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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媒鸟（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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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伏黑惠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除了五条悟说的那些话，还有宿傩留下的后遗症。
他把灯打开，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脚腕。他记得很清楚，每次宿傩用手触碰，脚腕立马显现一圈像红线缠起来的印子。
这个“红线圈”只有宿傩用手碰他脚腕时才会显现，反过来，宿傩也只有在碰到伏黑惠的脚腕时，食指才会立马出现印子。
再想到去明治神宫参拜那天他们同时掌心刺痛，伏黑惠有种和宿傩绑在一起的错觉。
不过，红线要绑也应该绑在双方的无名指或者小拇指这种地方吧。伏黑惠的脚腕和宿傩的食指之间如果用红线相连，看起来也像是他被宿傩像栓小狗一样栓起来。
这种垃圾红线，不如不要。
五条悟出差，高专没任务，宿傩也没烦他，伏黑惠在家报复性补觉2天。等睡饱了，医院打电话通知他，津美纪终于奇迹般地醒来。
病房里，夏油杰代替五条悟过来看望津美纪。他拍拍伏黑惠的肩，安慰道：“医生不也说了，就这几天的事，你别着急。”
伏黑惠点头。津美纪虽然睁开了双眼，但双目无神，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反应。
夏油杰看看津美纪，又看看伏黑惠，欲言又止。
伏黑惠却心领神会一般，轻声说：“我知道。”
我知道只是和魔鬼做交易，从答应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满盘皆输的准备。
“之前拜托过钉崎和虎杖，现在也想拜托夏油老师。如果宿傩想利用我做什么，请不要犹豫，杀了我。”
伏黑惠认真地说完，还没等到夏油杰回复，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伏黑你会不会说话？津美纪刚醒你就让她听这些？”钉崎张口就说他。她后面跟着虎杖和顺平，虎杖的笑容永远阳光开朗，医院安静到冷冰冰的气氛瞬间被他们打破。
医生说可以让津美纪多感受下有人说话的氛围，伏黑惠寻思以后带他们过来比什么都管用。特别能吵。
几个人正说着话，顺平突然拿起手机惊讶道：“夏油老师，悠仁和钉崎好像上电视了。”
两位当事人兴冲冲地凑过去看，伏黑惠抬眼，见夏油杰脸色一变，他心里顿时也跟着“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虎杖和钉崎在贫民窟的影像流出，正在网络疯传。
咒术师的身份信息必须绝对保密，这是术师与非术师都默认的事情。咒术师身份公开，除了给本人带来危险，也会对咒术界产生极大的影响。
祸不单行，紧跟着伏黑惠接到通知，他因违反“保密协议”而被追责。
“没事吧？”虎杖问伏黑惠。
伏黑惠挂了电话，平静地说道：“没事，不过得接受调查。那次在岛上执行任务时稍微出了点状况。”
“你不会得罪某些‘大人物’了吧？就说你不要总板着脸，看吧，一点都不讨人喜欢。”钉崎故意揶揄，仿佛一点也没意识到他们正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
伏黑惠皱眉，总觉得心神不宁。
“没事。”夏油杰把手搭在他和虎杖肩膀上，笑容温和，声音里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不会有事的。”
晚上八点，伏黑惠依约主动来接受调查。但他开始怀疑所谓的“调查”是不是诈骗。
因为眼前的不是警署也不是政府机关，而是一幢新建大厦，还在市中心。大厦窗户最多只能开个30度的斜面，每个亮灯的窗都像一颗正在往下坠落的流星。远远望去，大厦里宛如冻结了一场静止不动的流星雨。
他要去顶层，电梯员问他是不是“禅院先生”。搭个电梯，伏黑惠还成了禅院惠。
顶层是家高档餐厅。服务员带他进包厢，一推开门，宿傩竟然坐在里面。
伏黑惠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宿傩笑而不语，神神秘秘地拍拍他身边的椅子，又是招猫逗狗的轻浮模样。伏黑惠当然没那么听话，不过在场第三个人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对面的位置明显就是专门留给伏黑惠的。
男人是笹原身边的人。可能是秘书之类的，伏黑惠见过几次。他没管伏黑惠叫“禅院先生”，直接叫“禅院少爷”。
是不是禅院家问笹原借钱了？伏黑惠心想，借谁的不好，非要借外务省大臣的钱。
“吃这个。”宿傩夹起一小块肉送到伏黑惠嘴边。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有点嫌弃。伏黑惠和男人坐主客位，宿傩穿和服坐他身边，像个陪侍的男招待。
“再不吃凉了。”宿傩还是看他，但是另外一只手却不规矩地悄悄覆上他手背。
伏黑惠皱眉。这是误入了什么风月场所吗？和宿傩有过肌肤之亲后，对方每次触碰都会让他想到性｜暗示。这会儿他一碰，手背就麻酥酥的。
伏黑惠张嘴把食物吃掉，顺便抽回手，神色如常。
结果宿傩又抓他的手。抓在手里玩，捏捏掌心搓搓手指。伏黑惠刚从外面过来，指尖还带着凉意，宿傩手心很热，一会儿就捂暖了。之后伏黑惠再要往回抽，宿傩就用力抓紧，偏不让。
幼稚。
伏黑惠放弃和他较劲，任他怎么作去。
男人很会看气氛，耐心等他们调完情，才客客气气开口说话：
