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晴雯》清供

40、元春封妃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胤禛的声音，让胤祥回过神来。

　　“四哥。”

　　“我方才去给皇阿玛请安，老八也在。”胤禛在胤祥对面落座，一本正经地说道。

　　胤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还是等着胤禛道出下文。

　　“索额图死了，老八将所查之事如实禀报给了皇阿玛，皇阿玛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我离开皇阿玛寝宫没多久，便见有太医匆匆忙忙地往皇阿玛的寝宫走，想是气着了也说不准。”胤禛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未免操之过急。”胤祥与胤禛对视一眼，说道。

　　“想必皇阿玛也有所觉察，只是如今圣体有恙，隐忍不发罢了。”

　　常人都以为帝王随心所欲，却不知皇上其实比常人更加隐忍。

　　昔日鳌拜、吴三桂猖狂如斯，皇上尚且能韬光养晦，如今不过是几个儿子有些野心，皇上又怎会失了阵脚呢？

　　反而是胤禩见皇上圣体有恙，言行边有些失了分寸。

　　胤祥其实从不觉得八哥能做一个好皇帝，即便不论亲疏，也是如此。

　　胤禩虽然结交了许多权贵，又有老九、老十和老十四鼎力相助，但他在旁人眼里，却并非一个有威信的主公。

　　若非真心信服，等来日大事一成，难保这些所谓的谋臣下属，不会变成第二个鳌拜，第二个苏克萨哈。

　　届时皇阿玛一生谋划，便会付诸东流。

　　因此即便不论亲疏远近，但以大清子民的身份，胤祥也不会投靠八哥胤禩。

　　他之所以与四哥胤禛相交，一是二人性子投契，二是他知四哥胸有韬略，远比八哥胤禩更适合做皇帝。

　　胤祥从那个预知梦之后，便时常思索此事，近来见太子做派，心中便更知其不堪大任，于是辅佐之心，也渐渐淡了。

　　不过这话胤祥也不过心中想想，并不敢说与四哥听。

　　他知四哥心思深沉，心中所想并非旁人所能预料，若贸然如此，或许适得其反，还不如等时机成熟，再做计较。

　　这时胤禛又略显忧虑地说道：“皇阿玛圣体有恙，我们做儿子的，也该分忧才是。若是不能分忧，反令皇阿玛龙体损伤，那就是不孝了。”

　　说到这，胤禛看向胤祥，问道：“老十三，我听闻你近日四处寻访名医，不知可有眉目？”

　　“名医尚未寻见，瘌头和尚倒是遇见一个。”胤祥的目光闪了闪，半真半假地说道：“那日我与贾府那位名唤宝玉的公子一处游园，宝玉年纪尚小，便一时起了兴，与我商议，要戏耍园子里的人一番……”

　　胤祥还没说完，胤禛便摇头失笑，“眼瞧着再有两年就及冠的人了，怎么还这样顽皮？”

　　胤祥一笑，“我想着左右无事，便应了此事，令一名暗卫假扮成我，与宝玉一处游园。我自个儿反换上侍卫的衣裳，在贾府别处闲逛起来。我半路累了，便寻了个无人的僻静处，正待歇息片刻，可巧却突然遇上了个瘌头和尚！”

　　胤禛听着听着，也提起了兴致，“哦？那和尚是什么人？莫不是贾府的门客？”

　　胤祥摇了摇头，“不是，那日之后，我问宝玉，他竟一点也不知府上有这样一个人，至于贾赦家政，亦是如此。我思来想去，那瘌头和尚该是一位高人，且这瘌头和尚当日还赠我一物……”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个羊脂玉瓶来，在胤禛面前晃了晃。

　　其实胤祥原不该向胤禛说谎，只是他到底答应过晴雯，绝不将她的事透露与旁人，因此即便是透露与四哥，也算是违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答应了别人的事，自然不能食言。

　　然皇上进来病势缠绵，实在不能耽搁，是以胤祥才不得不撒了个谎，将晴雯所赠灵丹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他与四哥胤禛情深义重，知道对方听了自己的话，必不疑有他，才出此下策。

　　“四哥，依你看，这药当不当献给皇阿玛？那瘌头和尚虽有些与众不同之处，但此事毕竟事关龙体，我也不敢妄下决断。”

