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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袈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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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各位市民不要外出！以下地区突然出现大量不明诅咒：北海道、神奈川县、京都府、东京都……”
广场播放广告的LED大屏幕全部换成实时播报新闻，刚开始播报还是小范围，精确到某某某市某某区，很快就变成了一级行政区。主持人慌慌张张接过稿子，每念出一个行政区都像在为其宣判死刑。
“求求你救救我母亲，我看到诅咒朝我们家方向过去了！求求你！”
“别丢下我们啊！诅咒会把我们都吃掉！”
“你是咒术师吧？你们很快就能把诅咒都除掉的对不对！”
短短几百米的路程，夏油杰却怎么也走不到似的。等他回过神来，身边已经跟了一大堆拖油瓶。
他们抓住他的袈裟，挡他的去路，哀求他、质问他，仿佛他是唯一的救世主。
“不好意思各位，我是通缉犯。”
夏油杰走得并不快，然而始终没人能真正抓住他。他们看到他微微笑着，一步步远去。
寺庙供奉的佛，无论从什么角度瞻仰，佛的眼睛里都有你有众生，可众生在佛前如蝼蚁，佛任你哭诉忏悔，慈悲也无情。
走到街角的时候，夏油杰看到熟悉的身影，所以又暂时借来六欲七情回个魂：“七海？”
“还真是天降福星。”七海回头，抹了把脸，脸色疲惫厌倦，语气也完全没有轻松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说反话。
夏油杰举起双手，遗憾地摇摇头：“很抱歉，七海，我不是来帮忙的，我只是想找人给我解释眼下的情况。”
“现在咒术师人手不够。但如果夏油先生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七海说着，扬手挥刀，面无表情地劈中咒灵要害，“只是能不能帮忙喊五条悟一声，让他回来干活。”
夏油杰眼睛一垂，温声回：“不能。我把他送走了，等我想出办法帮他解除封印，他才能回日本。”
七海一愣。晃神间竟被［咒灵］缠住了脚。夏油杰顺手帮他解决，他道了声谢，什么也没再问，往［咒灵］集中的地方赶过去。
很多人看不见［咒灵］，大街上人潮拥挤，一派末日景象。
夏油杰跟上去，帮七海迅速把目及之处的［诅咒］清理完毕。
七海：“夏油先生，回来吧。”
夏油杰沉默片刻，说：“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高专了。”
“灰原说服了我。”说到这里，七海顿了顿，“对，灰原活下来了，但是之后应该没机会再上战场。”
夏油杰拍拍七海的肩，错身往前走。七海皱眉，转过身，望着夏油杰的背影问他：“所以你找到帮五条悟解除封印的办法了吗？”
夏油杰停下脚步，歪着脑袋想了想。
“问得好。下次不许问了。”
找到首相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事情。在夏油杰使用非法手段闯进去之前，笹原的秘书接待了他。
会客室内有电视，夏油杰刚巧赶上日本各地大量出现［诅咒］后，首相首次登上荧幕。
“各位国民，日本正面临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机。”首相估计一刻也没有休息过，眼底的黑眼圈比夏油杰还重，但他说话时，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就在2015年，我们发现，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咒术师’，而且是正向力量。”
夏油杰忍不住笑出声，看他还能怎么编。
“为了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日本和其他国家开始秘密研究。由于只有面临危机时才能激发出这股力量，一开始军方配合，采取自愿报名原则进行测试，但成效甚微。
“后来有研究人员提出，只有真正面对大规模的危机，力量才能觉醒。因此，分歧出现了。日本拒绝这个提议。
“接着日本脱离组织，继续正确的摸索方式。而其他国家则不惜向日本大量购买［诅咒］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没想到，这是一场邪恶的阴谋”
首相盯着镜头，仿佛能洞穿镜头的另一端。他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像是要揭露什么骇人听闻的噩耗。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说：“他们竟然决定把整个日本当做试验区。”
尽管会客室只有夏油杰一个人，但在那个瞬间，他彻底忽略了周遭的一切。相信所有听到这番话的日本民众都会与他如出一辙。
夏油杰不知道首相说了几句真话。如果最后一句是实话，那么全世界都是日本的敌人。
解释完事情的原委，接下来就是鼓舞人心的号召。镜头切给天皇，由他带头鼓励民众拿出勇气与决心保卫家园。
片刻过后，退居幕后的首相终于有时间来接见他的“贵客”。
“久等了。”
由于首相是个小老头，身材矮小，在夏油杰面前甚至必须微微仰视。但依然没有被他的气势压下一筹。
“您好，我来听没有包装过的真相。”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首相，颇有礼貌似的，仿佛他不是披着一身脏污袈裟一路杀过来逮人，而是穿着讲究的礼服专程等待与他会面。
