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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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砚在午休时准备打个电话给姜芜，却不想接到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坐在咖啡厅里，王书砚看着对面的人先开了口，“不知道陈先生找我什么事？”
陈清和神情温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如果是想让王医生放弃阿芜呢。”
王书砚看着他，觉得那声“阿芜”太过刺耳，眼神没有退让的意思，“我说不呢？”
陈清和双手交握，语气也是淡淡的，“我以为王医生是个很清醒的人呢，结果不过是个糊涂虫罢了。你应该知道和阿芜之间差距很大，身份地位都不同，你有什么资格追求她呢？”
王书砚笑了，“原来，在你们眼中，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过是个俗人罢了，不会考虑那些，我的妻子只要是我爱的人就行。”
陈清和目光带了些压迫感，“王医生还是太年轻了，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可以给阿芜的呢？你觉得你上多久的班才能让她过上现在的生活？你觉得你有能力为她解决一切问题吗？包括之前网络暴力那次，王医生似乎什么都没做？不，你是什么都做不了。”
王书砚泰然自若，“我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不代表我什么都做不了。莫非陈先生今日来是向我宣战的？”
陈清和喝了一口咖啡回道，“不是宣战，只是想知道王医生有什么能力本事能够护她。”
王书砚从容笑着，“看陈先生说的这话，倒像是把阿芜看作自己人一般。”
“那你又怎知，她不是选择了我呢？”
王书砚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镇定自若，“她什么都没说，陈先生别把话说的太满，当心咬到舌头。我午休时间快到了，先告辞了。”
王书砚走后，陈清和摇头苦笑了一声，坐了一会儿后也离开了。
在他们都离开几分钟后，他们邻座看不见人的地方一个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个，师父，我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坐在他对面的柳予安正在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页面，头也没抬，“你懂什么。”
说完，抬起头看着青岑，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青岑立马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表示不会。
陈清和的那番话王书砚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到医院，路过急诊科时发现那边吵吵闹闹的，像是有人闹事一样。
他拉住路过的一位护士忙问怎么了，那护士一脸担忧，“来了个高中生，不知道怎么了，身上都是伤，手臂上还插着好几块玻璃碎片，更严重的是心口上方嵌入了一块玻璃，T恤都给染红了，但是他不肯让任何人靠近他，一靠近他就大喊大叫还乱动，那边正在安慰他呢。”
王书砚一听，皱起了眉头，赶紧走过去看，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那，周围是医生和护士，他身上的血在不停地往下滴，但是一有人靠近他，他就激动的大吼大叫，所以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怕他心口上的玻璃因为动作太大，嵌入的更深。
急诊科的几位医生护士都在劝他不要动，有什么事好好说。
那个男生，有些慌，声音都在颤抖，“你们别靠近我…别靠近我…等我把玻璃…把玻璃都拔了…都拔了…”
说着他就把手臂上的一块玻璃给拔了出来，肉眼可见的疼痛，他还忍着没有哭，护士一慌，“你别动，交给我们好不好？哥哥姐姐一定会帮你把玻璃清理干净，不会让你痛的。”
“真的吗？” 那男生似乎有动容，有很快摇头，“不…不行，玻璃会划伤你们的…会划伤你们的…”
急诊科医生赶紧说，“不会的，你相信我们，哥哥们一定帮你给清理干净，相信我们好吗？”
男生摇头不答应，极力忍受着疼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不…不要，等等我好吗？我把玻璃给弄干净，就麻烦你们帮我清理一下，我不会跑的，我会让妈妈来给钱的。”