　　胤禛听此一问，接过羊脂玉瓶，拔开玉塞，便见瓶中有几粒山荆子大小的丸药，香气扑鼻，令人精神一振，便知这不是俗物。

　　于是斟酌着说道：“若贸然献给皇阿玛，恐皇阿玛也不敢轻信，不如明日你我去给皇阿玛请安之时，再将风老先生一同请来验看一番，若真合用，亦是好事一桩。”

　　“只是此事奇异，四哥信我，皇阿玛却未必肯信。”胤祥皱起眉头，说道。

　　其实他之所以以癞头和尚为托词，是因有一场梦中曾瞥见此人，是以知道这世上真有一癞头和尚，便是来日皇上派人去查，也不至于以为此事是空穴来风。

　　且那癞头和尚行事疯癫，说话颠三倒四，与常人大为不同，即便哪日被抓住了，捉他的人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不过胤祥若想将此事遮掩得更好，还需要四哥胤禛帮忙。

　　毕竟胤祥自己从未想过取太子而代之，且尚未出宫建府，能用的人实在不能与几个哥哥相比。

　　胤禛沉吟片刻，道：“描补此事倒也不难，只是这样一来，便难说丹药是你一人之功了。”

　　“四哥只管去办便是，胤祥岂是贪功之人？”胤祥心下一喜，忙说道。

　　胤禛方才所说之话，若换成旁人听了，必然以为他是要挟恩图报。

　　然胤祥与胤禛多年兄弟，却知他只是据实相告，若真有心抢功，以他的心计，又何须明说呢？

　　即便如此，胤禛心中也极为熨帖，拍了两下胤祥的肩膀，方才离开。

　　……

　　几日后，多日不曾上朝的皇帝终于重新上朝。

　　群臣觐见之时，虽未敢直视天颜，亦惊觉皇帝虽病了多日，如今重新临朝，气色却比从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几个常能去养心殿觐见的大臣，更是心中大为惊讶。

　　皇帝病中，他们这几个大臣也曾探视，如今的皇帝与那时相比，竟然像是年轻了十岁一般。

　　是以朝中众大臣都以为皇帝不知从何处寻到一位名医，私下也打听了许久，却都没查到这名医到底是什么人。

　　反而是贾政想起宝玉前些日子的戏言，心中惴惴不安。

　　难道十三阿哥真在荣国府偶然遇上了个奇人不成？

　　贾政不知，这话正是胤祥特地透露给宝玉，欲借宝玉之口说出来的。

　　就连皇帝也以为此事虽机缘巧合，却也与贾府相关。

　　皇帝思来想去，深觉此事是天命所归，他身为天子，亦需顺应天命，褒奖贾府。

　　只是灵丹妙药于外人听来，实属无稽之谈，若以此奖赏贾赦、贾政，难免落人口实。

　　然贾府子侄一倍，又确乎无可用之人。

　　皇帝好歹也是一代明君，怎能将无用之人放进朝堂？

　　一来二去，这赏赐便落在了贾府的女眷身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贾府送入宫中的长女元春。

　　元春容貌姣好，又知书达理，皇帝往常便有几分钟意。

　　只是他后宫中的嫔妃，尚无无子就封妃的先例，是以元春虽得盛宠，位分却是不高。

　　经此一事，皇帝便想破例封其为妃，以示对贾府的恩宠。

　　于是这一日，梁九功便突地来了贾府，言明皇帝召见贾赦贾政进宫领旨。

　　贾府众人皆惶恐不安，不知是福是货，一群人战战兢兢地等了半日，贾母等有诰命在身的女眷也被宣进了宫去。

　　余下的人全都眼巴巴地等着，直到进宫的人都一脸喜色地回来了，方才放下心来。

　　“咱们府上大姑娘封了妃了！”一群丫鬟在府中奔走相告。

　　晴雯听见这话的时候，还怔了一下。

　　似乎前世大姑娘封妃比这时候要晚一些。

　　她思量着此事或许与她送给十三爷的丹药有关，一时又有些担忧十三爷是否会守信，助她离开贾府。

　　不成想正思量间，便听见窗棱上笃笃之声，打开窗一看，却见一只身形小巧、叫不上名儿的雀儿飞了进来，腿上正绑着一封信。

　　晴雯拆开不过半指长的纸卷，读起了上方的蝇头小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