“禅院少爷，当时不仅签了保密协议，笹原大人还单独跟您谈过，但是您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在岛上发生的事情，他对虎杖和钉崎都没提过，唯独前几天告诉了五条悟。伏黑惠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知道的，但他们消息倒是挺快。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伏黑惠决定装傻到底，“如果非要说我违背承诺，也要拿出证据来。对吧？”
男人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露出一个宽容的微笑，说道：“禅院少爷，就算您装傻，我们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笹原大人要我问您：想好了吗？”
伏黑惠一愣，蓦地用力抓住宿傩不安分的爪子。这人正摸着他的腕骨往袖口里探去。
当日在岛上，笹原与他私聊，问他愿不愿意提前坐上禅院家的“家主之位”。想好了就给他一个答复，他会助他一臂之力。
通过与五条悟的谈话，伏黑惠算是明白了。政界那边不只是想与咒术界互相支持，而且想渗透进来，控制这股不安定的力量。而比起御三家那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新一代更容易控制。
可惜伏黑惠没有半点野心。所以他们对他换了种手段：利诱不成，还可以威逼。
“虎杖他们的视频是你们传上去的。”伏黑惠没有质问，只是陈述。
“有一种雀鸟，叫伯劳，体型很小但只食肉，吃蜥蜴、青蛙等小型兽类，也包括其他鸟。”男人并没有回应伏黑惠的问题，而且专心给他科普。
“伯劳鸟喜欢把猎物挂在树刺上面，将它们刺死、撕碎后再吃。所以又被称为‘屠夫鸟’。不过，小鸟再凶猛，也就是小鸟，甚至正因为它们凶猛又漂亮，而成为了一部分人钟情的宠物。要抓住野生伯劳鸟可不容易。禅院少爷知道怎么抓吗？”
“……”伏黑惠不是很想知道。
“用媒鸟。”男人解释道，“人工驯养媒鸟，等训练得足够乖巧，带到野外就可以让他们鸣叫，吸引同类。”
宿傩又给伏黑惠切了一小块肉，用叉子叉起来送到他嘴边。伏黑惠猜，这说不准就是鸟肉。他连叉子带肉从宿傩手里接过，等肉和男人位于同一高度时，再缓缓抬眼望过去。
“你们想让我成为‘媒鸟’？”
听到伏黑惠这么问，男人笑了，略带宽容地说道 ：“媒鸟只是工具，禅院少爷自然应该做猎人。我，笹原大人，我们才是媒鸟。”
说完，倒了一杯酒递给伏黑惠。
伏黑惠伸手接过来，又顺手给宿傩。反正男招待也就这点用处。
没想到男招待没眼色，始终不接，就盯着伏黑惠的双眼对他笑，疯狂散发陪酒男的魅力。等伏黑惠实在受不了要把酒杯放下，他又自然地就着他的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顿时伏黑惠成了陪酒的那个。
这场鸿门宴吃得伏黑惠消化不良。男人要他明天之内给答复，看究竟要不要以禅院家家主的身份和他们一起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临走前，他又别有深意地提了句：“除了餐厅，这边的酒店也不错。落地窗，方便欣赏夜景。”
宿傩没走，伏黑惠以为他要带他去开房，正盘算着怎么让自己少吃点苦头。对方突然起身，绕到他背后，扶着椅子俯身在他耳畔低声道：“家主大人，恭喜你。”
伏黑惠以为是指津美纪醒来。
说完宿傩就走了。连伏黑惠预想中的吻都没落下来。
刚出餐厅，五条悟发消息告诉他，宿傩从高专那边恢复人身自由了。伏黑惠这才明白宿傩那句“恭喜”是什么意思。恭喜他重获自由。
不过，五条悟告诉伏黑惠这件事，并不是说他不用再看管宿傩了，而是告诉他，以后见到宿傩可以毫无顾忌把人杀了。说得伏黑惠随随便便就能取宿傩的性命似的。
“那笹原那边呢？要先答应他们吗？”
五条悟：“直接拒绝。”
于是伏黑惠真信了五条悟的邪。他刚拒绝完笹原那波人，高专就又出事了。
灰原被诅咒，七海为了救灰原，亲手斩断灰原双腿。紧跟着，前不久还安慰他们说不会有事的夏油杰叛逃，在六本木大开杀戒。最后是执行任务的乙骨失踪，生死不明。
“悠仁、野蔷薇，你们被高专开除了。”夜蛾召集一年级开会，脸色异常严肃。
钉崎挑眉：“这个时候我们离开高专也太不仗义了吧？”
“是被开除。开除听不懂吗？”夜蛾说着，又望向伏黑惠，“你也是。”
“我？”伏黑惠不解。
“对，你们三个立刻离开高专。”
虎杖还想争辩，伏黑惠却阻止他道：“走吧。校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几人虽然满腹疑虑，还是听从夜蛾的安排，各自回学校宿舍收拾行李。
然而等他们刚到高专门口，几辆警车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拘捕令。伏黑惠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头的人拿出盖有公章的拘捕令，举起来给三人看。
“反正我们刚刚被开除了，做什么事都跟高专无关了吧。”钉崎从腰间解下咒具，笑得有点疯。这是要直接动手的意思。
虎杖：“我同意。”
“我不会有事的，你们赶紧走。”伏黑惠挡在两人跟前。他不希望因为他自己的缘故，再次牵连他们。
“喂，伏黑！”
伏黑惠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对。先跟他们走，等两人安全，到时候跑也来得及。总之，要等虎杖和钉崎安全。
手铐是特质的，戴上后不能再用咒术。伏黑惠有点恍惚，刚要钻进车里，一辆骚包的Urus从山腰开了上来。
伏黑惠认出来那是五条悟的车。
“咦，五条老师是带着什么人吗？”虎杖好奇地说了一句。紧跟着，车窗里飞出一个粉色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朝伏黑惠扑过来。
伏黑惠一时大意，没有躲，猛地被扑倒在地。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到了小女孩儿惊喜的声音：
“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