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记·繁华清梦》云水那边

65、第 61 章

　　“什么意思，你只等着就知道了。”十四脸上狠决的神色，令静好不安，但转念想了想，即冷笑道，“什么事情是我等着才能知道的？你莫要多动心思，我心里也明白的很。”
　　十四一把将静好手腕捏了，阴郁笑道，“那是自然，你静好心有七窍呢。你拿我当猴儿耍的时候，我还只当你是一片真心呢。你既然知道他们是为拿着你来攀你阿玛来对持八哥，仍旧选择嫁给他，可见是铁石心肠的。如今我都明白，即如此，我也可以有份，谁强罢了。不过我也懒得管你过去做下的那些事体，也不稀罕拿你当借口对付他们。若论这世间对你最清白的人，也就我一个。你敢不敢赌？”
　　静好失语，十三对她的心天日可鉴，可是未尝也不是为着某些利益，也为着那人。她心里头明白，她答应嫁他，不是不想着如此算是报他的恩。十三欠那人的，她欠十三的，这样还了，大家都安心。她自己亦模模糊糊的愿意为那个人做些什么，哪怕是一场自己心意不定的婚姻。仰头看着十四，当年那个鲁莽少年已经长大，剑眉星目，英挺俊朗。那时一恍惚的时候，也觉的他是好的，可亲可顽透着股子喜气，看见他便觉的这世间事都如泥丸，不值得忧心挂怀，不喜欢，便一脚踢了就可。她羡慕过十四。一时心软，婉言道，“若果真之前利用你伤害到你，算我理亏，你大度些，就忘了吧。十四，我如今一心求好，你放过我，我感念你一辈子。”
　　“忘了？怎么可能。”十四捏紧了静好的胳膊，欺近了，热气喷到静好脸上，“一开始为何不求我，你可知我为你，也是用尽了心，你叫我怎么放？我爱你，不比他少，我不要你狗屁的感念，只要你。”说着便俯身咬了静好的耳朵，又移到唇上去，静好挣无可挣，成熟男子灼热的气息烧的她脑子都要糊了，只好紧闭了牙关，十四如何吮允抵撬也不得半分。末了，十四趴在她肩头笑，笑着便觉有眼泪滴下来，哽咽道，“原不想和你说这些的，可是生在我们家，能清清静静的做些什么事呢？就连争一个女人，都要冒险顶着许多帽子。对啊，谁是真心的呢？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十四就这样抱着静好许久，才恹恹的放了，扬扬手道，“今日便算了。我也不令你们为难，只是他日若我公平争到你，静好也求你将心给我一点儿。”
　　静好听着话味儿不对，要再问时，十四已经挪步出去，扬了扬手，阻道，“你也不用多说。我心意已决，若我胤祯无半分骨气，也不敢今日般狂妄，亦对你不起。”
　　十四如同一阵风，来的匆忙，去的决然。尚书府里依旧热闹，只是众人心里，多出些什么，就像艳阳天里压了一道乌云边，似乎微不足道，又似乎暴雨前的预兆。
　　如此心悬了几日，京城里亦是平静，马尔汉临朝，兆佳氏置办嫁妆，静好秀奴各自想自己的心事。风平浪静，云淡风轻。
　　7月16立秋，转眼间是天高云淡。暑热未退，蝉叫声已多出些凄凉之意。再过旬日，便是静好大礼之日。宫里头已经派下教引嬷嬷教授宫廷礼仪，以及为人妻和作为皇子福晋的德行仪容。
　　闹哥儿的妹妹宝妹已经十二岁，已经生的伶俐俊俏颇讨人喜欢，本是作为家生子入富查郡王府的，因着闹哥儿了成了四贝勒跟前的人，郡王府便不好再将闹哥儿一家再作奴役用，便除了奴籍，赏了田地令自己过活。奈何宝妹贪玩时被某家闲散宗室的公子哥儿看上，非要强行买去府中去。东寸不服气要告到官府里去，那公子哥儿扬言只要东寸敢踏进衙门口一步，便将老葛家一门腿全打折了，包括四贝勒府里听差的闹哥儿。这混账话原就是吓唬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的，冬寸果然怕了，连夜叫回了闹哥儿寻法子，说要举家逃走时。闹哥儿却瞪了牛眼睛要去找人算账，被细凤生拉货拽的按了下来。闹哥儿无法，眼见着爷爷爹娘急的火烧火燎，又不敢轻信闹哥儿能保的了宝妹，闹哥儿便寻思着将宝妹送到静好跟前儿，正好静好嫁到十三阿哥府里，身边没可靠的人。便向爷爷爹娘说明了，只不敢说静好便是当初的胭脂，只道是当初跟郎世宁下江南时同行的官家小姐，性子良善，如今嫁去十三阿哥府，索性让宝妹跟了她，一来宝妹脱了危险，二来亦未宝妹谋个前程。这等的好法子，老葛头和冬寸自然是应之不及。细凤却不十分欢喜，好好的自家姑娘，好不容易脱了奴籍不用去伺候人，如今又再去供人使唤，做娘的于心何忍。闹哥儿只管叫细凤放心，说这主子是宅心仁厚，又是第一等智慧贤淑，宝妹跟着她不会吃苦，便又拿自己说项，也是托了那主子的福才蒙四贝勒爷青眼看待的。如此说了一道，细凤才放心了。
　　兆佳氏也深恐初夏一人无法尽心服侍静好，今添了宝妹，又是曾经收留过静好人家的女儿，自然喜的不得了。嘱咐了不得以寻常丫头使，只跟着静好前后便可。
　　宝妹虽是小户人家的孩子，但老葛头家日子虽过的浅，但也从未缺吃少穿，自小儿爷爷疼爹娘爱，便养成了爽朗单纯的性子，人对她好，她便对人好。人也生的聪明机灵，乡里乡亲见着了也都爱的不行，哪里会想到还有霸占人的说法。看见爷爷和爹娘为着自己慌了神，一心以为自己闯了大祸，今知道这个要嫁给贵人的姐姐能救她，自然又多了一份感激，便有了一辈子都随着的心思。那宝妹初见静好也不过五六岁，今六年过去，早将童年时那位可亲姐姐的面容淡忘，只知静好是她一家的恩人，便铁了心的要跟着静好。
　　静好本是不愿的，她深知侯门易进不易出，宝妹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就跟了自己进那深宅大院，从此一生的自由便没了。可又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跟了自己还能安心些，便也答应了。
　　于是宝妹便跟着尚书府的嫁妆一同于前一日进了十三阿哥府。
　　八月初八是宜出门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十三阿哥府的迎亲队伍将马尔汉府前的帽儿胡同占了个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先更这些，明天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