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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恶犬(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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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捏紧拳头,顿觉怒火中烧。
他在这费劲地找他,这人却在后花园和貌美王后“偷情”。
“王后和国师怎么在这里?”
宿傩眯起眼,怀里美人依偎,树丛后面又走出来一个。
那美人唇边带笑,眼神却是冷冰冰的。看上去是喝醉了,眼尾泛着薄红,眼中如有碎星闪烁,身上的酒气揉碎在夜风里,也教旁人微醺。
“客、客人?”王后瞬间慌了神,赶紧跟宿傩拉开距离。
“怎么?贵客找不到回客房的路?还是没有人暖床孤枕难眠?”宿傩就这么站在原地,戏谑地看着他。
伏黑惠走向宿傩,笑了一声。
宿傩皱眉,不明所以。伏黑惠身形不稳,他下意识去扶,紧跟着,就看到伏黑惠脸色一变。
“不好!”王后见状,赶紧躲开。
“呕……”
宿傩脸色铁青。
伏黑惠吐了他一身,并且,绝对,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他看到伏黑惠笑得一脸得意。
——这下看还有哪个美人肯向你投怀送抱。
总之,王后是不肯了。捏着鼻子躲得老远。
不过,伏黑惠倒也没有特别故意。
他急着见宿傩,先是连日奔波,来到这里后不仅水土不服,又拖着疲惫的身体跟宿傩打了一架,还被迫吃了一堆半生不熟的肉,失去咒力强化的身体受得了才怪。
吐完脑子也没清醒多少。伏黑惠被宿傩捞在怀里,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有仆人过来帮忙,想帮他脱衣服,因为他不想一直穿着带呕吐物的衣服,于是尽可能配合地张开手。
结果却听到宿傩叱骂:“谁让你们碰他的!滚!”
伏黑惠忍不住笑了。宿傩不肯让其他人碰他。
两人洗澡时,伏黑惠喝醉了身上没力气,没人帮忙,宿傩捉他就像捉泥鳅。
“该拿绳子把你捆起来。”宿傩在伏黑惠耳畔咬牙切齿地威胁。他扶着浴池边缘,用另一只手臂箍紧伏黑惠的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捞进怀里。
“唔……”
两人都赤着身体,伏黑惠背对宿傩坐在他腿上,屁股底下硌得慌,一直不舒服地挣扎,又因为手抓不到实处,拍起的水花不断往宿傩脸上溅。
宿傩烦躁极了。
他不耐烦地抹了把脸,望着伏黑惠起伏的背,看到他就像溺水一般在他怀里挣扎,眼神不禁变得越来越晦暗。
宿傩凑上去想吻伏黑惠的肩,手也不安分地往下探。
没想到伏黑惠突然转身,宿傩猝不及防,狠狠磕了牙。
这还没完,宿傩刚发出一声痛吟,转过身来的伏黑惠到处找着力点,膝盖不偏不倚落在宿傩两腿之间。
“嘶——”
宿傩痛得差点背过气。
要不是伏黑惠搂着他的脖子用脸颊轻轻地蹭,他都要怀疑这也是伏黑惠故意的了。
宿傩咬着牙,一动不动缓了好一会儿。
半天没得到回应的伏黑惠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你不想做吗?”
“……”
宿傩冷着脸没搭理他,让他老老实实坐在自己怀里帮他洗澡。
伏黑惠再多来那么一下就不是他想不想而是他能不能的问题了。
宿傩好不容易将伏黑惠洗的干干净净香香软软,伏黑惠却不肯乖乖入睡。他抓着宿傩的衣服,死活不肯合上眼皮。
“宿傩,你抱她了?”
宿傩看着醉醺醺的伏黑惠,嘲笑:“怎么,见不得本该被你送进地狱的人风流快活?”
伏黑惠费力地支起半边身体,一双迷蒙醉眼好似含情:“我没想让你一个人去死。”
宿傩挑眉:“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早就爱上我了?”
伏黑惠摇摇头。
宿傩脸色瞬间更加难看,“那我倒要听听,你到这里来想做什么。帮着别人再杀我一次?”
伏黑惠垂着眼眸,语气却格外认真。他说:“宿傩,我想你。”
宿傩心里想被什么划过一样,不知道是疼还是痒。
然而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伏黑惠,脸上无半点动容:“用过一次的伎俩,再用第二次,你还真是只会这么一招。”
伏黑惠:“我以为我可以装作若无其事,毕竟你根本不值得我伤神。”
闻言,宿傩气极反笑。
接着,他又听到伏黑惠迷茫地说:“可我还是忍不住会想起你。”就像心里扎了根拔不掉的刺,只要碰一下就疼。
宿傩目无表情地打断他:“够了,别演了。”
伏黑惠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眼神还是没有焦点,他喃喃自语道:“如果我比你强大就好了。就可以杀掉你,或者像你对我那样,让你对我——”
伏黑惠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跟着合上了嘴。
宿傩一掀眼皮,难得好奇:“让我对你怎么样?”