首相面色不改：“荧幕前的说辞不得不经过包装。在电话里，我也向二位解释过了。几个月前，日本在岛上举行了一次外交活动，所有选择参与计划的国家都同意在自己的地盘进行试点。尽管事发突然，但真相就是其他国家决定把日本当成试炼场。”
夏油杰质疑道：“拿全球经济来说，日本陷落对其他国家也没有什么好处吧，为什么非得一致选择日本？”
“因为恐惧。”
首相解释说：“日本无论是术师，还是对咒术的掌握，都远远胜于其他国家。当然，也是日本诅咒事件相对其他国家更多所致。再加上天元的辅助，又得以进一步强化，他们担心日本独大。过不了多久，日本周围应该就会被筑起结界，与世隔绝。”
夏油杰不予评价。
提起天元，他想到羂索告诉他天元已死。但天元的结界始终很稳定，如果不是天元在背后做支撑，还会是谁呢？
“请你告诉我们五条悟的下落。”首相严肃地说道，“现在只有他才能帮日本快速化解危机。”
夏油杰挑眉：“你们有办法帮他解开封印？”
“不是解开封印，而是让他消失。”首相语气平静，“只有这样，国民的觉醒速度才会加快。”
夏油杰愣了愣。突然想明白了。
他脸色沉下来，冷淡地陈述道：“不是非术式都有成为术师的潜质，是你们把五条悟的力量分给了全日本。”
“是。”
听到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答，夏油杰瞬间感到怒不可遏。但他没有发作，只是嘲讽：“既然这样，就等着世界恢复成原样吧。”
首相皱眉，语气严厉：“那就相当于什么都不做地等死。也许日本彻底沦为各国的训练场之后才能复原。依然是非术式不能复活的规则，也就是说目前复活的术师会重新死去，非术师再一次死伤惨重，日本人口锐减……我们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
所以为什么一开始要自以为是地开展计划，企图重新制定世界的规则？
夏油杰想到五条悟。
说起来，如果不是日本政府来这么一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骚操作，他也不可能再次与他相见。
看来无论是他，还是日本政府，都是被“贪念”蒙蔽了双眼。
就在日本发声没多久，其他国家的领导人也迅速作出回应。他们统一声称，日本蓄意利用诅咒想控制其他国家，他们只不过是把日本输送的诅咒还回去而已。目的仅仅是让日本自食恶果，除此之外没有对日本进行任何其他的军事制裁。
首相对夏油杰说：“你是日本仅有的几位［特级术师］之一，日本需要你，也需要五条悟。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日本毁灭吗？”
他当然不想。他想陪五条悟走同一条路，想让［诅咒］彻底从日本消失。
“请容许我再问一遍——五条悟在哪？”
突然，夏油杰眉心一皱，心说不好。他赶紧打电话联系送五条悟离开的人，结果电话没能打通。
当日在神社里，他说御守除厄保平安，五条悟嫌土。事实上还真没几个人能送出这么实用的礼物。他在御守里面放了符咒，一旦五条悟遇到危及性命的攻击，符咒就会发动，为他挡劫。
就在刚才，他感应到放进五条悟御守里的符咒发动。
意识到五条悟有危险后，夏油杰迅速解开五条悟身上的［咒具］。
他摸了摸五条悟送他的耳钉，忍不住叹气。早知道也该在他身上装个定位。现在不知道五条悟的方位，想找他都无从找起。
至于另一边，五条悟则差点连人带车从高架桥上掉进水里。幸好夏油杰及时解开咒具，他才得以脱身。
五条悟站稳后拍拍手，召唤什么小动物一样：“悠仁，快醒醒了。”
攻击他的人正是悠仁，准确来说，是被霸占身体后的悠仁。
“不必叫了，他现在没有自己的意识。如果可以，我还是比较想用夏油杰的身体。”羂索遗憾地摇摇头，“夏油杰也太心软了，想把你送走，结果绳子都不知道绑紧一点。”
五条悟满脸嫌弃：“不要打我们家杰的主意。我可接受不了跟老头子睡觉。”
紧跟着，他好像又想通了，耸耸肩，无所谓：“不过你也没机会，既然送上门来，就让你死透吧。”
羂索好笑，一副不跟小孩子计较的姿态。
五条悟也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拉近距离拿人。
悠仁的咒力是爆发型的，可以一招制敌，但是实战经验缺乏，力量控制得不够完美，即使面对不能使用咒力的五条悟也百分百处于下风。
“悠仁，再不起来控制身体，我就只能把你一起杀掉咯。”五条悟还在尝试叫醒悠仁，使用咒具时总会避开对方的要害。
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
终于，他有了决断。
眼看着咒具要砍向悠仁的脖子，五条悟背后却突然冒出来一只［咒灵］妨碍他。
五条悟觉得眼熟，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打了几个回合下来，才认出这是悠仁的好大哥：
胀相。
于是五条悟立马进行和谈：“你这样根本帮不了悠仁。就算之后他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也只会悔恨。”
胀相不知道五条悟玩什么花样，警惕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五条悟眯起眼，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冲胀相甜蜜地笑了：“怎么，你不知道嘛？你和悠仁，你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听到他这么说，胀相果然很意外，立马回头去看悠仁的脸。
等等，异父异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