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91、继续上学

　　第二天他去上学，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他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句话，“我会跟着你。”
　　这个“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他会跟在苏生后面，秘密地监视苏生的行为。要放在别人身上，苏生根本不会相信。可是他知道，放在父亲身上，是百分之一百会被执行的。而且这样的行为你完全没办法阻止。
　　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一路上他都在提心吊胆，害怕父亲真的会跟上来。
　　他感到自己的精力在被快速地消耗掉。同时还要保持警惕。
　　到了教室之后，苏生才真正放松下来，不过也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进来不久后，江泽也走了进来。苏生心里一边觉得担心，一边又感到庆幸。如果父亲真的在监视他的行为，那他就真的连累了江泽。可是现在他只觉得他们还在同一个班就是最大的安慰，可以抬头就能看见他。
　　所谓的“幸也不幸”。
　　江泽正认真地早读，苏生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
　　那种思念一下子喷薄而出。苏生看他看得入迷。
　　但时间一久，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害怕爸爸突然闯进来看见江泽。害怕那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
　　还好此刻江泽就在他眼前，这就足够了。
　　在前两节课他感觉自己昏昏欲睡。
　　他整个人都很不好。长时间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让他很快心力交瘁。又想到上次他在教室前驻留的时候可真是危险啊！现在想想，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开始。苏生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一起放学，也不敢和他过密。原本两个人都因为身份的微妙，在学校和教室里并没有过多交往。那以后呢，更是希望渺茫。
　　第二节下课之后就是大课间。
　　江泽看到苏生之后，立马走到他的位置旁。他还记起昨天苏生给他发的消息。走读，对他来说也很突然。他之前也没有听苏生讲过这件事情，所以心里也觉得奇怪。但苏生后面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他就觉得这个消息应该还好，不是一个坏消息。像他这样的人，总是觉得走读比住校更潇洒自由。
　　可惜后面发了消息，苏生又不理他了。
　　眼下他正是要好好和苏生“算一下帐”，可不能无缘无故不理他。
　　“你昨天干嘛突然消失了？”江泽轻轻撑着桌子的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特别傲娇。
　　苏生安抚他，“突然有点事情。”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十分敷衍，不过江泽就吃这一套。他不是那种非要追问到底的人，有理由给他，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走读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走读比住校更好？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走！”江泽眨巴着眼睛调皮地问道。他心里正高兴地展望未来和苏生一起美好的走读生活。
　　苏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窗外，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影，才稍微放下心来。
　　“还好。”苏生回答，语气很淡，这是由于心里的难过。他真的不想走读，被困在父亲的手里。但也毫无办法了。他垂着眼皮，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可是脸上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对了。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苏生将昨天想好的办法镇定地说了出来。“以后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好不好？”他没敢看江泽，因为心虚。
　　他决心要把那一系列的事情给瞒下来。因为他深思熟虑之后发现他和江泽都没有力量对抗一个不择手段的成年人。说出来反而使两个人都陷入两难的境地。他觉得也不能逼自己父亲太狠，当初他不也是对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生而惶惑不安么。而且父亲的雷霆手段可能会对他们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更重要的是只要熬过高中这些日子，等他上了大学，对生活有了一定掌控力，那时候他和江泽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为什么？”江泽委屈巴巴的。
　　苏生故作轻松地说：“和你吃饭会分心。”他浅笑的样子看起来真诚而迷人。这只是一个玩笑，他知道江泽吃这一套。
　　“我保证，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江泽作发誓状。
　　苏生微笑着看着他。这是一个委婉拒绝的信号。
　　江泽只当是因为之前苏生说的，在学校谈恋爱要谨慎。行吧，那就尊重他的想法。反正人都是他的，关系早就已经确定下来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算得了什么呢！他尊重苏生的意愿，也没有过多坚持就答应了。
　　“以后可不能不回我消息了。”不知道为什么绕了一大圈，江泽忽然想起最开始说的事情。
　　苏生想到昨天的事情，心里又是一痛。那么不顾一切地对抗，最后还反受威胁。他现在已经不为这个碎掉的手机而难过，只为他和江泽，还有被残暴，不合理对待而心里难过。
　　他才想起要怎么解释手机坏掉的事情呢？以后江泽总会知道的。
　　“好。”苏生很郑重地答应下来，“可是我的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果然说了一个谎就要有无数的谎来圆。
　　没想到江泽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而是很淡然地点点头。他目光清亮地看着他，说：“太正常了，我也不小心摔坏过手机。我卡里还有几千块钱零花钱，不然我再给你买一个。”
　　苏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几千块钱也不是一笔小钱。况且这几千块钱还不是他自己的。当初江泽送他手机的时候他也觉得不合适，但那是江泽第一次送他礼物，也不能不珍惜他的这份心意。
　　而且苏父说过，如果再让他看见手机，他就闹到学校来。他不想生出事端。
　　江泽刚开始不解，笑着坚持。
　　苏生微笑着沉默。
　　一瞬间江泽想起了什么，自以为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之前苏生的家庭不是对他很苛刻吗？也许正是这样，苏生不想欠别人更多。刚开始他不是也都小心翼翼不敢让苏生知道，怎么现在没想到。
　　江泽飞快地眨巴着眼睛，说：“好吧。”
　　接下来苏生和他说：“我爸爸不接受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情。所以我们不能让他看见。以后放学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在学校里我们也要注意点。”
　　苏生说的只是冰山一角，又说的很平静。所以这些话听起来并没有很严重。江泽知道，要是自己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也是一百个不同意的。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江泽心里忽然觉得有点沉重，最后很严肃地答应了。
　　而这一天上课都让苏生感到筋疲力尽，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回到家之后，苏生也几乎没有精力去做其他任何事情，只觉得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