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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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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姜芜办画展的时间快到了,场地都已经布置好,需要先把画都搬过去。
看着画室里的画,她想到了之前和王书砚说好的来帮他搬画,拿出手机打字时却又顿住了,洛溪曾经说过的话回响在耳边,和她亲近的人都会受到伤害,王书砚已经受到伤害了。
离两个月没几天了,减少点联系吧,或许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最后她打电话给了柳予安让他和青岑来帮忙,柳予安语气凉凉,“有事找我们,没事面都见不上。为了你的画展,我费心费力费时间,现在还要去给你当搬运工?不去。”
姜芜讨好一笑,“我知道师哥最好了,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一个弱女子没车没力气的,说不定一个人要忙活十天半个月呢。”
柳予安嗤笑,“你那邻居呢?还有那个医生朋友呢?楼上楼下那么多人你告诉我你只是一个人?你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倒是好意思麻烦我们?”
姜芜继续厚着脸皮讨好,“那是因为我师兄最厉害啊,别人在你面前通通都是弱.鸡。”
“别,您可别抬举我,我可受不起。” 柳予安把玩着手里的木雕,丝毫不受用。
“好嘞,我在家等你,”说完,完全不给柳予安反应的时间,姜芜就赶紧挂了电话。
柳予安“???”
他看着手机,认命的起身,戳了一下正在画静物的青岑说道,“走吧,来活了。”
青岑被这一戳,吓了一跳,刚刚那一笔硬是把画给毁了,“师父!啊啊啊啊啊啊,有事好好说别动手啊。”
柳予安一脸淡定,收回了手,“噢,好的。阿芜打电话来让帮忙去抬画。”
青岑幽怨无比,把画笔扔进水桶里,“那我们要去租车吗?”
“为什么要租车?”柳予安满脸天真。
“那那些画你的车装得下吗?你不怕画框把你的车刮了?” 青岑有时候真是无法理解柳予安的脑回路。
柳予安摸索着下巴,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然后他们在去姜芜家前,特地租了一辆车,才慢吞吞地去姜芜家。
姜芜在家里精心的打包着画,姜念来串门时刚好赶上了,便加入了这一行列,而苏嘉言也跟随自家媳妇儿的步伐,一齐打包。
姜芜觉得自己真是时刻都能吃狗粮啊,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她看着来电显示,“砚砚”
姜芜“…………”这货什么时候改的!!
姜芜不动声色地接了电话,“王医生。”
那边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嗯,是我啊,我是砚砚。”
姜芜满头黑线,“有事么?”
姜念听到声音,戳了戳苏嘉言,满脸八卦。
王书砚在那头看着自己的那本土味情话大全,扬着嘴角,“给你讲个故事。”
姜芜要拒绝,她才没时间听什么故事。
王书砚已经自顾自地开始讲了,“泥巴锅巴还有面霸是好朋友,有一天,泥巴就问锅巴今天有什么安排,你猜锅巴说的什么?”
姜芜不太情愿的配合,“说了什么?”
“锅巴说:我们见面霸。” 王书砚说,“小迷糊,我们见面吧。”
姜芜呆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王医生,我今天有事。”
王书砚语气似乎有点可惜,“噢,没事,那改天我们再见面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姜芜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继续包装着画。
另一边的苏嘉言,看了一眼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予安他们到时,所有的画都已经包装好了。只是姜芜没想到的是,王书砚竟然过来了。姜芜想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姜念和苏嘉言,可他们的模样看起来又不像是他们联系的。
姜芜看向王书砚,眼里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王书砚挑挑眉,“不是说好的么?搬画的时候我来帮忙,所以我来了。”
姜芜有点心虚,王书砚揉揉她的脑袋,“走吧,别愣着了。”
几人分力合作,把画都给搬进电梯,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又坐着电梯和画一起下去,门关上时,陈清和进来了,朝着众人礼貌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电梯里蔓延着尴尬的气氛,而角落里的王书砚满眼都是姜芜,低着头悄声问她,“脸怎么弄得那么脏?”
