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皇后的贵妃》迷桃十

8、第 8 章 病好

　　徐嬷嬷等到池荞出了门，笑道：“难怪花贵妃独宠多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来，原来是生不了了。真是天助娘娘啊。”

　　吕皇后也神色轻松地捻了一枚梅子塞入口中，“确实是想不到，亏我还拿她当了个对手，独宠无子的下场可不用本宫多说，先帝时的涵妃就是前车之鉴。”

　　涵妃是先帝在潜邸时的良娣，当时极为受宠，连太子妃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先帝即位后，封为涵妃，可惜红颜未老恩先断，先帝即位第二年，因摔碎了先帝赏赐的的琉璃杯，被打入冷宫，还没过一年就无人问津的病死在了冷宫。

　　先帝知道了，也不过叹息了一声，就丢开了去。

　　徐嬷嬷点头，“可不是，没有子嗣，再得宠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说到子嗣，吕皇后想起了吕心芸，说道：“母亲竟然选了她，虽长了一张好脸，却是个不中用的，进宫都一个多月了，竟然还没承宠。”

　　转而又面露忧伤了，“皇上还是不愿来我宫中，连我母家选的美人都不肯多看一眼。”

　　世间的事，情是最勉强不得的。

　　徐嬷嬷一手带大了她，心疼道：“娘娘总要给皇上时间，立后这件事上，老侯爷强硬了些，皇上是九五之尊，脸上难免过不去，加上皇上觉得这事上对不住花贵妃，自然是想弥补她。如今知道了花贵妃不能生下子嗣，这恩宠和愧疚啊，总有耗尽的一日，时间久了，皇上自会想起娘娘的好来。”

　　吕昙之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太子是在御启十一年的花沅节上，那是她第一次跟随母亲进宫。尽管进宫前母亲再三叮嘱在宫中不要乱走，她还是迷了路。

　　等她在一个阁楼前被宫女找到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她看到从阁楼内走出一个身着常服的少年。

　　不过随意的一瞥，就让她惊为天人，以至于久久不能忘怀……

　　后来她得知那是当朝太子，京中闺阁之内曾有传言，说太子性情孤僻，不得皇上喜爱，常年在宫中，甚少见人。更有甚者，说太子日后未必能继承大统。

　　流言纷纷，她想她们肯定都没亲眼见过太子，如果见过她们就不会这样说。

　　后来的事果然如她所料，太子逐渐参与理政，现于人前。京中钦慕太子的人越来越多。她笃定除了她没有人是太子良配，父亲也说皇上有意为她和太子赐婚，她满怀期待却只等来了太子跪了一天一夜，最终另娶她人的消息。

　　在她绝望的时候，父亲说，我们吕家女儿做不了太子妃，那就做皇后吧。

　　是的，她最终做了皇后，她以为她胜利了，可他只会客气而疏离的与她说话，她病了他也只会坐在外间等着太医回话，从不肯像对花若今那样，哪怕只是进来握一握她的手。

　　她在世人眼里是贵不可言的皇后，可实际上她却连自己夫君的面都见不到几次，宫中人都以为她与皇帝相敬如宾，却不知皇上对她冷漠至极。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同意母亲的话，另选了美人进宫帮她争宠。

　　晖日宫的偏殿里，吕心芸盯着桌子的盒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些赏赐物是皇后身边的莲和刚刚送过来的，她身边的侍女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

　　“小姐，你看，皇后娘娘赏了这么多好东西。”侍女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只是她对面的吕心芸脸上半点高兴都看不到。

　　“小姐，你怎么不高兴啊？”

　　吕心芸轻锁柳眉，仿若未听见侍女的声音一样盯着盒子里的金玉首饰，满桌的金玉闪耀着光芒，刺的她眼睛慢慢凝结了一层水雾。

　　三天前，柳贵嫔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了起来。

　　“芸妹妹，好歹你也是贵嫔，怎么住进了偏殿？说起来你跟皇后还是本家，如今倒没个贵姬来的体面。”

　　侍女见她垂泪有些无措，正巧莲纹送莲和回来，见到了皱眉道：“贵嫔好好地怎么哭起来了，就算是娘娘赏的不合心意，也犯不着哭哭啼啼的。”

　　吕心芸擦干眼泪，甩开侍女前来搀扶的手，站起来道：“莲纹姐姐错怪我了，是我想着皇后娘娘对我这样好，我却这样不争气，进宫一个多月了，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辜负了娘娘的厚望才伤心起来。”

　　莲纹脸色缓和了些，“你也不需要多想，以后日子长着呢，总有见着皇上的时候。”
　　吕贵嫔点头应是。

　　一旁的侍女等莲纹离开后，不满道：“小姐，你现在已经是贵嫔了，干嘛对她那么客气。”
　　吕贵嫔坐了回去：“小离，以后见着她恭敬些，她原是皇后身边的，被指给了我，到底是委屈她了。”

　　小离不服气，“小姐，她是皇后身边的，可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更别说小姐你现在是贵嫔，难道还怕她吗？”

