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皇后的贵妃》迷桃十

6、第 6 章 选秀

　　长春宫里，柳太后看了一眼廊下侍立的莲和，转头继续修剪花枝，阿布站在一侧接过柳太后剪下的枝叶放在身后小宫女拿着的竹篮里。等到花盆里的淞兰只剩下一根主枝，柳太后才放下剪刀。阿布接过剪刀，招了身后端着水盆的宫女们上前服侍。

　　柳太后净了手，缓缓道：“皇后是一国之母，凡事都要顾全大局，哀家本来也不想管这些事，只是皇后凡事随着性子，丝毫不顾虑后果，为了皇家颜面，哀家不得不提点几句。”

　　莲和躬身道：“能得太后提点是皇后娘娘的福气，皇后娘娘也说，是她考虑不周全，多亏太后记得，所以特遣奴婢来请太后示下，选秀定在何时比较好？”

　　柳太后由着两个小宫女按摩手，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了一会道：“让皇后定吧，左不过按照往日规矩来。”

　　莲和行了一礼道：“是，奴婢这就去回禀。”

　　阿布等莲和走了说道：“前几日皇后娘娘还怎么都不肯松口，没想到现在反倒着急起来了。”

　　柳太后微微笑道：“是人都有弱点，都有所求，尤其是后宫里的女人，哀家在后宫这些年，见过太多阴谋与算计……现在宫里是有些冷清了。”

　　阿布笑着附和道：“可不是，等选了秀，宫里就会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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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听说宫中要大选了。”

　　安月人还进门，就先嚷嚷了起来，待见到韩太医正在请脉，忙噤了声。

　　韩太医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仍静神凝气在听脉。过了一会，韩太医收手道：“回禀娘娘，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体内有些寒气，稍后臣开几副药，娘娘调养一下看看效果。”

　　花若今沉吟一会道：“虽然你年纪最轻，在太医院资历最浅，但你的医术本宫信得过，本宫今日只求你一句准话，本宫还有诞下子嗣的可能吗？”

　　韩太医闻言急忙后退几步跪下道：“微臣惶恐，娘娘切不可如此想，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要放宽心，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水到渠成了。”

　　花若今紧紧闭上眼睛，一瞬间，她的脑中闪现出很多念头，再一瞬，那些念头又都消失了。良久她才道：“你先下去吧。”

　　韩太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躬身退了出去。

　　安月看着韩太医走了，又旧话重提道：“娘娘，宫中要选秀了，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选秀呢，京中名门闺秀只怕都要抢破头了。”

　　安声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都听见了。”

　　安月撅了嘴，“奴婢可是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的。”

　　花若今强打起精神道：“如果真是这样，估计很快就要与她们见面了，安月你去帮我备些与她们的见面礼。”

　　安月不解道：“娘娘，她们进宫可是要来分您的恩宠的，到时应该狠狠地给她们几个下马威才是。”

　　花若今笑道：“那样岂不是到处树敌，我先示好，多几个帮手，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安月眼睛一亮，随即跑了出去，道：“娘娘，那奴婢去了。”

　　安声见了，摇了摇头道：“这丫头，一年大似一年，都白长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这样也好，能有几人能一直保持着这样赤子之心。”花若今说着想到了即将到来的大选,“选秀之后，宫里不知又会生出多少倾轧，又有几人能保全自身……”

　　安声沉默了一会，还是提起了，“娘娘，韩太医走之前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花若今“嗯”了一声，道：“他只怕是想说，我再也生不了子嗣了。”

　　安声惊道：“怎么会？娘娘，太医们不是都说娘娘的身子没有问题吗？”

　　花若今苦笑了一下，说道：“所有太医都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可我却两年多没有一点动静，只怕就是因为我不能生育子嗣，所以皇上才不得不另封她人为后。”

　　安声还是不敢相信，“皇上封吕氏为后，是因为吕家势大，朝中重臣施压，皇上刚登基，无奈之举。再说，历朝历代，不能生育的皇后也不是没有啊。”

　　“她们身后大都有势力，尽管如此，最后也大部分都被废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对于我来说，少走些弯路，可能还好些。”花若今叹了口气。

　　安声劝慰道：“娘娘，事情也许没有到哪一步，您先调养调养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养好了。”

　　花若今点点头，靠在迎枕上闭上了眼睛。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夕阳的红光从门里照进来，红光缓慢地移动着，最后消失不见。

