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晴雯》清供

29、菜熟了

　　胤禩瞥了老九胤禟一眼，说道：“太子鲜少与文臣往来，如今索额图又已获罪，正是拉拢贾家的好时候。老九，你可别做糊涂事。”

　　方才胤禟一开口，胤禩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那样的容貌，若哪个男子说自己过目就忘了，难免有假清高之嫌。

　　胤禩虽然以大业为重，并不如何好色，到底也不至于清高至此。

　　胤禟也不分辩，只笑嘻嘻地说道：“如此岂不正好？索额图获罪，贾家先前与其往来，恐怕早也惶惶不安了，没准这会儿正想法子巴结咱们呢，我给他们送个机会，不是正好？”

　　“胡闹，我听说贾府那个叫宝玉的公子，是史老封君的眼珠子。文臣最重礼节，此时不礼贤下士，反抢夺人家后宅女眷，成何体统？”

　　“八哥也太小瞧人了。”胤禟整肃神色，说道：“我也不过玩笑几句罢了，为了大业，区区一个女子，有什么放不下的。”

　　胤禟对晴雯本页只是见色起意，自然不如何在意。

　　只是那样的容貌，放在宫里尚且打眼，谁还能忍住不多看几眼，多想几分呢？

　　胤禟心想：

　　那女子生的那般标致，若是世家女子，反倒易得，左不过许个侧福晋、格格的位分罢了，明公正道的，难道还不算体面？

　　偏偏是个丫鬟，在别的男人屋子里伺候，若强要，反像夺人所爱似的。

　　胤禟心中如何想，胤禩与胤?并不知道，几人又商讨了半日重审索额图之事，便各自回府去了。

　　……

　　贾府，黛玉挨着贾母坐在贵妃塌上，听着贾母说话。

　　“晴雯虽是个好的，只你父亲府上的人日日见不着你，总叫她一个丫头回话，到底不像。我这里惯来是不爱吵嚷的，你凤姐姐又忙得什么似的，顾不上外头的人。依我的话，你每月初一、十五两日，便去那府上住，见见府里的管事媳妇们，总也不见她们，难免底下的人不服你。”

　　贾母多年不在管家的事上操心，此刻却与黛玉说了这许多，可见慈爱。

　　黛玉心下熨帖，当下抱着贾母的胳膊撒娇道：“我是老祖宗养大的，哪个敢不服我？”

　　这屋里说着，那屋里雪雁已乐颠颠地跑回了碧纱橱，拉住晴雯的手道：“好姐姐，明儿姑娘回林府去，可叫姑娘带着我一起去！”

　　晴雯放下手中账册，奇道：“姑娘几时要到那府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才从老太太屋里听见的，老太太许姑娘初一、十五两日去林府点卯，第二日再回，姐姐帮着姑娘管家，是定要带去的。”雪雁尚且年幼贪玩，不如紫娟周到稳重，一听说能去外头看新鲜，自然巴不得跟着去。

　　紫娟坐在床上做针线，闻言把绣绷往针线篓子里一放，笑骂道：“姑娘回去是正经事，你这小蹄子倒只想着玩了！罢了，这屋子叫你看着我也不放心，就叫你出去疯几回吧！”

　　雪雁这才兴冲冲地找自己平日里玩得好的小丫头去了。

　　“依我看，也是白高兴一场。”晴雯又拿起账册，在疏漏处勾了一笔，道：“姑娘身份贵重，便是出去了，哪里能闲逛去？”

　　“倒也不尽然。”紫娟道：“我随姑娘去了一次扬州，倒也看惯了林府的做派。那府里虽富贵，却不像咱们府上这许多规矩。想来林老爷御下虽严，却不迂腐。且林府到底不是公侯世家，规矩自然也没那么大。”