伏黑惠扭头,对宿傩一笑。那笑容真美,美得摄人心魄,一如他的声音,既温柔又恶毒:
“让你对我牵肠挂肚、恨之入骨。”
宿傩一刹失神。
回过头来又觉得好笑,懒得跟他再周旋下去。正转身要走,只见伏黑惠从床上起身,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睡意全无,清醒到反常。
宿傩皱眉,不悦。
“没抱过。”
这场势均力敌的持久战以宿傩认输告终。
伏黑惠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决心换种方法对付宿傩。
一千多岁的老妖精,真难哄。
伏黑惠睡到中午才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傩吩咐过,没有人过来打扰他,国王也授意让他休息一天。
宿醉过后的身体格外不适,伏黑惠捏了捏脖子。心里隐隐有些……不满。宿傩竟然真的不碰他。
正回想昨晚情形,只听到“呼”的一声,桌上木质的杯子突然燃烧了起来。
不过没有持续太久,大概过了三秒就熄灭了。
伏黑惠眼神复杂。
那是线人给他的情报。伏黑惠一直在找羂索的下落,想亲手杀了他为礼雪报仇。
如果不是得知宿傩活着,本来这趟行程他应该去另一个国家去羂索的下落。而这短促的火焰代表关于羂索的线索即将消失。
吃过午饭,王后带了醒酒汤来见伏黑惠。言语间明显在试探他昨晚撞见了多少。
伏黑惠差点都要忘记她跟宿傩不清不楚的事情,这会儿一见她,昨晚两人搂搂抱抱的情景瞬间历历在目。
他既生气又好笑。
“陛下向来好客,缺什么尽管吩咐仆人,那我就不打扰客人休息了。”王后看出伏黑惠疲于应付她,识趣地到此为止,不再深究。
“和国师的私会,最好停止吧?”
王后走到门口,背后却冷不丁响起伏黑惠的声音。
她猛然回头,见他定神闲地喝着茶,好像那威胁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王后强忍着怒意,温顺地坐在伏黑惠身侧,假笑道:“您想要什么?”
伏黑惠皱眉。按宿傩所说,他们根本没发生关系,此时王后的态度倒像是直接承认她与他有染。
“何必去招惹他。惹祸上身。”伏黑惠这话算得上忠告。接近宿傩纯粹自讨苦吃。
王后“哼”了一声,“那也是妾和国师的事实,贵客不必费心。”
“你和国师的事情。”伏黑惠重复王后的话,脸上看不出喜怒。
王后聪慧,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她想到宿傩半夜亲自照顾伏黑惠,顿时心一沉,冷下脸问他:“贵客和国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
是什么关系呢?
宿傩到底是他抵押身体换津美纪醒来的债主,还是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仇敌?
他是……
“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王后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们、你们有……”
“有一个女儿。”提起礼雪,伏黑惠眼神随即变得柔和。
虽然礼雪并非真正的人类,却是从伏黑惠腹中降生,又从宿傩那里继承术式,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与血亲无异。
“这不可能!”
王后不知怎么,突然激动起来,去撕扯伏黑惠的衣服,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信!除非你也……”
很好,昨晚折腾宿傩的现世报来了。伏黑惠不好对王后出手太重,拉扯间竟被她扑倒在地。
“砰!”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粗暴地从外面踹开,门口俨然站着两面宿傩。
“国师……”王后从未见过宿傩这么残忍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她不甘心。寒声提醒他:“国师,你知道的,在我们国家,偷情顶多被谴责,同性关系却是死罪。”
“王后先出去,我和客人还有话要谈。”宿傩已经是命令的语气,不容她质疑。
王后咬了咬嘴唇,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匆匆逃离房间。
伏黑惠头疼,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他见宿傩向他伸出手,非常识时务地没有忤逆他。
然而刚碰到宿傩的手心,对方就攥住他的手,霸道又蛮横地将他拽起来,逼他与他对视。
换作三年前,伏黑惠没准还会被宿傩这幅唬人的模样吓到。可现在,宿傩凶他,伏黑惠能比他更凶。
这会儿不高兴了?昨晚在花园和王后“偷情”时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步。
直到宿傩扯下伏黑惠被王后扒了一半的衣服,令他露出半个肩膀,然后张开嘴一口咬下去。
“你是狗吗!”伏黑惠炸毛,死死抓住宿傩的胳膊,连指甲都嵌进肉里。但他却并没有推开宿傩,任由他咬。
这人多半在报复昨晚他害他差点再起不能。
等见了血,宿傩才松口。
气也撒完了,这位爷搂着伏黑惠舔他的伤口,一下一下的,害伏黑惠又疼又痒。
“宿傩,你打算在这里留多久?”
宿傩抬起头,用两根手指拈点心一样,掐着他的脸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先松手。”
“不。”
“……”
伏黑惠被掐得脸颊鼓鼓的,像只软乎乎的小松鼠,再加上还要努力克制自己不发脾气,那模样,引得宿傩心情大好。
伏黑惠脸一沉,“啪”地一下拍开他的狗爪子。
有的人就是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气归气,他还是忍着怒火,用商量的语气道:“我有点事要先去处理,你在这里等我。”
宿傩什么话也没说,审视地盯着伏黑惠,似乎在揣摩他的想法。
伏黑惠不安,略显着急:“你要去别的地方也行,给我个联系方式。”
宿傩不由笑出了声。
他用指尖轻轻擦过伏黑惠的脸颊,唇边噙着笑,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沉声蛊惑他: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这个国家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