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晴雯》清供

36、中山狼

　　却说两个暗卫急急追来，正看见晴雯走进了脂粉铺子。

　　原来晴雯远远看着这附近比别处繁华，以为这里或是权贵游乐之地，若能盘子一个铺子，那是再好没有的。

　　然这等繁华之地，每日不知有多少贵人前来，挥霍金银，晴雯瞧了半晌，也未曾见哪间屋子闲置着，便知此处的铺子恐不是那么好买的。

　　晴雯一时无趣，左右张望，正巧看见了先前那两个暗卫说起的脂粉铺子。

　　这脂粉铺子里皆是一些女客，且个个穿金戴银，富贵非常。

　　晴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也未多想，只以为是这里的脂粉堪用。

　　姑娘家都是爱俏的，晴雯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便走了进去。

　　只不过进了铺子，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出不对。

　　谁家采买脂粉，能叫小姐自己亲自来呢？

　　且这些姑娘身旁也没跟着嬷嬷，最多不过跟着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

　　晴雯自己穿戴精致，一是因贾府待下人比旁的府里尊重，二是她与林姑娘处得像姊妹似的，因此格外与旁的丫鬟不同。

　　可这铺子里的女客，总归不该都与她一样吧？

　　而且不知为什么，自打进了这铺子里，晴雯就感觉有不少人暗中打量自己。

　　她转头看去，正与一个貌美的姑娘对视，那姑娘眼中的敌意明晃晃的，好似自己是她的仇人一般。

　　晴雯正纳闷儿着，便见一个略年长的女人拉了那姑娘的手，两人凑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说话时，这两人的目光还在晴雯身上上下游移，混似她没穿衣裳似的。

　　这两人可不知道，晴雯因四善宝瓶的缘故，远比旁人耳聪目明，她们二人的话，晴雯虽未听全，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晴雯呆立片刻，听出那姑娘是左近青楼的花魁，另一人应也是其中的“姑娘”。

　　那年长的口中说着什么“看着就是没伺候过人的”、“应是不晓事误跑来的”，想来说的正是晴雯自个儿。

　　听了这些话，晴雯满身不自在，便想退出去。

　　她前世做游魂的时候，也不是没撞见过别人房里的事，且宝玉搬进怡红院的时候，与袭人在院里的碧纱橱中鬼鬼祟祟做的好事，又怎么瞒得过同屋的其他丫鬟？

　　一想到自己从前无意中听见看见的事，晴雯的脸顿时红了，低着头便往外走。

　　躲在暗处的两名暗卫刚松了口气，就见不远处的花楼里走出一个魁伟男子。

　　这人生的体格健壮，活像画上的门神似的，只是目光却全无秦叔宝的清正，反而十分不堪。

　　暗卫看了这人一眼，只道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只这么片刻走神，那人便直奔着晴雯离开的方向去了。

　　晴雯走在前面，吹了会儿风，将心中的羞赧吹散了，方有空思索旁的事。

　　这时候，她才听出身后有人脚步沉重有力，似乎不是寻常人。

　　又走了一段路，那脚步声依旧缀在身后，晴雯的脸色便逐渐沉了下来。

　　光天化日的，敢这样紧跟在陌生姑娘家身后的，又能是什么好人？

　　晴雯心中惴惴不安，心想：

　　此人在京中应不是无名之辈，否则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晴雯正想着，一只大手便搭上了她的肩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在晴雯身后的孙绍祖。

　　孙绍祖今日在花楼饮酒作乐，正搂着一名舞姬上下其手，不想一望楼下，便看见了晴雯。

　　他见晴雯从那间妓/女常去的脂粉铺子中走出来，以为晴雯不是什么正经人，且见她相貌极是标致，顿时精虫上脑，跟了出去。

　　从跟上晴雯开始，孙绍祖的双眼便没离开过晴雯的身子。

　　常日里在风月场厮混的人，一看女人的容貌，二看女人的身段。

　　晴雯的容貌自然是没得说的，身段也比旁的女子风流，削肩细腰，走动间更见婀娜。

　　孙绍祖看得眼睛都直了，愈发按耐不住，便伸手向晴雯抓去。

　　他以为晴雯与铺子里那些姑娘是一样的，便是当街调戏了也无甚干系，左不过多使些银子，掳到家里去，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施为？

