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110、逐渐好转

　　江泽走进电梯，拿着手机，神情犹豫。
　　电梯门关了很久，他都没注意要去按楼层，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屏幕亮着，显示的是通话记录，拦截的同一个号码，密密麻麻，大概有上百条。
　　江父是真的很在意他这个儿子，要知道儿子反应这么大，他应该拖一拖再离婚。他本以为他们的离婚对儿子不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的。
　　江泽的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恢复清醒，按下了电梯楼层。
　　一进门的那一刻，他听见妈妈的声音，“穿柜子里的新拖鞋吧。那些穿过的拖鞋我拿去洗了，穿了那么久，都脏得不得了。”
　　江泽的脸上浮现出愕然的表情。要知道妈妈自从离婚之后，不仅脸上没了笑容，更没有心思干家务活。他虽然被培养出一些干家务的习惯，但到底还没长大，很多家务活都顾不上。
　　他刚换好拖鞋，江母从房间里拖地刚出来，“你进房间写作业去吧。客厅还没拖。”
　　她很认真地在干家务活，一如从前。
　　江泽终于在她面前笑了，还盯着江母夸道，“妈妈，你可真勤快！”不过他没进房间，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盘着双腿。
　　江母一边拖地，一边微笑。
　　等到她地拖完了，才发现儿子并没有进房间。
　　她坐在江泽旁边，心里感慨良多，索性也就说了出来，“小泽，正好你现在也没进去，妈妈有话对你说。”
　　江泽立马调整了坐姿，神情严肃。
　　“别坐那么直。”以前江泽无忧无虑的，在家里也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一听到她要说话，立马就认真了起来，这种变化让她心疼。
　　江泽确实是杯弓蛇影，害怕妈妈又陷入伤心之中。
　　江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小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她整天伤心地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心力去照顾儿子，反倒是他来照顾自己。江泽一个人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也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做饭，洗碗，扫地，将家里打理得还算干净。他每天还要开导她的情绪。说实话，如果不是儿子在自己身边，她真的会被打击到觉得活着没意思。
　　江泽摇摇头，“我不辛苦。”
　　江母欣慰地笑了笑，“我呀，也从和你爸爸离婚的伤心里面走出来。感情嘛，就是这么没有道理的一回事。他要喜欢别人就喜欢别人吧，我还有你，这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补偿。”可是在事实上，她是没有走出来的。只是比起这种悲伤，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儿子才是她的全部。她这段时间忽视了她的儿子，现在心里万分愧疚。
　　江泽听得很认真，然而没办法对这些话接茬。他很高兴妈妈终于恢复了状态，一时半会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更加诚恳地点点头，表示赞许。
　　江母受到了鼓励，忍不住更靠近儿子一点，又继续说了下去。“我现在有个事情也必须告诉你，主要想是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也快十八岁了，也是一个小大人了。”她神色温柔，耐心地铺垫。
　　“你说吧。”江泽早就放松下来。
　　“姥姥姥爷上次不是打电话劝我们出国吗？”她不安地理了理头发，但还是带着笑容，下定决心说下去，“妈妈考虑过了，我们在国内没有什么亲人，两个人生活总觉得孤孤单单的。妈妈暂时也不想再找一个人结婚。这些年我打理家庭，很幸福，但的确也没尝试过自己感兴趣的工作。再说你也劝过妈妈，要我找一个地方散散心，说和姥姥姥爷一起生活也不错……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会支持妈妈的想法吗？”
　　江泽本来想要劝阻的。在妈妈深陷情感的漩涡里，他确实觉得不如出国去，也许这样妈妈会开心点。可是，出国是多大的一件事啊！他十七年都在这个小城度过，大概都是幸福而明媚的日子。这里有他的好兄弟，有他的朋友、同学和老师，还有那些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他一时语塞，沉默地将手搭在膝盖上。
　　江母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握住他的手，“妈妈还没决定，而且做出决定也是最终听你的。”
　　江泽抬起头，充满歉意，“妈妈，我好好想想。”复又报以一笑。
　　两个人都很能体谅彼此，当下谈话被搁置。
　　江泽还不想进房间，想多陪陪妈妈。
　　江母也逐渐问起他功课的事情。
　　江泽这下真正开始坐立难安了起来。他的成绩吧，已经到了随便敷衍的程度。要不是班主任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一定会找他去好好谈话。
　　他支支吾吾，不想告诉妈妈实话，怕她伤心，也不想说谎，就这么僵持着。
　　倒是江母温柔地笑了笑，“你以后稍加努力就好。也不在乎这一时的成绩，你之前认真学了，也就掌握到了知识。高三也没新的东西要学，妈妈相信你。”
　　江泽朝妈妈讪讪一笑，并且行动上很积极，准备回房间，“那我进去学习了。”
　　“好，你进房间写作业吧。我去厨房给你切点水果。”
　　江泽溜得飞快，眨眼就进了房间，翻开了书，颇有一副好好学习的样子。
　　江母在厨房里细心地将水果切成小块，最后盛进盘子里给江泽端了过去。
　　江泽看见妈妈端着水果，也就放下了笔，还站起来，把椅子让给了妈妈坐。
　　他用牙签插起一个苹果块，开心地放进嘴巴里。江母也陪着他一块吃水果。
　　在吃得正开心的时候，江泽想起了不少事情。他也不想瞒着她。
　　“我最近碰到一个陈阿姨，人挺好的。”
　　江母一听来了兴趣，“谁啊，我认识吗？”
　　江泽于是讲起了陈妍茹的来历，“不是上次宴会时你们的朋友么？”他想起雯雯，又笑了起来，“陈阿姨的女儿特别可爱！”
　　江母了然于心，不是自己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了。不过也没什么。
　　江泽着重讲了雯雯，其余的话太过沉重也就没说。
　　江母倒是不介意，说，“有空的话我请陈阿姨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