一旁的护士差点要哭出来，怎么会有这么乖又替他们考虑的一个小男孩。王书砚就在这期间慢慢的走到了男生的背后，打算找着机会出手。
小男生手臂上肉眼可见的玻璃都被他给拔完了，扔在地上，“哥哥姐姐…不好…不好意思啊，我…我…不是故意…故意弄脏地板的…我会…我会弄…弄干净的，最后…最后一块…一块玻璃了。”
说着他就伸手去拔心口上的那块玻璃，众人一惊大喊，“不要！”
就近的护士医生赶紧跑上去阻拦他，王书砚见状也赶紧奔过去，但还是晚了一秒，他手碰上男生的手时，玻璃已经被拔了出来。
随着玻璃被拔出来，心口位置血开始不断地往外流。男生也终于体力不支晕倒了，王书砚赶紧给他止血做抢救，早就准备好的的手术室一直在等着，几个医生护士一起合力把他送进了手术室。
满地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王书砚的衣服掌心也都被染红了，看着男生进入手术室，他去卫生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
洗手时，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掌心有点疼痛，一看才发现掌心有几个被划破的口子，还有一个比较深的大口子，他想可能刚才在慌乱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划伤了，甚至还插入了玻璃渣。
他把掌心里的玻璃渣给弄了出来，顶着衣服上的血迹回去上药了，哎，他晚上可是还要上夜班呢，今日不宜见红啊。
男生最后是抢救成功了，伤口也全部清理干净了。不过可能是太累了，睡着了。因为他的温柔善良，护士都特别照顾他，怕他晚上醒过来或者哪里不舒服。
王书砚本来想贴几个创可贴就行了，但是被实习的小护士说想练练手，就给缠了好几圈的纱布，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想拍一张发给姜芜看看，可临了又停下了，苦肉计不能随便用。
或许是因为上天见王书砚平时勤勤恳恳，做事认真，他值夜班的这个晚上特别安静，都没有什么事发生。
第二天早上换班后就拎着自己那一袋满是血迹的衣服回了家。他这才明白过来，见红的倒霉事在这等着他呢，家里停电了，他只能用手洗衣服了。
洗好衣服，他重新擦了点药，自己裹了一圈纱布，就躺在床上补觉了。
睡觉间，还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按门铃，他想着自家没电肯定是做梦，晕晕乎乎的又睡着了。
下午醒过来时，感觉天气都变了。揉着眼睛起床去倒水喝，边喝水边拿出手机，关了静音，准备给姜芜发信息。
不料，发现姜芜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接到，王书砚赶紧放下水杯拨回去，“小迷糊，怎么了？”
姜芜那边语气软软的，“王医生，你在家吗？”
“在的，我昨晚上夜班，刚刚睡醒才看到你给我打了电话。” 王书砚上班手机一直都是静音，回家后也没有调过来。
“那你给我开开门。”
王书砚猛地向门看去，他有点慌乱，“你…你等等我。”
他快步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又赶紧挠挠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开门。一开门就看到姜芜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
王书砚看着她，“你…怎么…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姜芜站起身，提起了身边的袋子，扬着嘴角，“我问了姐姐呀。”
王书砚伸手去接她提着的东西，“快进。”
姜芜看他接东西的手上绑着纱布，皱起眉头，“你的手怎么了？”
王书砚看着自己的手，“没事，昨天不小心划伤了。”
姜芜避开了王书砚接东西的手，“你下次要小心一点。”
王书砚没接到东西，引着她进屋，“没事，不用换鞋。”
姜芜在沙发上坐下后，王书砚问她，“想喝什么？”
“白开水就行。”
“好，你等着我。”
王书砚去倒水，姜芜趁机打量着他家的环境，不大不小，装修简洁大方，家里也是整洁干净，看样子是一个人居住。
王书砚把水放下，坐在另一边，“你是来突袭的吗？”
“突袭？”姜芜不解。
王书砚咧嘴笑着说，“突袭看看我是不是金屋藏娇？”
姜芜愣了一下，摇头，“不是，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想要和你说。”
王书砚在沙发上坐下，“有什么事，你说。”
姜芜双手握着水杯，犹豫了一下，“我…”
不想被王书砚手机铃声打断，他看着手机面带歉意，“抱歉，我接个电话。”
王书砚拿着手机去到了阳台，姜芜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擦了手心的汗。
王书砚走到阳台接通电话，是医院里打来的，“王医生，你现在方便吗？麻烦你赶快回医院一趟。”
王书砚笑着问，“怎么了？”
