，陆灿灿被分配到高三2班，理科重点班。理科一共12个班，其中1班和2班都是重点班，里面都是年级里理科学得最好的学生。
　　班上包括陆灿灿在内一共也就6个女孩，果然选择理科的女生还是比较少的。
　　陆灿灿一大早就回到了班里，她挑了个倒数第二排的靠窗位置，然后开始看起了《沉默的羔羊》。最近陆灿灿对这种题材的小说特别感兴趣，她宿舍的书柜里摆满了这种类型的读物。
　　很快，同学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进来了，班上开始热闹了起来，夹杂着同学们兴奋又快乐的说话声。
　　一个气质活泼的女生走到了陆灿灿身旁，指着她隔壁的位置，礼貌地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陆灿灿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女生放下了书包，热情地跟陆灿灿说着话:“我叫李英，之前是10班的。我之前还好担心啊，不知道会不会就只有我一个女生，现在看来也有好几个，那我就放心多了，嘻嘻。”
　　班上的同学越来越多了，陆灿灿把《沉默的羔羊》合上，放进了抽屉里，礼貌地对李英说:“我叫陆灿灿。”
　　李英说话的声音很清脆，像只小麻雀似的，她说:“我知道你，我们宿舍之前还讨论过你呢！”
　　陆灿灿有点尴尬，她笑了一下，挤出了一句:“是吗？”
　　李英一点也没察觉到陆灿灿的尴尬，继续说到:“对啊，你在学校挺红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陆灿灿只想赶紧停止这令人尴尬的对话，她笑了一下，说:“没有吧。”
　　“有啊，怎么没有呢！”李英大概是自来熟的属性，她越说越兴奋，“我有个舍友特别喜欢傅云帆，自从你跟傅云帆来往了之后，她就把你的底都摸了一遍了。”
　　“这么恐怖？”陆灿灿着实有点被吓到了。
　　李英看着陆灿灿惊讶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开个玩笑啦，看你怕得！不过啊，在学校里本来就没什么秘密，况且你跟校草走那么近，被人留意也是正常的。”
　　陆灿灿无言以对，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
　　李英继续兴奋地问:“她们说你家很有钱，真的吗？”
　　陆灿灿尴尬地摆着手，说:“没有没有，她们乱说的。”
　　“那你为什么要读理科啊？你文科不是更好吗？我们班上的历史老师还总是表扬你呢！”李英丝毫不在乎陆灿灿的尴尬。
　　陆灿灿受不了了，她甚至有点后悔跟李英成为同桌。这个女孩的话实在是有点太多了，自来熟得让陆灿灿感到害怕。
　　陆灿灿借故要上洗手间，暂时逃离了与李英的对话。
　　班上的同学快要都到齐了，课室的座位也差不多都坐满了。陆灿灿绕过人群，从后门走了出去。
　　她一出门口，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高大的男生。她赶紧道歉，然后抬起头。
　　她这一抬起头，整个世界都亮了，小心脏也在这一瞬间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眼前的男生正是凌宇，他微笑着看着陆灿灿，整个人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的好看。
　　“你也在这个班吗？”凌宇的声音非常好听。
　　陆灿灿没有猜到她竟然会跟凌宇同一个班，这让她感到既兴奋又紧张。她点了一下头，说:“嗯！”
　　“真好！”凌宇微笑着看着陆灿灿。
　　这时候，傅云帆从走廊上走来，拍了一下凌宇的肩膀，又看向陆灿灿，惊讶地说:“你们俩都在2班吗？”
　　“对啊！”凌宇爽朗地笑着，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少年的气息。
　　傅云帆一指隔壁1班，说:“我就在隔壁，有好玩的记得叫上我。”
　　陆灿灿并没有留意傅云帆的话，她的脑袋现在还处于有点过于兴奋的状态，虽然她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来。
　　“灿灿？”傅云帆在陆灿灿眼前招了招手，说:“发什么愣呢！”
　　陆灿灿回过神来，推开了傅云帆的手，急冲冲地往外跑，说:“没有啊，我上洗手间。”
　　“这孩子，真是的！”傅云帆摇了摇头。
　　凌宇看着陆灿灿的背影，忍不住又露出了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