　　其实孙绍祖未必没有想过，晴雯或许是良家女子，只不过他这样的人，惯来拿女人当取乐的物件，祸害了也便祸害了，全然不当回事。

　　晴雯哪里知这人心里的龌龊事，转过头来猛地将胳膊上的手甩开，急退了两步，面色不善地瞪了这登徒子一眼。

　　孙绍祖？

　　怎么是这该死的畜生！

　　晴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人。

　　前世二姑娘便是叫这老畜生磋磨死的，晴雯那时已是游魂，自然对这畜生的行事做派知道几分。

　　这人不仅好色，而且性情暴戾，论怜香惜玉，比之薛蟠尚且不如，是个真真正正的禽兽。

　　被这厮拦住，还能有什么好事？

　　对面孙绍祖看见晴雯粉面含霜，心中暗赞果然是个美人儿，近看更添几分姿色，面上不由更加轻浮不堪。

　　“姑娘要往何处去？不如与我共饮几杯。”说着，便要强拉晴雯的手。

　　晴雯心中大怒，侧身避开，口中骂道：“烂了心肝的，也不怕天打雷劈，光天化日作此行径，枉你还是兵部的人！”

　　活了两世，晴雯的性子早已不如从前暴烈，之所以这样骂出来，就是为了让孙绍祖忌惮。

　　否则她一个姑娘家，跑也跑不过，打又打不过，哪里是这等莽汉的对手？

　　晴雯这样一嚷出来，街上的人顿时来了凑热闹的兴致，不多时，便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而孙绍祖听她提到兵部，一时也有些吃惊。

　　他转念一想，平日寻欢作乐，知他在兵部当差的女子不知凡几，且此女身旁又无丫鬟嬷嬷，想来虽不是风月女子，也算不得什么大家小姐。

　　孙绍祖能和贾赦混在一处，自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加之晴雯生得仙子一般，叫他心痒难耐，说什么也不肯就此罢手，于是便想先坏了晴雯名声，再抬进府里，做个姨娘，供他取乐。

　　他不知，此时躲在暗处的两个暗卫已只剩一个，另一个早已奔回皇宫，找十三爷的贴身侍卫王青去了。

　　别看王青在胤祥面前做小伏低的，那是因为胤祥是皇帝的儿子，若是放在外头，王青这等贴身伺候皇子的侍卫，品级可着实不低。

　　孙绍祖如今在兵部还没什么正经官职，见了王青也是要行礼的。

　　暗卫的身份不能管的事，王青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管。

　　是以两名暗卫一合计，便决定一个护着晴雯，一个赶回宫中报信。

　　留下的暗卫看孙绍祖不怀好意，早捏住一块飞蝗石，防备着对方发难。

　　孙绍祖不知暗处的事，打定主意要坏晴雯名声，于是道：“姑娘可是嫌孙某给的银子少了？姑娘容貌标致，便是再加几十两银子，孙某也是肯的。”

　　“放你娘的屁！”晴雯听出孙绍祖要坏自己名声，一时激起泼辣劲儿，高声骂道：“便是你爷爷，给姑奶奶提鞋也不配，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样放肆！”

　　若是孙绍祖好声好气的，晴雯或许还顾及着他是孙家的人，然此人要坏她名声，晴雯又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宁肯死了，也不能落在这等畜生的手里。

　　街上看热闹的人想不到晴雯这样泼辣，愣了一下，便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孙绍祖虽然好色，可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叫一个女人这样当街骂了祖宗，登时大怒，就要去抓晴雯的胳膊，给她些教训。

　　“啊！”

　　一枚飞蝗石嗖地飞出，打中了孙绍祖的左眼。

　　孙绍祖也顾不得去抓晴雯，疼得大叫一声，连忙捂住眼睛。

　　晴雯瞅准机会，拔腿便跑。

　　“站住！”孙绍祖捂着眼睛追了上去。

　　晴雯因跟着黛玉，穿得都是贵重衣裳，跑动不便，是以跑得不快。

　　但因有暗卫暗中相助，晴雯每次要被追上，孙绍祖便会被石子打中，两人你追我赶，竟是一个甩不脱，一个也追不上。

　　晴雯只顾着逃跑，慌不择路，不知不觉便到跑到了一处死胡同。

　　她余光一瞥，见胡同里堆着一堆木头，福至心灵，停了下来。

　　跑了这许久，晴雯早知暗中有人相助，只是那人不知为何，不愿在人前现身。

　　如今既然到了这僻静无人处，晴雯便想趁着机会，给孙绍祖一个教训。

　　“怎么不跑了？”孙绍祖气急败坏地追过来，向着晴雯逼近，啐了一口，道：“若是方才从了我，抬进府里，金的银的短不了你。偏你这蹄子不识抬举，如今不还是落在我手里？”

　　晴雯步步后退，佯作惊慌，其实手背在后头，从柴堆里抽了一根趁手的木棒出来。

　　“孙绍祖，你这等年纪，比我爹还大些，我岂肯嫁你？”

　　“这可由不得你！”孙绍祖说着，便扑了上来。

　　暗卫双指一弹，一枚石子击中孙绍祖后膝。

　　孙绍祖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晴雯趁机挥手一棒，将孙绍祖打晕在地。

　　王青赶到的时候，孙绍祖已然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王青看着晴雯手中木棒，抽了抽嘴角。

　　“……”

　　不知怎的，有点担心十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