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87、失魂落魄

　　苏生是想走走不了，而江泽则是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因为不知道，才会更加胡思乱想。
　　苏生和江泽分别之后过得特别不好。而另一边的江泽也没有多轻松，他着急得简直像是在热锅上的蚂蚁。
　　那天分别之后，他特别不放心，想要跟着去。他赌气地想，至少也得知道苏生被带去了什么地方。然而，他也不敢跟得太近，害怕被苏生爸爸发现，到时候更是一场怒气，不消说，最后这怒气会发泄在苏生头上。于是他跟得无比小心，但也真的是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几个转弯之后，他竟然真的跟丢了。
　　江泽不甘心，七拐八拐地继续走，最后还走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直到夜深无望的时候，他才决定回家，还是坐出租车才回到了自己家。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
　　江母满脸担忧地坐在沙发上等他。看到他的时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嗔怪道，“小泽，你今天可让我担心坏了。晚上那么久也不回来，也不接电话。要是再晚一点，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江泽虽然是会把手机带去学校，但是因为老师上课也一直保持静音。因而没有看到妈妈打来的电话。而且那个时候，他一心全放在苏生的安危上，根本无心其他的事情。
　　江泽面对妈妈的担心深感愧疚，安抚了她很久。等安抚好了，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洗漱完准备睡觉了。可是接下来的晚上他睡不着。
　　他总害怕苏生受到伤害，闭上眼睛就是一阵担惊受怕。甚至明知道苏生在上课的时候习惯把手机放在宿舍，也要打电话过去。果然是苏生室友接的，他胡编了几句才脱身。挂了电话，他感到十分懊恼。
　　但他依然保持着自己性格的积极部分。他乐观地想，明天也许就可以把这件事解决。毕竟看都看到了，还能怎么办？一个晚上他就在担忧和这个天真的想法里反复横跳，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江泽难得不打算踩点去学校，早早就起床收拾好。他甚至没有定闹钟，身体早早呼唤他醒过来，好像他早点去就能早点看到苏生。
　　家里静悄悄的，妈妈还没有起床。江泽家里一向是这样，爸爸在外面工作养家，妈妈在家里操持家事。但是江母却一直是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人，平时上学江泽的早餐大部分是自己在外面解决的。
　　他有着家庭温暖的港湾，毫发无损。而苏生，苏生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揪紧了一点。苏生是和自己说过家里的情况的，他这个时候一定很不好受。
　　但由于他去得太早，教室里没有几个人。
　　江泽回望了一眼苏生的课桌，空荡荡的。如果按照平时，苏生早就应该在教室里一个人自习了吧。
　　5班的同学一个个进来，就是没有苏生的影子。
　　江泽神色黯淡。他坐在位置上很久，终于站了起来。不行，他要做好苏生来的准备。要是他的心情比自己还要糟糕，还要想办法让他心情好起来呢。
　　于是他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了很多糖。他记得刚认识的时候，苏生喜欢给自己糖吃。还是草莓味的。
　　在回教室的路上，他默念道，一定一定要看到。结果让他失望了，还是没有。这个时候离上早读课还有十五分钟。他干脆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坐到了苏生的位置。
　　苏生的课桌上面整理得干干净净，书和练习册摆放得整整齐齐。
　　江泽双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课桌上，稍微感到一点安心。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苏生还是没来。连预备铃都响起了，他还是没来。
　　倒是婷哥踩着预备铃走进了教室，她把书包一放，惊讶地看着江泽，“诶，都要上课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我等人。”
　　江泽插着口袋，情不自禁地摸着里面装着的糖果。
　　婷哥没过一会把英语书翻了出来，同时调整好自己的坐姿，随口说道，“你知不知道再等下去，Ms.Yao要被你等来了。她每次来得可准时了。”
　　“今天又是一个单元的听写，哎哎哎，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江泽没有听进去。但是已经打算回自己位置了。看来早读课是没有希望了。
　　这时一个人影闪到他旁边。
　　他充满希冀地抬头看，发现是苏生的同桌郑飞。他们两个人波澜不惊地对望了一眼。
　　江泽面无表情，起身走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好啊！”郑飞跟婷哥搭上话，指的是江泽。
　　“没等到人呗。”婷哥一边抓紧背单词一边和他聊天。
　　由于郑飞是随便问的，得到回应也就放过去了这个问题，转而问她：“那苏生呢？他怎么没来？”
　　婷哥这时候已经沉浸到背单词之中，根本没听到。
　　郑飞不甘心，又问了一遍，“你说，苏生怎么还没来？他平时来得可早了，我每次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坐在位置上学习了。怎么回事啊？难道出什么事了？”他嘟嘟囔囔的，也不管婷哥在没在听。
　　婷哥听到了，说：“别瞎猜啦，别人不过是请个病假，你这猜这个猜那个，一个也不猜好的，人家没有事也要被你说成有事。”
　　“病假？这还叫没事？”郑飞打心里维护他这个同桌，和婷哥就这么聊了起来。“他都从来不请假的。”
　　正在这个时候英语老师穿着高跟鞋“嗒嗒”走进了教室，“5分钟之后听写。”郑飞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而婷哥这时候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江泽这才想起说不定婷哥知道些什么。等婷哥要回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就拦住她，悄声问，“苏生今天怎么没来？”
　　婷哥面露惊讶，“诶，你怎么这么巧，问到我刚知道的。老金说，他发烧了，所以请了假。”
　　江泽脸色不好。生病？怎么回事？他没有放过婷哥，继续问：“那他什么时候来？”
　　“班主任说是好几天吧。”
　　江泽坐在那里，心情格外地不好。脸上有如乌云笼罩。
　　只有白清清听到这话，也和郑飞一样惊讶，“苏生请假了吗？这也太难得一见了。”
　　婷哥和白清清就这个话题说了下去。江泽依然紧蹙着眉。他为苏生生病而担忧心疼，同时更为昨天的事情感到愧疚。只要一想到他生病了，还受过了昨晚的责骂，心就无法控制地揪紧。要是可以的话，他愿意代他受过那些责骂。
　　早上任课老师看到有空位询问了一下班长婷哥，于是全班人都知道苏生请假而没有来。不过这件事也没有掀起什么太大的波澜。主要是请假这件事太普遍，苏生请假也就不足为奇。
　　连一向维护苏生的郑飞也接受了，还觉得生病是件好事，起码不用上课。苏生学习得这么认真刻苦，休息一下反而更好。
　　除了江泽。
　　只有江泽在婷哥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又一次伤神。这节课是生物，他却恍恍惚惚拿出了物理。老师全程讲得激情澎湃，而他全程几乎都在走神。
　　这样的事情不止在生物课上发生，也在数学课上发生。
　　当赵神挑到他回答问题，他居然不知道老师在问哪题。还是白清清仗义，小声告诉他题号，江泽这才回答上来。
　　坐下的时候他自己也惊讶，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他是一个天生乐观的人，一向毫无理由地相信事情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这件事让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所以他坐立难安。
　　他的内心里一直叫嚣着一个名字，苏生，苏生，苏生，一遍又一遍。
　　三言过去找他的时候，还开玩笑地说：“你是丢了什么宝贝吗？跟丢了魂一样。”
　　江泽没办法解释，又觉得挺贴切，苏生不就是他的魂吗？他简单地应了一句，“嗯。”
　　这一整天，江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学习也没学，上课也没听，更是没一点玩的念头，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