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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番外1:咒缚(一) ...

  •   “伏黑惠,你腹中孩子并非咒灵。无辜之人你也要杀?”说话人拖着缓而长的语调,故意将“人”这个字咬得很重。

      伏黑惠脑子里“嗡”地一声,意识有些模糊,一时间竟连阻止这人纠缠的手都忘了。

      直到现在他仍不敢相信自己一个男人竟会怀上孩子。

      与宿傩的那一回他伤的很重。宿傩说他浑身浴血的模样简直美极了。那日,宿傩将命悬一线的他救了回来。之后就立刻向他索取了“报酬”。

      三个月后,他偶遇一位不再做咒术师的游医。对方告诉他,他有了身孕。

      “是不是想通了?”宿傩有四只手,一双手用来搂伏黑惠的腰,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还有一只手则抚上了他还未显胎的小腹。

      伏黑惠抓住覆在小腹上的那只手,眼神冷得如同隆冬里的雪,能把人冻住似的:“松手。”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或许可以松一双手。用来抱孩子。”宿傩居高临下地望着伏黑惠,笑容张狂,语气恶劣到极致。

      说着,他便不顾伏黑惠的反抗,俯身吻了下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伏黑惠被吻得喘不上气,眸子里尽是屈辱。

      宿傩用两只手托住伏黑惠,轻轻松松将他抱了起来。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笑道:“当然是想让你把孩子生下来。”

      伏黑惠身体一僵——宿傩将他掳到这山中是想逼他为他生下腹中不知为何物的孩子。

      刚刚入秋的天,还不怎么冷。屋内的榻榻米上却铺得很厚,伏黑惠被宿傩扔下去的时候只觉得摔进了棉花里,一点也不疼。

      屋子里不知道是不是点过香,始终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温软香气。却引得伏黑惠一阵反胃。

      之后宿傩往他嘴里喂了个什么,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咽了下去,他才不再犯恶心。

      等软香散尽,他一抬眼又对上宿傩那赤红的瞳。

      “想求饶还是放狠话?都趁早。过会儿嗓子叫哑了可就没机会了。”宿傩唇边挂着戏弄的笑,脸上犹如图腾的符纹活过来一般,愈发妖异。

      伏黑惠的心猛地沉下去。

      —

      起初那段时间,伏黑惠总是想尽办法逃走。可无论他跑多远,天黑之前宿傩都会找到他,然后把他带回去。

      以至于他怀疑宿傩不关他就是为了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再借此“惩罚”他。

      后来他就不跑了——至少看起来放弃了逃跑——起因是有一回逃跑途中遇上诅咒,他受了点伤,宿傩赶来后将方圆十里的生灵全灭了。

      伏黑惠想,宿傩是个狂妄自大又病态的疯子。而这个疯子终有一天会变成怪物。等到了那一天,他也会变得能与怪物匹敌。

      除非他死,否则他一定要亲手杀了宿傩。

      其实宿傩也有不疯的时候。伏黑惠不和他对着干也就是乖乖养胎的时候,他就不疯。

      这天伏黑惠计划着怎么才能彻底逃脱宿傩的掌控,趁宿傩不在抱着图纸写写画画。孕期嗜睡,他一不小心在外廊睡着了。醒来时宿傩就坐在门前看他。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大概是心虚,伏黑惠抬起头,鬼使神差地问了他一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宿傩微微一愣。又盯着伏黑惠看了许久,直看得他坐立难安,才终于一牵唇角,懒洋洋回了两个字:

      “观星。”

      大白天的,这亮着的一颗星不解风情,木着张脸绕开他进了屋。

      伏黑惠进屋没多久,宿傩就拉上了障子。

      “为什么非要我生下孩子?”伏黑惠端起温度刚好的安胎茶抿了一口,这茶有利于缓解孕吐,但他不敢多喝。

      “反正不是因为喜欢你。”宿傩把伏黑惠搂进怀里,嘲弄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欠揍。

      不用宿傩说,伏黑惠也不会往情爱上想。他猜测他腹中孩子大约可以练成什么厉害的咒物,所以宿傩才执着至此。

      “别推我。你不冷,但肚子会着凉。”宿傩察觉怀里的人不安分地挣扎了几下,忙缩紧双臂,用四只手臂牢牢地把人锁起来。

      伏黑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宿傩难得转性收敛,除了天冷抱他暖身,别的时候几乎不碰他。所以不推开这只黏人的恶犬也可以。

      但是除了嗜睡、食欲不振、畏寒,伏黑惠的身体还出了一些问题:

      欲求不满。

      —

      初春时节,伏黑惠生了个女孩儿。

      婴儿在他怀里哇哇大哭,小脸皱皱巴巴难看极了。伏黑惠看着孩子,终于有了实感。

      他想起临产的这个月,宿傩完全没要过他。

      这段日子过得缓而分明。有时宿傩会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研究,如鲜红的脏器,深蓝的汁液,光怪陆离,应有尽有。有时会搂着他一整天什么也不做,偶尔念上几句意味不明的句子,像咒语也像……俳句?

      当晚,他趁宿傩把啼哭不止的孩子抱去另一个房间,从宿傩身边逃脱。走得悄无声息。

      当宿傩抱着睡熟后的婴儿进屋时,伏黑惠已经不在了。婴儿也有所感知似的醒来继续扯着嗓子哭嚎。

      宿傩愣了一会儿,随即近乎癫狂地大笑起来。吓得怀里的女婴哭得更凶。他却不恼。等笑够了,又低下头去看他与伏黑惠的孩子。唇边依旧噙着笑,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许下一个让人死不瞑目的毒咒还游刃有余:

      “你父亲竟狠心到抛妻弃子,你说,抓他回来后我们应该怎么惩罚他?”

      女婴听不懂宿傩在说什么,眨了眨泪眼婆娑的双目,打了个哭嗝。

      夜里下了场“回头雪”。此后大雪封山,终年不化。

      很长一段时间内,村民间都流传着山里住着一尊邪神的传说。传言这尊邪神累枯骨为座,囚金乌做冕,斩佛手为杖,喜怒无常亦正亦邪。因执念太深,他食指缚了根长得望不见头的红线,红线正是执念所化的“诅咒”。他要用这“诅咒”横过千年的岁月,续一段身死魂灭方肯罢休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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