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晴雯》清供

39、大丈夫所为

　　“晴雯姑娘。”胤祥颔首，随即道：“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晴雯左右张望，发现四下无人，原本该守在这的婆子早不知跑到哪里瞧热闹去了。

　　不过眼前这位十三爷知道她的秘密，晴雯心中也并不十分信任他，神色间难免有些警惕。

　　“不知十三爷寻奴婢，有何贵干？”

　　胤祥上前一步，一手握住窗棂，似笑非笑地说道：“姑娘与我在此说话，叫人看见了，反而无益。胤祥自问不是卑鄙之人，何故叫姑娘如此防备？”

　　晴雯听见这话，又见此处虽没旁人，却无遮挡，叫人看见反而说不清楚，于是咬了咬嘴唇，勉强答应下来，“我出去便是，还请十三爷不要惊动旁人。”

　　虽说心底有些不愿与胤祥接触，晴雯却也知道，胤祥这样风光的人物，若真想做什么，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周折。

　　他乔装成侍卫混进来，恰恰证明他并不想暴露她的秘密。

　　晴雯整了整衣裳，悄悄出了屋子，与胤祥一前一后，走到了一个僻静之处。

　　“十三爷有什么话，现下可以直说了。”晴雯背后便是假山，不必担心有人突然出现，发现这里。

　　“晴雯姑娘是爽利人，既如此，我便不兜圈子了。”胤祥看着晴雯的眼睛，问道：“晴雯姑娘从前赠予林如海的灵丹妙药，不知可还有吗？”

　　晴雯一愣，“灵丹妙药？”

　　看来此人并不知四善宝瓶到底是何物。

　　“十三爷误会了，奴婢哪里有什么灵丹妙药，不过是林老爷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罢了。”

　　胤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虽不知那灵丹妙药到底是何模样，却知道它确系姑娘所赠。姑娘有所不知，林如海病重之时，我曾派人暗中相助。林如海的病根本不是病，而是毒，这一点，想必晴雯姑娘比我清楚。”

　　言下之意，便是你我不必互相欺瞒了。

　　似是也知自己突然如此其实不妥，胤祥又道：“姑娘身怀重宝，对我有所防备也是情理中事。只是我今日相求，确实事出有因。我虽生在皇家，与皇上却也有寻常人家的父子之情，如今皇上病重，我身为人子，心中焦急，故而向姑娘求药，还请姑娘勿怪。”

　　晴雯听他说的恳切，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四善宝瓶太过灵验，晴雯思来想去，又恐给了这一次，便再无宁日了。

　　到时即便这位十三爷是个君子，皇上却也未必不会逼问。

　　毕竟天子万人之上，天下奇珍异宝皆归其所有，天子想要什么东西，难道还有人敢不双手奉上吗？

　　于是晴雯依旧摇头，低声说道：“那东西哪里是易得的，能救一个人便是它天大的造化了，再多的奴婢也没有了。”

　　晴雯毕竟是个直爽性子，撒谎撒得也不甚像。

　　似胤祥这样从小在宫中、在尔虞我诈中长大的人，哪里会看不出来？

　　不过让胤祥逼迫一个姑娘，他也确实做不来。

　　“我明白了，叨扰姑娘了。”说着，一拱手便要离开。

　　他这样，晴雯见了，心中竟然有些不落忍。

　　“等等！”晴雯叫住胤祥，颇有些娇蛮地问道：“你费了这样一番力气，只为了问我一句，我说没有你便不再问了？”

　　一时竟然连谦称与敬语都忘了。

　　背对着晴雯，胤祥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不知为何，相比于那个礼数周全的晴雯，他更喜欢现在这个活泼大胆的晴雯。

　　胤祥缓缓转回身去，说道：“为难弱女子，不是大丈夫所为。”

　　晴雯抿了抿丰润的嘴唇，半晌，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不知皇上所患何病，许是也有别的药能治。”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胤祥心中却惊喜万分。

　　“只说是风邪之症，然太医院也束手无策。”

　　晴雯又道：“若是我说，不想让人知道此药是我所制呢？”

　　“姑娘大可放心，有胤祥在，此事便不会有第三人知。”

　　胤祥心中了然。

　　原来她方才是忌惮此事，才出言婉拒。

　　“若我还有条件呢？”晴雯转了转灵动的眼睛，问道。

　　“姑娘只管说，只要胤祥力所能及，必不推辞。”胤祥言辞恳切。

　　不似其他王公贵族，遇上好东西便强取豪夺，仿佛赏苦主几锭金子便是恩赐，胤祥崇尚君子之道，向来不行此卑鄙之事。

　　且皇上龙体安康，贵于一切，便是晴雯要天上的月亮，胤祥也要试上一试。

　　好在晴雯并未要天上的月亮。

　　“我想离开贾府，而且要堂堂正正，日后也不许旁人找我麻烦。”

　　胤祥沉吟片刻，道：“可。”

　　晴雯的要求可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

　　单是离开贾府倒是简单，可后两条却并非如此。

　　若想堂堂正正离开，日后又无人为难，晴雯离开贾府之前，必得赎了身，且身后有人庇护。

　　这庇护晴雯之人，必得能震慑住诸如孙绍祖、贾蓉之流，甚至还得震得住其他皇子。

　　当初老九老十遇见晴雯时，眼中的惊艳之色，胤祥可还记在心中呢！

　　只是若说谁能震慑得住老九老十……恐怕八阿哥胤禩也未必能担此大任。

　　更何况晴雯出了贾府，自然是想脱了奴籍的，若是把她放在某个权贵府中庇护起来，未免违背了晴雯的本意。

　　胤祥心道此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于是对晴雯说道：“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即便胤祥尽心竭力，恐怕最快也要三两个月。”

　　晴雯点头。

　　三两个月，已比她预想好出几倍了。

　　毕竟林姑娘若想带她离开贾府，怎么也要婚配之时方可。

　　“十三爷明日此时，可设法派人寻我拿药。”晴雯当然不敢把四善宝瓶里的碧色膏脂拿出来，须得掩饰一番，将碧色膏脂揉进全不相干的东西里才行。

　　胤祥没想到此事这样顺利，一时神色怔忡，“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

　　晴雯挑眉一笑：“失信于女子，不是大丈夫所为。”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假山，往贾母院中去了。

　　胤祥独自站在假山后，看着晴雯袅娜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来，爽朗一笑。

　　“看来，我胤祥日后需得处处像个大丈夫了。”

　　毕竟让晴雯姑娘瞧不起，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