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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贾琏挨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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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听见贾母声音,一时吓得呆住了,想躲躲不及,想跑又不敢跑。
这时鸳鸯走了出来,板着脸在院里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这小丫鬟身上,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鸳鸯并不知这是凤姐儿的计策,只以为是这小丫头爱说嘴,才将这丑事放在老太太跟前,惹老太太生气。
她心下如此想,嘴上自然不客气。
“杵在那里做什么?老太太传你过去,听不见不成?”
那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战战兢兢地往前挪了几步,想问问鸳鸯屋里是个什么情形,一看其脸色,也吓得不敢多问了。
小丫头畏畏缩缩地跟在鸳鸯后头,到了贾母跟前。
贾母本在贵妃榻上歪着,因着这事,叫琥珀扶到了椅子上,正襟危坐,俨然是要审人的姿态。
那小丫头本就害怕,见这阵仗,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讨扰,“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
鸳鸯走到贾母身后站定,闻言眉毛一竖,刚要说什么,却见琥珀冲她摇头,这才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贾母一张脸拉着,寒声道:“你今日将你知道的实话告诉我,我自然饶你。”
小丫头伏在地上,倒豆子似的,将今日的事一股脑儿全都说了。
鸳鸯看在眼里,心道这是个傻的。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老太太身在其位,当然不能直言什么话说不得。
偏偏这小丫头不知事,只当老太太是叫她据实招来。
如今她什么都说了,老太太怎么能装作不知情?
为表公正,也不得不责罚琏二爷一顿。
果然,贾母听了那小丫头的话,脸色愈发难看了,后来更是捂着心口,不住地叹气。
琥珀见了,连忙取了丸药来,服侍贾母服下。
贾母服了药,顺了气息,方抬起手,指着外头道:“把那不知羞的给我叫来!”
鸳鸯素来与凤姐儿、琏二爷要好,闻言忙应了一声,前去禀报。
凤姐儿和平儿在屋里等了半日,也不见那小丫头回来,心知是成了,于是装模作样地道:“宝玉前儿要的新茶可送过去了?”
平儿道:“回奶奶的话,命人送去了,只是这许久了,却也没见人来回话。”
“哼!想是她们玩儿疯了!依着我说,这些个混人当差不谨慎,皆是二爷平日纵的。”凤姐嗔怪地看了琏二爷一眼,道:“又能跑出去疯玩儿,又能给二爷当耳报神,末了二爷又给金的银的,谁还安心当差呢!”
贾琏本就心中有愧,被凤姐这么嗔了几句,也不以为忤,只连连讨饶,道:“如今事也了了,二奶奶可莫要再提了。”
凤姐哼了一声,将身子往旁边一扭,没再做声。
这时屋外传来丫鬟问好的声音,不多时,鸳鸯便走了进来,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们两个倒是恩爱,白累得我们老太太生气!”
凤姐儿立刻站起身来,佯作惊慌道:“这可怎么好!好端端地,如何穿到老太太耳朵里去了!”
贾琏疑心是凤姐儿所为,下意识便看了凤姐一眼,没好气地质问:“我当你如今胸怀宽了,原是在这儿等着我!”
“二爷可冤枉我了!我何曾使人去告诉老太太?我的脾气二爷还不知道?要真闹起来,何必偷着告诉老太太,我自个儿难道不敢亲自去闹?”
凤姐柳眉倒竖,像是气得狠了,“二爷不必如此,若是厌弃我了,不如禀了老太太、太太,将我休了就是了!做什么定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白费心思!”
“你!”贾琏气了个倒仰。
然两人毕竟多年夫妻,贾琏素来也知凤姐儿是个爆炭脾气,遇事用的也都是酷烈手段,不曾忍气吞声。
如此一想,贾琏心中反而责怪自己多疑。
只是凤姐儿今天好了半日,如今又故态复萌,与他反着来,一时令他下不来台罢了。
这时鸳鸯道:“这回二爷可是冤枉二奶奶了,是二爷院里的小丫头嘴碎,自己跑到我们院来闲话儿,可巧叫老太太听了去,生了好大一场气,如今二爷去了可没好果子吃,还是想想怎么哄哄老太太才是。”
平儿神色一变,想起来什么似的,与鸳鸯说了个名字,问道:“可是她?”
“正是她,我原来竟不知你们房里有这样的人物,编排人都编排到老太太跟前去了。”
凤姐儿作势打了平儿一下,怒道:“我当是谁!原是你办事不力,反倒叫二爷疑心我!”
