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28、问为什么

　　问为什么
　　老金的举动赢得了全班同学的心，即使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还有人嘴上挂着，连这个年级别的班都知道了。一周的辛苦值周过后，他们班已经名声在外。总之，谁听了不夸一句老金。
　　当然老金是不知道的，每天还是勤勤恳恳备课，讲课，还是和以前一样经常在课上和他们开玩笑。
　　相比于以前，有更多的人找苏生。同学们讲个话，聊个天，常常一起带着。譬如讲到看了什么电影，小时候的经历，或是以前的同学，苏生经常性没有什么话讲，倒不是不想讲，而是过往的经历将他重塑了一遍，混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再讲不出什么俏皮的话来。但是他很认真地倾听，大家相处的仍旧很愉快。
　　我们经常说，习惯是强大的。这话很对。苏生依旧每天做江泽给的题，回答他的提问，自己改错，循序渐进地做题。他觉得人生再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仿佛一过下去无边无尽。
　　这种让人觉得安心想要永远沉溺下去的感觉像是天边松软的云朵，但也让人隐隐地害怕，害怕哪一天会摔下去，万劫不复。
　　于是，苏生总是在下课休息的时候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会想起他的妈妈，想起她不顾自己的身影。当然也会想起他的爸爸，从来缺席自己人生的爸爸。还有他的哥哥，他们偶尔激烈争吵，大部分无视彼此。
　　这样一团乱麻，他不知道从何解起。是他不够懂事吗？他应该对他们更好，来换取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吗？到底应该怎么做？难道以前的自己不是很受影响，是自己还小，不懂人世间的疾苦，还是自己擅长忍耐，已经视作习惯？
　　大量大量的爱才能拯救他，他想。
　　好像陷入了这种无望境地的人无法不遏制自己多想，消极，总是一周一次，无法避免。
　　他其实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很快乐，是平静的快乐。
　　下课的时候，他又趴在桌子上，没有睡觉，像一只乖巧的猫咪。
　　江泽大部分时间很闹腾，十分钟的下课时间他会不断折腾，帮别人解答问题，还有收发作业，整个人忙得很。但是学校规定上课预备铃打响后，大家必须在自己座位上安静下来。这个时候，他总是要缠着苏生很小声地讲话。
　　“嗨，今天我出门看到了一只猫，太可爱了！”
　　“流浪猫吗？”不知道为什么，小城里总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游荡在街头，无人照看，也许觅食也成问题。苏生心里有点心疼。
　　“我也是今天第一次看见，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它总是跟着我，小小一只。”江泽回道。
　　“和你有缘。”苏生想了想，“也许你身上有它想吃的东西。”
　　“希望它和我有缘”江泽说了一句，“不对啊！我今天早上吃的是鱼粉，好家伙，肯定是这个气味把它引来的。还以为我身上有吸引小动物的温柔特性呢！”
　　苏生突然笑了，这家伙总是这样，有点自恋，又有点搞笑。
　　“难怪你能和它有缘。”苏生揶揄道。
　　江泽摆摆手，“不过我真的很想养一只猫，柔软的毛，小小一只，心都会化了。”
　　前面女生听到回头，疯狂赞同，“我也这么觉得，有一只猫多好。可惜我妈不让我养。”
　　“等你工作了，也许就可以养一只猫了。”苏生安慰她。
　　“呜呜呜，我现在就想要。”
　　“哈！我们都想想就好。”江泽也说道。
　　结果他们就这个话题，又聊了一个大课间，聊得意犹未尽。
　　那个女生聊到最后，居然说了一句，“苏生，你好像是一只猫呀，真可爱！”
　　苏生愕然，反问她，“哪里像？”
　　“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像”，她笑了，“不信你问江泽”
　　江泽认真凝视着他，直盯着他不好意思，“嗯嗯，你上辈子肯定是只猫。”
　　苏生无法反驳，暂时搁下了这个话题。
　　上课的时候，苏生撕下一张便利贴，简短写了一句“为什么？”。他还在上面画下了一个困惑的小表情。
　　他装作若无其事递给了江泽。
　　江泽看后，神秘地笑了一下，这个人怎么固执地这么可爱。他飞快写下几个字，也别出心裁地画了几笔。
　　苏生接回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因为——我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只猫，你们好像。”画的是一只软乎乎的猫。
　　所以我是和一只猫撞脸了吗？苏生郁闷中。
　　其实某人只是想夸他可爱。可惜苏生不经高人指点是不能明白的。他的阅读理解能力只能在语文试卷上体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