　　“住口，”吕贵嫔呵斥道：“你当这是在酉州吗，口无遮拦的，在宫里说错一句话都会要了你的命。她是个伺候人的，可她也是皇后心腹，你以为皇后派她来是做什么的，得罪了她，她只要在皇后面前添上几句，就够我们苦头吃了。”

　　小离见她动了气，忙应道：“知道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敬着她。”

　　吕贵嫔见她只是嘴上应了，脸上还是不以为意，气恼地挥手让她下去，省的见了心烦。

　　小离撅着嘴出了殿，只觉自家小姐自从进了宫心思就难猜起来，明明是皇后本家姐妹，还被封了贵嫔，偏偏畏首畏尾的还不如在酉州时自在，她在院子里发了会呆，想找被指派来的两个小宫女说说话，却都没见着人，问了门口的两个小太监，说是去了尚衣局，就借着找她们的由头到园子里逛去了。

　　自花若今生病以来，裴圻白就宿在了椒西宫。加上大部分新人都被禁了足，后宫里竟比以前更冷清了。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花若今寻思也不好再装病下去了，这天趁着阳光好，便坐了软轿出来散心。安意觉得风大，一路上在软轿边嘀嘀咕咕的不赞成，花若今被唠叨的烦了，半躺在软轿上，只当自己是块石头，全然不理会。

　　等到了湖边亭台上，安意招了宫女们用帷幔绕着花若今围了一圈，花若今不耐烦道：“我是出来看景的，这样围着，我还怎么看？”

　　“娘娘，您还是忍着些吧，您身子才好，受不得这些风。”安意劝道。

　　花若今不好自己说是装病，只能无奈地盯着头顶枯枝上的几片残留的黄叶发呆，坐了一时，花若今也觉得没意思来，正要说回去，忽听见远处几个小宫女的惊呼声。

　　花若今看了一眼安声，“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安声点头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帷幔掀开，安声回来了。

　　众人都看向她，安声走近花若今低声道：“娘娘，是一个小宫女落水了。”

　　花若今见她脸色发白，坐起身来，沉声问道：“死了？”

　　安声点点头，众人都低低惊呼了一声，花若今心一沉：“可知道是哪个宫里的？”

　　安声摇摇头：“看不出来，脸都泡肿了。”

　　人命就是如此，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凋零了。大家唏嘘一会，回去的时候，安声特意绕开了发现小宫女落水的地方，一行人才走到岔道上，就见一美丽宫装女子神色焦急的朝这边疾步走来，像是没看见花若今的轿子一样，直奔湖边的方向，倒是她身后的侍女停了下来，对着花若今行了一礼后又匆匆地去追赶。

　　安声回头看了一眼，猜测道：“娘娘，那是吕贵嫔吧，难不成是她宫里的人？奴婢记得她好像还在禁足。”

　　花若今没有应声，她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树后，回头道：“走吧。”

　　入夜，椒西殿内烛火通明，平日里大开的殿门此时也已紧闭，大殿内花若今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话本。半开的窗扇外，黑峻峻的夜色下，只看到树木影影重重，阴森森的如同一只只鬼魅一般。

　　“吱呀”一声，厚重的殿门开了一道缝，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吹得殿内的烛火左右摇摆着跳动。安声推开门走了进来，步履一声一声，缓慢而迟疑。

　　然而殿内不过几丈，走得再磨蹭，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花若今身边。

　　花若今此时只穿着中衣，已拆了发髻的长发如瀑布一样披于脑后，一人在窗前显得尤为形单影只。

　　安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她斟酌着言语的时候，花若今翻了一页书问道：“……他翻了谁的牌子？”

　　这语气实在是平静的过分，安声随侍花若今多年，知道她有多重视皇上，见她如此异常，不由得担心道：“娘娘？”

　　花若今听到唤声，抬头疑惑地看向她，安声被她如此看着，心中一滞，原本要安慰的话到嘴边就变了：“皇上翻了李贵嫔的牌子。”

　　花若今得到了答案，没有说话，良久才道：“倒是他喜欢的样子。”

　　安声一惊，仿佛灵光一闪，惊觉李贵嫔虽不如花若今长得明朗美貌，但二人不说不笑的时候神情是有四五分相似的。

　　她看向花若今，明白花若今只怕早就发现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宽慰她。

　　花若今从书里抬起眼，见她欲言又止的，轻笑了一声：“皇后选了她就是为了恶心我。只是再像我又能如何？”

　　安声道：“可是娘娘，皇上第一个就去了她宫里，这样皇后的目的也达到了。”

　　花若今放下话本，缓步走到窗前，:“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我能留他一个月、两个月，哪怕是一年，可是我留不了他一辈子。”

　　这之类的话，安声以前没少劝花若今，可是如今真的看到花若今认清了事实，安声心里又不是滋味来。

　　花若今转身露出一个笑容：“以前是我魔怔了，人心又岂是誓言能约束的了的，”她重新坐回案前，道：“你下去歇息吧，等安月回来了让她来见我。”

　　等安声离开后，花若今重新就着烛光看话本。

　　以前她看书上写着长夜漫漫，并不能体会，现代娱乐生活丰富，时间从来只会不够用。如今来到这里，看个新话本都难得的地方，才深刻感受到什么叫无聊的发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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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几位收藏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