说着从兜里掏出湿纸巾来帮她擦脸,王书砚庆幸因为苏嘉言他也有随身带着纸巾的习惯,这不,派上用场了。
王书砚俯身,手里拿着湿纸巾要帮姜芜擦脸,姜芜一慌,下意识看向其他几人,压低声音赶忙拒绝,“等会儿还会弄脏的。”
王书砚避开她的手,“等会儿脏了再擦就是,别乱动,听话。”
王书砚禁锢住了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拿着湿巾慢慢帮她擦拭着,动作无比轻柔。
两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可电梯空间就那么大点,殊不知其他人也听了个全部。
姜念拉着苏嘉言的胳膊,悄悄地往后看,一脸姨母笑。
青岑也拉住了柳予安的胳膊,一脸的八卦的眼神往后瞟,柳予安面无表情的抽回手。
只有陈清和一人不动如山。
等擦完后,王书砚伸出食指轻碰了她的眼角后,才直起身子,“真乖。”
姜芜这才敢喘气,不仅耳朵,脸也红了。
姜念掩饰不住的激动,看不出来啊,王书砚竟然这么会撩。
电梯门开后,陈清和率先走了出去,他们准备开始要把画移出去。陈清和走出去后,停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姜芜。
姜芜抬头时正好和他目光对上,心里一紧。陈清和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让姜芜有种被审视的感觉。
姜芜心里莫名慌乱起来,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王书砚看她呆住,戳了戳她的脸,“怎么了?”
姜芜很快回神,“没事。”
希望都是她的错觉吧。
一行人费力的把画运出去后,姜芜看着柳予安租来的车子,愣住了,“师哥,你好歹租个好的吧?”
柳予安看着那辆大皮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姜芜做了个深呼吸,挤出一个笑容,“你好歹找个有蓬的吧?万一下雨怎么办。”
柳予安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笃定道,“不会的。”
姜芜只能认命,看着在场的几个男士把画给搬上卡车送去了画廊,再搬下来。
这来来回回的一顿折腾,几个人都累瘫了,姜芜看着他们,满脸感激,“今晚我请你们吃饭吧。”
青岑瘫在椅子上,“你但凡大气一点,请几个工人,我们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姜芜心怀愧疚,“抱歉抱歉,想吃什么随便说我请客。”
青岑瞬间坐直,“真的吗?”
众人“…………”
于是,应青岑强烈要求,他们去了一家自助烧烤店。
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肉食,还有一边烤一边吃的欢快的青岑,姜芜想,他可能是真的被饿着了。
姜芜本来吃的就少,最近胃口也不太大,所以吃了没多少就吃不下了。
但怕影响他们,也一直拿着筷子直到吃饭结束。
吃完饭,姜念想要再逛一会儿,柳予安和青岑没什么兴致就先道别了。
姜芜本来也想走的,但是姜念先一步留住了她,她留下来,王书砚便也留了下来。
这一下,姜芜就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一边是姜念和她老公苏嘉言,另一边是她想要避着的王书砚,逛街的过程中都有些不自然。
中途还找借口去了一趟卫生间。
其他人在附近等着,姜念看着盯着卫生间方向看的王书砚,忍不住想打趣他,“王医生这是在望妻?”
王书砚收回视线,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夫妻俩在我眼前恩爱这么多年,也总该让我找个老婆了吧,不然就像嘉言说的,你们俩有孩子了我还单身。”
说着王书砚和苏嘉言相视一笑,姜念挽着苏嘉言的胳膊也笑了笑,“其实呢,前段时间阿芜的事被曝光在网上,我们也知道你被牵连了。但你应该也知道了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所以,你确定还想和她在一起么?”
王书砚愣了下,笑意减了几分,仰头看着天,眼底流转着不知名的情绪,“我其实没什么,顶多就是被人骂几句,过段时间也就会被忘记了。”
那段时间他也怕给姜芜带去麻烦,只能和她在手机上联系,可是她的回复都很少,他也苦恼自己竟什么忙也帮不上。
事情结束了,他也不想再提了。
“我不会对她的过去有所介怀,是我来晚了,之前没能保护好她,只是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在有我的日子里,能让弥补她以前所有的缺失,让她平安开心。”
王书砚垂下头,瞥见从卫生间出来的姜芜,笑了,“错的不是她,是这个世界。”
短短几句话,表明了他的心意。
夜深了,大家逛累了也想回家了。王书砚和他们不是同一条路,便也没有提出送姜芜,只道了别,看他们离开后,便也离开了。
*
画廊根据之前的设计,把画都挂好,场地的各样摆件给摆放好后,改进了一些细节,姜芜的画展也就只差开展的那天到来。
邀请函早就发出去了,这是Joanne回国后第一次举办画展,所以来的人也不少,新闻媒体人还有和企业的主管等等。
画展那天,姜父姜母一大家人都来了,还有王书砚,他收到邀请函时还高兴了好半天。
这种场合,姜芜作为办画展的人是最忙的,王书砚也找不到机会和她说话,便自顾自的开始赏画。
姜芜应付不了太多人,交际场合她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好在有柳予安的帮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得空时,看到王书砚独自一人,准备走过去和他说话时,柳予安先拦住了她,神色严肃。
姜芜心里一紧,“师哥,怎么了?”
