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27、法治社会

　　法治社会
　　草木勃发，生机盎然，春景之浪漫还是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感到没来由的好心情。终究还是少年的样子，苏生经过一番安慰也就将这件事移除心里。他还是照旧去值周，只不过班长和大家都觉得不能还去17班，以免受到二次伤害。
　　于是苏生和一个巡逻的同学换了。交接的时候，那个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无言的安慰。男生之间的友谊好像都这样，语言寡淡但情感深切。苏生心下感怀在心，难以表露。
　　没想到交接了才几分钟，都还没有正式地开始值周，婷哥就叫同学把他们全叫回去了。大家聚集在一起，很是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婷哥清了清嗓子，说：“我们等会要去老师办公室。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老师刚刚说的。”
　　大家只好跟在婷哥后面，一起向老金办公室走去。当然苏生感到奇怪的是，江泽没有和他们一起。
　　老金在学校大小算个领导，所以有一个自己的办公室，和学科老师在的公共办公室不一样。大家进去倒也没有别的老师看着的尴尬。
　　走进去就看到老金和江泽在聊些什么，面对面聊天，听不太清。原来江泽不和他们一起是在这里。
　　老金见他们来了，看着他们，表情有一点严肃，“知道今天干什么来了？”
　　“不知道。”大家异口同声回答道。老金平时恩威并存，所以大家都收敛起来。
　　“唉！”老金叹息，“苏生，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你来说说。”很显然老金知道这件事情了，大家又都重新想起，胸中又一阵激荡。
　　苏生缓慢平静将事情重述了一遍，心境已经大不相同。而大家听完后则是更加激动，七嘴八舌地附和，“他们就是欺负人！”，“不就是比我们年级高，就这样做。”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觉得没有道理，觉得他们是在欺负你们，甚至是觉得气愤，但是你们却不告诉我。”老金语气凝重。
　　大家低头无语，脑子里开始默默思考。有同学吞吞吐吐说道，“可能觉得这件事你管着也有麻烦。”这句话很含蓄，要思考一番才能懂，“你和17班班主任是同事，即使他的学生做错了，他也错了，你要为了我们不顾这份情面吗？”
　　有的人情商很高，明白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即使那些不怎么明白的，也是因为觉得和那个老师直接对抗有很大的阻碍。事实上，班长和一些班委就是这么觉得的。
　　老金的眼睛前所未有的锐利，直直盯着每一个，“你们有这种顾虑证明你们都很懂事，为别人考虑。可是，我从前就告诉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尽管找我。我希望你们不告诉我什么事情，是这件事情你们有能力解决，而不是因为某些原因选择不了了之。”他一字一字强调。
　　“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来找我，你们哪一天犯错了也来找我。当你们班主任一天，我就会负起班主任的责任。况且，公正面前无小事。记住了没？”
　　“记住了。”
　　“大点声。”
　　“记住了！”
　　老金的脸上这才浮现出笑容，“这才像个样子嘛。我已经打电话和他们班主任说了，这事确实他们不对。当然他也不对，我也代他向苏生道歉。苏生，我们武林人讲究一笑泯恩仇，你可不能再放在心上了。”
　　苏生听到这句话，脸上也扬起了笑容。气氛轻快了起来。
　　“我们还得陪同苏生去他们班接受那几个滋生事端的同学道歉。现在趁着还在早读，我们早去早回，再接着上岗。”老金领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向目的地进发。
　　虽然大家谁也不说话，心里涌动的情感却是昂扬的。那种夹杂着胜利感和自豪感的复杂体会交织一起。而这种胜利不是个人或者集体的胜利，是正义的胜利。
　　来到17班门口，老金三言两语就叫出了那几个人，主要还是那个推搡苏生的人站在更前面。
　　“那个，那个——对不起！”他显然很扭捏，毕竟挑事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还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
　　苏生旁边的人本来安安静静，现在也看不下去了，“道歉要诚恳。”“和苏生讲。”“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为什么道歉也要讲。”
　　那个男生几经结巴，终于完整清楚地道歉玩了。后面的人道歉就顺畅多了。
　　虽然苏生他们二十几个人在这里，老金也在，但是没有人当着他们面教育他们，显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道完歉大家都自觉地散了，表示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苏生是这件事的中心，老金在他们走后又对苏生叮嘱了几句。在他印象里，这个男生静默沉稳，是老师们不会多加担心的对象。但由于他偶尔也要求学生们写个周记，自己对他的周记印象深刻，因为他有极强的思想性，是优秀的人。但是他静默的过分，不是天性中带来的，令人疑惑。
　　老金前脚刚走，江泽就跳出来，“苏生，我可是等了好久了。老金还要找你讲话。”
　　“你干嘛等我？”苏生脑筋转不过来，“你不去值周吗？”
　　“哈！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值周啦！三言那小子管那个班足够了。”江泽笑嘻嘻说道。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搭在苏生肩上。
　　苏生心里微微感知，距离感稍纵即逝。
　　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苏生突然想起，“你说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江泽朝他眨眨眼，“师父呀，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是法治社会。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公民当然要走正当途径捍卫自己的利益喽。”这话说的夸张又俏皮。
　　“知道了。”苏生软糯地应道。他心里很感动，但是不能说谢谢了，否则显得生分。而且不只是感动，更多无以言表的情感汇聚在一起，像小河一样涓涓流动，绵延不尽。
　　他心中还掺杂着不可名状的欢喜。
　　对老师则更多了一份敬重。不是所有老师都有爱护学生的心意，并且不怕麻烦地为学生主持公道。有些老师虽则爱护学生，却不会为他们做到这种地步。
　　老金是怎么同那个班主任讲的？要是自己是那个班主任肯定觉得很难堪。他又是不是因为老金在学校管事这才退让一步的？这些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还有他教会他们的，为自己的正义不应妥协，这是极为宝贵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