平儿捂着胳膊往后躲道:“奶奶错怪我了,我何曾知道那小丫头嘴这样碎,原不过是叫她送些茶叶给宝二爷,那丫头走前我还叮嘱了的,说叫她送完就回来回话,不许贪玩儿,谁知道她竟然都当了耳边风。”
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平儿是妾,贾琏自己心里更怜爱几分。
如今见事已成定局,贾琏又怎么舍得责怪平儿无心之失?
于是道:“不过是误会一场罢了,何必闹得这样?左右挨不过,我这便去回老太太就是了。”
鸳鸯这才带着贾琏,离了这院儿。
凤姐与平儿对视一眼,等人走远了,登时笑做一团。
两人不敢大声,只敢在内室里偷笑。
“看他那样儿!”
笑了一会儿,凤姐整了整衣衫,道:“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何必自己和那些混账老婆斗得乌眼鸡似的?倒不如让长辈们管教管教他!你瞧瞧他方才心疼你的样儿,我倒成了最不值钱的!”
平儿忙低头道:“奶奶可别取笑我了,我先是奶奶的人,再是二爷的人,一向是为奶奶马首是瞻的。”
“行了,我又没怪你!”凤姐儿叹了口气,“可见男人都是如此,你这样的,在他眼里竟然还不如个淫/妇!什么好的给了他们也白糟践了!”
凤姐儿主仆两人在这里互诉衷肠,另一头,贾琏却叫苦不迭。
贾母将他叫了去,也不自己管教,反而把大老爷贾赦一起叫了过去,看着他管教儿子。
贾赦自己本就是个混人,哪里真的会管教儿子?不过是做个样子,应付贾母,表个孝心罢了。
因此,为表自己严于教子,贾赦当场便痛斥了贾琏一顿,扬言贾琏下次再敢这样,就打折他的腿。
不但如此,贾琏出了贾母院里,还被贾赦拉到祠堂跪了一宿,身上还挨了贾赦不少鞭子。
贾赦之所以如此生气,自然并非是因贾琏荒唐好色。
毕竟他身为老子,风月场上的事,比贾琏不知还荒唐多少倍呢!
贾赦生气,不过是因为自己本就不受贾母宠爱,如今儿子又给他丢了脸,更让他恼羞成怒罢了。
总而言之,贾琏经此一事,挨了一场好骂,跪了一宿,又挨了鞭子,可谓是苦不堪言,第二日一回去,便病倒了。
往常凤姐儿遇上贾琏受罚,总逃不过心疼二字,如今却只觉得解气。
只是凤姐儿惯来会做人,这几日衣不解带地照料着贾琏,时不时还要挤几滴眼泪,反而叫贾琏心里十分惭愧。
与此同时,晴雯也得偿所愿。
她那不安分的嫂子多姑娘儿被主子寻了个由头,赶到二门外伺候去了。
这二门外本来就鲜少能搭上主子,贾琏几日来又卧病在床,又过了几日,自然全将多姑娘儿往在脑后,打听“清婉”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
这一日,王夫人礼佛完毕,丫鬟金钏儿便捧了一封信过来,禀报道:“太太,陈参领府上的原配夫人风氏送了拜帖过来。”
“风氏?”王夫人思索片刻,道:“他们家与我们贾家少有往来,怎么忽地送了拜帖过来?”
金钏儿道:“京里都传陈参领这位夫人醉心佛法,说不准是听说了太太信佛,才特来拜访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颔首道:“或许真是如此。”
贾家虽说是公侯世家,可到了贾赦手上,已然有衰败之势,贾政的官品又不高,寻常结交的官员不是世家子弟,就是位卑的清流,似陈参领这样的三品大员并不常有。
王夫人心中有些忐忑,却又怕显露出来,叫人看轻了,于是强做镇定,待金钏儿退下了,才着人叫了凤姐过去。
“太太说的这个人,我倒是略知一二。”
凤姐儿毕竟是管着贾家内务的,平日里消息也比旁人灵通,知王夫人心有疑虑,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那位风氏原是陈参领的原配,膝下本有一爱女,正值妙龄,却被强人掳走,风氏想是自此灰了心,从此醉心佛法,不问世事。陈参领年长无子,为着这事,无奈之下,只得娶了个平妻,那平妻生了许多女儿,多年也未得男,只是前儿终于得偿所愿,诞下麟儿。我估摸着,这风氏是怕自己来日不得依托,这才幡然醒悟了。”
王夫人连连点头,道:“也是个苦命人,如此更不可怠慢了。”
于是忙传丫鬟研墨,将回帖写了,快快地送了出去。
时间转瞬即逝,又过了几天,风氏带着丫鬟、嬷嬷一应人等,来到了贾府。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贾琏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