　　裴圻白进殿时，发现殿内只零星点着几盏灯，昏暗的光芒下，内殿显得安静而空旷。脚步轻缓的沙沙声由远渐近，最终停在了榻前。榻上，花若今整个人掩在锦被下，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缓慢又悠长地呼吸着。

　　裴圻白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睡得香甜，转身准备向外走去，谁知刚起步，手就被拽住了。回头看去，花若今正睡眼惺忪地拉着他的手。

　　“吵醒你了？”

　　花若今摇摇头，“我好像梦到你来了，一睁眼就看到你在我榻前站着。”

　　裴圻白牵起她的手，坐到她身边，说道：“你这些日子精神头有些不好，我看还是请太医来瞧瞧。”

　　花若今摇了摇头：“今日才瞧过，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天凉了，人难免没精神。”

　　裴圻白点点头：“天就算凉了，也别整日待在宫里，你最喜欢游湖，不如明日去明圣湖上划船……”

　　“殿下，”花若今突然打断他，“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你会不会怪我？”

　　裴圻白一僵，硬扯起一个笑容道：“你胡说些什么，可是太医今日说什么了？”

　　花若今没有察觉到裴圻白的异样，她叹了口气道：“没有，太医一直都查不出问题出在哪，可是两年多了，殿下，我觉得可能我这辈子都生不了了。”

　　裴圻白安抚地握紧了她的手，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在自己的掌心如一块冰似的，仿佛怎么也捂不暖。

　　“不会的，”裴圻白肯定地说道：“我已经派了人去民间寻访名医，民间奇人辈出，一定会找出问题的。”

　　宫内的太医都看不出，民间大夫只怕也是无能为力，花若今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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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今日你们可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出了差错，可别怪咱家没跟你们说清楚。”

　　仪光殿门口站着一个青衣太监，对着殿内洒扫的宫人颐指气使道。此时天还未亮，仪光殿内却烛火通明，一群太监宫女正在忙忙碌碌地打扫着。

　　一个正在擦玉瓶的圆脸宫女不屑地瞟了一眼门口，小声跟身侧的宫女道：“瞧他，昨日才穿上那身皮，今日就抖起来了。”

　　她身侧的宫女长得颇为温婉，闻言偷偷笑了一下，也压低声音道：“今日才抖，已经是难为他了。”

　　“你们在说什么？”青衣太监注意到了这边动静，大步跨过来道：“不老实干活，凑一起嘀嘀咕咕些什么。”

　　圆脸宫女见他来了，转移话头道：“杨公公，不知今年会是哪些贵人当选呢？”

　　被唤杨公公的太监是个干瘦的青年人，一张有些干巴的脸皮似笑非笑，“我说梅心姑娘，你问这些做什么，贵人的事，是我们做奴才的该管的吗？”

　　长相温婉的宫女正准备接话，从殿外进来一位女官道：“怎么还没打扫干净？”女官穿着一身深色衣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杨公公也顾不得和她们打嘴官司，忙走到女官面前，谄媚地笑道：“穗姑姑早安，哎哟，实在是这差事派的急，奴才们也是紧赶慢赶的，还请姑姑再宽容些时辰。”

　　穗姑姑扫了一遍殿内情形，对杨公公道：“这差事是急了些，最多只能等到卯时，你们快些。”

　　“多谢穗姑姑，姑姑您慢走。”杨公公见穗姑姑的背影融进黑暗里后，才转身对着殿内喝道：“都听见了没有，卯时前必须都打扫干净，否则上头怪罪下来，你们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众人齐声应是。

　　梅心见杨公公走了，低声道：“真是怪了，原本定了选秀的日子，怎么突然提前了？香果，你说该不会是皇上等不及了吧。”

　　香果脸色一变，忙捂着她的嘴，见众人离得有点远，咬牙道：“你、是、不、是疯了？”

　　梅心见她那张温婉的脸已经扭曲了，有些怂怂地道：“我不说了，香果……你这样好丑。”

　　香果表情一窒，深吸一口气，脸色慢慢柔和，口气却依旧：“我迟早被你气死，你进宫也有几个月了，还怎么这么口无遮拦。”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梅心拉着她，“我们快擦吧，要不然待会被他抓到，耳朵就别想清净了。”

　　香果气的恨恨道：“你这张嘴再不改，迟早会闯下祸事。”说罢拧干净抹布，端着木盆去换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