柳予安眉头皱着,“陈清和所有的画都买了。”
姜芜面露诧异,现在离画展结束还有很长时间,陈清和难道脑子又抽筋了。
柳予安也不知道陈清和是什么意思,“他在休息室,说要见你。”
姜芜心里突然莫名的有些慌,“好,我去一下,很快回来。”
“好” 柳予安看着她离开,皱着紧锁。
姜芜走到休息室,顿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进去。陈清和独自一人站在窗边,听到声音就回了头,“阿芜。”
姜芜走进去,站在他对面,“听说你要见我?”
“是啊。”陈清和走了过来在沙发上坐下,笑的温和儒雅。
姜芜站着不动,眼里带着警惕,“不知道陈总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很明显么?”陈清和给姜芜倒了杯水,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是我没有说清楚还是你理解能力有问题,陈清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你就不能离我远远的吗?” 姜芜语气有些不耐烦。
陈清和眼里带了一丝落寞,“我只是想把你找回来,你一直躲着我,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接近你了。”
正如他所说,姜芜一直再躲着他,他除了这样的办法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找回来?”姜芜冷笑了一声,“我也明明白白的和你说过,我从未喜欢过你。我们俩那段名存实亡的婚礼在我理解上不过就是相敬如宾罢了,我承认你很尊重也很照顾我,可并不代表我俩有什么难以忘怀的过去。你说喜欢我对我有情,可是,这到底是你作为男人自大的征服欲,还是那权衡利弊的日久生情?”
“不是你说的那样。”陈清和从沙发上起身急急出声否认。
“那到底是怎样?”姜芜实在是不懂,“从几个月前到现在,我和你说了无数次远离我,远离我!可你总是要在我眼前晃。陈清和,你自己最清楚我们以前什么都没有做过,结婚当天我就跑到客房去住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去收养一个孩子,还告诉他我是他妈妈,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恶心的事?”
“我已经不想再提了,可你总是不放过我。我都说不恨你了,你还要我怎样?”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陈清和,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姜芜情绪接近崩溃,拼命掐着手心压住心里那股不适感。
“姜芜,你说我不行,可是王书砚又行吗?他能给你什么,他都可以,凭什么我不可以?”
姜芜没有说话,只是红着一双眼睛看他,倔强又孤单。
陈清和神色也落寞起来,身上仿佛被涂上了一层灰色,“我没学会怎么爱人。”
“我从小到大不是被灌输着礼仪礼法,就是要如何撑起陈氏,夺回属于陈氏的东西。母亲说我活的像个机器人,没有情感,被输入了特定的程序然后去执行任务。”
“可是,没人教我怎么爱人,又该怎么去挽回被我伤害的人。”
他一直被教育要谦逊有礼,孝顺长辈,与家人和睦,与未来的妻子互敬互爱,在商场上分清敌友,时刻要有提防戒备的心。他也努力把陈氏发扬光大夺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有很好的去做一个他人口中完美的丈夫,可是…谁能告诉他,弄丢了妻子要怎么做?不开心又该怎么办?
陈清和眼神暗淡,整个人也染上了几分可怜。
姜芜不是不知道,也正是因为理解他的苦处,站在陈清和的角度知道他只能那样做,大家都没做错,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已经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在逃避过去,逃避着一切了。
姜芜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能够静下来,“陈清和,你去爱别人吧。”
姜芜说完,转身就走了,手刚搭上门把手,身后的陈清和又说话了。
“月亮…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