　　“瞧你这话，难道真能叫她出去逛不成？”晴雯登时便有些意动。

　　林姑娘屋里除了紫娟，其他丫鬟不管银钱的事，更不像晴雯一样，帮着林姑娘管家，是以都只攒着月钱赏钱，却不曾想过叫钱自个儿生钱。

　　从前晴雯也不过想置办些田产、庄子，只是跟着林姑娘日子久了，她也愈发心大起来，也想自己做些小买卖，赚更多的银子。

　　毕竟在林姑娘屋里虽好，可明面上，她和紫娟依旧是贾府的丫鬟，身契也在贾府。

　　前世紫娟虽去了姑苏，却也是因为林姑娘故去了。

　　如今林姑娘的身子将养的好好的，许是能再活个七八十年也未可知。

　　晴雯细细想来，料定老太太还不知林家日后要招赘的事，若是知道了，恐怕是断不能答允的。

　　假使来日两府因着这事起了龃龉，她这半路跟着林姑娘的丫鬟，到底会留在哪儿可也说不准呢！

　　晴雯心想：

　　若能留在林姑娘身边一辈子也就罢了，若不能，总得像个法子，离了贾府。

　　跟着黛玉管家这么久，晴雯如今也有了些见识。

　　她知自己或可避开二太太的责难，却避不过贾府败落的大势。

　　贾府日渐败落，说到底，既不是老太太的过错，也并非宝玉不能支持门庭，而是大老爷贾赦无用。

　　宝玉才几岁，若叫他读书科举，便是神童降世，中了进士也得二十许岁了，前世贾府又哪里挺到那个年月了？

　　若是晚个一二十年，说贾府败了都是拜宝玉所赐，或许还能说出些道理来。

　　只是放在如今，这些担子却合该放在大老爷贾赦和大爷贾珍这两个袭爵的人身上。

　　不提光耀贾府门楣，只说叫贾府维持现状，贾赦至少也该做个有良心的富贵闲人。

　　可贾赦既不懂得为官之道，又常日里做些畜生一般的事来，偏偏对街那府上，贾珍贾蓉二人又更是畜生不如的人。

　　贾府岂有不败落的道理？

　　晴雯自问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也不能叫几个畜生般的男人重新做人，自然也不敢长久地留在贾府，须得早作打算。

　　如今紫娟说林府的下人能去外头逛，晴雯自然想抓住机会。

　　“虽说是出去逛，却也不是哪都能去的，只看府上管采买的媳妇、婆子们那日要去哪，小丫鬟们也可跟着去，就是不能跑远。要是婆子们买完了东西见不着人，下次可就不叫跟着了。”紫娟说到一半，斜睨了晴雯一眼，“别是你也想去吧？”

　　晴雯笑了笑，没说话。

　　不过即便不说话，紫娟也瞧出她什么意思了。

　　紫娟暗自摇了摇头。

　　都这么孩子心性，以后可怎么办呢？

　　因紫娟与晴雯二人都一心为着黛玉，是以常日在一处，也从不生气脸红。

　　虽说晴雯如今每日里忙得什么似的，可心里倒比从前在宝玉屋里受用多了。

　　难道紫娟还能怕她勾引姑娘不成？

　　晴雯正想着，小丫鬟春儿却走了进来，说道：“姐姐庄子上的菜蔬不少都长成了，前儿庄子上遣人来送到我家去了，我娘让我问问姐姐，那些瓜菜该怎么安置。”

　　此时屋里只晴雯、紫娟、春儿三人，春儿素来又知道晴雯买庄子是借了林姑娘的名儿，是以也没避讳。

　　“既这样，就叫婶子做好了单独送到这屋来，就说是林府庄子上送来孝敬姑娘的。”

　　待春儿走了，晴雯方舒了一口气，心道：

　　可总算能有些合心的吃食了。

　　当天晚上，春儿便捧了一个大食盒来，将七八样小菜一一摆在饭桌上，便忙不迭地走了。

　　晴雯见她像有鬼撵着似的，笑道：“哪儿就这么急了，我们是阎王不成？”

　　“想是李嫂子留了饭菜给她，急着去呢。”

　　紫娟话落，屋里几人才惊觉今日送来的菜，比往日不知诱人了多少。

　　碟子里的菜虽看着素，色泽却好，香味也浓郁，让人看一眼便食欲大增。

　　黛玉不知先前屋里的事，于是问道：“今儿的菜式怎么这样新巧？”

　　正说着，雪雁又捧了一个食盒来，摆了几样菜并一碗汤。

　　这方是黛玉今日的份例。

　　晴雯走过来，给黛玉添了一碗粳米饭，冲黛玉使了个颜色道：“是庄子上送来孝敬姑娘的。”

　　屋里旁的几个小丫鬟不知内情，只以为是林家的庄子，可黛玉却立刻明白了晴雯的意思。

　　“这许多我怎么吃的完？就把这汤留下，旁的给小丫鬟们吃吧！”黛玉一句话将自己的份例分给了小丫鬟，复又对几个大丫鬟说道：“你们今儿陪我一道用饭。”

　　几个丫鬟原想推辞，然桌上的菜蔬实在香得让人推拒不了，于是便半推半就地坐了，陪着黛玉一道用起了饭。

　　一顿饭下来，主仆几人竟将七八样菜都吃了个精光。

　　贾府本是公侯世家，府上大丫鬟平日里也不做粗活，养的小姐似的，是以胃口都不大，今日吃了这许多，自然都有些吃撑了。

　　连黛玉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几时吃得这样肚子溜圆的？

　　不过屋里的几个，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小的也才十二三岁，都还有些孩子脾气。

　　几人撑着腰站起身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都绷不住笑了。

　　“若日日吃这些，不出三个月，都成了胖丫头了，来日可怎么找婆家呢！”

　　晴雯吃得最多，此时见有人打趣自个儿，便起身要去拧那人的嘴。

　　不多时，几个大丫鬟就闹成了一团。

　　晴雯“双拳难敌四手”，被紫娟、雪雁两人围攻，连忙跑出了屋子。

　　不想迎面却碰上了刚从贾母屋里出来的贾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而与晴雯撞个正着的贾蓉果如晴雯所料，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