那头小护士似有迟疑，好半天才说出口。王书砚听着，笑容凝固在脸上。
王书砚接完电话，面色有些凝重，“小迷糊，医院里临时有事，我得去一趟，有什么事可以路上说吗？”
姜芜放下水杯起身，“没事的，你先去忙你的，改天再说也行的。”
王书砚去换了一身衣服，把姜芜送到了方便打车的位置，就很抱歉的开口，“抱歉啊，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医院里实在有急事。”
姜芜赶紧摆手说没关系，“你赶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王书砚应了一声，就开着车离开了。看着他的车汇入车流，然后不见，姜芜眼神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王书砚接到电话后，开车的手都是抖的。到了医院急忙的跑去会议室，开门冲进去那一刻。呆住了，里面的人除了院长，副院长，主任之外，还有几位医生护士。
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女人和男生一直跪在地上，不愿起来，那个男生正是昨天满身玻璃的男生。
他动了动干涩的嗓子，终于走了进去，僵硬的坐下。
相关人员都到齐了，院长沉声开始说话，“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对在座的各位进行血样采集然后检查确定是否感染了HIV…”
是的，那个男生是HIV携带者。这也就突然想通了他为什么宁愿忍着疼痛把玻璃拨了，也不让医生护士碰他。
包括王书砚在内，急诊科的另外两位医生和四位护士都不小心被玻璃划伤了，所以不排除会感染上HIV的可能性。
男生的母亲昨晚上赶来照顾了男生一夜，直到他中午醒过来时，才带着还虚弱的他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她一见到院长，就和男生一起跪下，然后不停地磕头道歉，院长起先不明白什么情况。后来在她的只言片语中，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于是院长让医生赶紧联系昨天所有接触过小男孩的医护人员，更重要的是有被划伤的。
大家一起进会议室，共同讨论该怎么解决。而那个男生和他母亲一进会议室就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身，男生本来就虚弱脸色都是惨白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大家都没有想到男生是HIV携带者，可是他们无法怪他，他们昨天都见到了这个孩子是有多善良纯真。
最后，院方的意思是一切都等检验结果出来，如果真的患上了HIV，可能就不被允许留在医院了，但是院方会给予最大的补贴。
没有责怪男生的意思，男生的母亲再次流下眼泪，对着众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是我们对不起大家，我在这里发誓，我愿尽我所能倾尽余生所有赔偿你们每一个人，绝不反悔绝不逃跑。”
众人皆沉默不语，虽然检测结果没出来，但是不少人心里都有数了。一下子，七位医生和护士都可能被感染了，这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有人问，为什么男生当时不说出来。可那是他最后的骄傲了，他因为一次学校体检，被检查出是HIV携带者，一下子所有的人，朋友老师家人都远离了他，只有母亲陪着他。
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接近他，他在原本纯洁的校园里接受了这个世界上的最大也是最多的恶意，大家都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可是，他从小学的知识，从小养成的礼貌和教养是不允许他向别人恶语相向，他能理解别人，只是别人不愿意理解他罢了。
所以，有时候他总是一身伤的回家，他还要安慰妈妈自己没事，安慰她总有一天都会变好的。
这个骨子里就是善良的孩子，在遇到往日欺负他的同学遇到危险时，他还是勇敢的站出来替对方挡下了危险，然后致使自己一身的伤。
自己慢慢走近医院，迎面而来的都是医生护士的关心和担忧，他便不敢说出口了，他不敢告诉对方自己是HIV携带者，他怕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然后不敢靠近他。
可是，他还是犯下了错误，这是不可原谅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男生心里的伤痛逐渐变大，他想，自己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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