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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媒鸟（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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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虎杖和钉崎齐刷刷望向伏黑惠，异口同声。
这时，伏黑惠才看清把自己扑倒的是个什么东西。
十来岁的小女孩儿，生有一双赤色重瞳，笑起特别甜，像个小精灵。不过，她确实不是“精灵”，而是[咒灵]。
“父亲，礼雪终于找到你啦。”自称“礼雪”的咒灵亲昵地搂住伏黑惠的脖子，因为力气太大，差点害伏黑惠喘不过气。
伏黑惠手上还戴着手铐，挣扎无果，才向虎杖他们求助：“别光看着，快帮我把她拉开。”
虎杖很轻松地就把礼雪抱了起来。
礼雪也不怎么挣扎，脑袋耷拉着，委委屈屈地望向伏黑惠：“礼雪会很乖的，父亲不要再抛弃礼雪了好不好？”
钉崎凑上去看了看，稍一对比，顿时惊呼道：“哇！真的好像伏黑！”
“别说那种话。”伏黑惠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望着礼雪，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既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事出有因。
此外，在没有拿出镜子或者照片对比的情况下，对于伏黑惠本人来说，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他首先想到了宿傩。尤其是那双赤瞳。
“你自己看看，简直一模一样。”虎杖把礼雪举到伏黑惠眼前，“眼睛，嘴巴，太像了。头发也有点翘。”
伏黑惠被迫与礼雪对视，看到对方又伸出手要抱他，赶紧往后退。
毫不意外的，礼雪瞬间被他下意识的动作打击到，然后失落地低下头。没一会儿，竟然小声哭了起来。
警察那边和伏黑惠一样摸不着头脑。他们是非术师，看不见咒灵，只能看到几个人对一团空气说话。于是假咳几声，敬业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团聚，但是伏黑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了。”
“你们要对我父亲做什么？”礼雪抬起头，清脆的声音带着冷意，脸上泪痕没干，看上去就像被这些警察惹哭了一样。
“当然是把他带去你找不到的地方。”五条悟停好车，从车上下来，唯恐天下不乱。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礼雪小脸一沉，她十指交握，像极了许愿，然而当她说出“领域展开”之时，刹那间如风雪过境，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哎，人呢？”虎杖感觉手里一轻，礼雪竟然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警察那边被一个巨大雪球吞没。
那是礼雪的[生得领域]，但是她很小心地没有把伏黑惠他们拉进去。
伏黑惠盯着五条悟：“麻烦解释解释？”
“那个啊。”五条悟看了眼雪球，回头冲伏黑惠笑道，“要问你才对吧。她可是管你叫‘父亲’。”
“我？”伏黑惠皱眉，“我什么都不知道。”
虎杖揽过伏黑惠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道：“伏黑哥，你说实话吧，那个明显就是你女儿。”
“……”
“我知道了。”钉崎指着伏黑惠，开启侦探模式，“一定是你抛弃了她们母女俩，所以那个可怜的女人怨气太重，诅咒了女儿，要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你——伏黑惠！”
五条悟也过来凑热闹，和虎杖一人站一边，搂着伏黑惠调侃：“我们小惠真有本事。”
“你们用脑子想想好吗？”伏黑惠嫌弃地推开两人，“稍微推算下年龄也知道不可能吧。”
是的，伏黑惠才15。虽然已经承受了很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而且，我觉得她和宿傩长得更像。”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虎杖问五条悟：“五条老师，宿傩今年多大了？”
“唔，一千多岁了吧。”
虎杖震惊地望着五条悟：“真的假的？”
“真的。”
“哦……”虎杖脑子转不过来，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确实和宿傩也挺像。”钉崎摸摸下巴，突然间灵光一现，“对了，把伏黑和宿傩结合一下，生出来的孩子大概就是这样。”
“喂。那种假设也可以不做。”伏黑惠头疼。他又问五条悟：“所以你从哪里把她捡回来的？”
五条悟笑道：“神社。”
伏黑惠顿时想明白了：“她不会就是根津神社里丢失的[咒物]吧。”
“答对了，加分！”五条悟冲伏黑惠竖起大拇指。
“喂喂，她出来了。”
只见礼雪撤了领域，正甜甜地冲伏黑惠笑。而那些原本打算带走伏黑惠的警察连个尸体都不剩。无论是车还是人，全都不见踪影。
伏黑惠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藏起来啦。”
礼雪话音刚落，伏黑惠的手铐从中间断开。
“都死了？”
“没有。不过父亲允许的话，我就把他们都杀掉。”
“毁尸灭迹正好。”五条悟朝高专大门的方向挥了挥，喊道，“校长，你到时候死不承认就行了。”
虽然就在高专门口发生这么大的事，高专那边却没有派出一个人出来看看，搞了半天是在暗中观察。
现在三个人与高专已经彻底脱离关系，只要咬定不知道，到时候也怪不到高专头上。
“都上车。带你们去执行秘密任务。”五条悟拉开车门，率先钻了进去。
“父亲别怕，这次换礼雪保护你。”礼雪望着伏黑惠，认认真真地许诺。
在车上，虎杖和钉崎还不死心，催伏黑惠仔细回忆回忆，礼雪也是一口一个“父亲”，叫得伏黑惠心惊胆战。
“话说，秘密任务的地点是五条老师家里？”
几人被五条悟带回家，酒足饭饱后，虎杖终于发出了疑问。
“当然不是。”五条悟神神秘秘地望向礼雪。
礼雪往伏黑惠身后躲，然后冲他露出一个超凶的表情。
“不能让她知道的话，就让她去别的房间待着吧。”伏黑惠说着，召出两只[玉犬]，“让玉犬看着她就行。”
礼雪看到玉犬，眼睛一亮，张开手就扑了上去：“小狗！”
伏黑惠有点惊讶。因为两只玉犬非但没有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反而特别亲近她，摇着尾巴就凑上去蹭她。
像虎杖他们，都是伏黑惠授意过，不是敌人所以可以亲近。但一般也不会这么主动地接近。
他又想起钉崎的假设。
他觉得很荒唐。比礼雪是他的孩子更荒唐。两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孩子？难道宿傩能生吗？
五条悟摆摆手，对伏黑惠说：“没事。虽然她是个小骗子，但还是很听你的话，你让她别捣乱就行。”
伏黑惠有点犹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相处。不过礼雪乖巧地挨着他坐下，专心跟两只玉犬玩，一点掺和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是个普通孩子，确实很乖，并且很好哄。
“惠再把岛上的事情讲一遍。”
“嗯。”伏黑惠点点头。他留了个心眼，提到宿傩的时候会悄悄注意礼雪有没有情绪变化。
结果礼雪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也就是说日本正在跟别的国家做[咒灵]交易。而不久的将来，全人类都可能成为咒术师。”虎杖总结道，“但是激发条件很可能是一场空前绝后的‘人类灭绝危机’。”
“没错。悠仁越来越会抓重点了。”五条悟毫不吝惜赞赏。
“这不就相当于老鹰把幼崽推下悬崖，学会的就飞，学不会的就会死掉一样吗？”
五条悟点点头：“野蔷薇的这个比喻也很贴切。通俗。”
“别玩你的‘教学游戏’了。快直说我们应该做什么。”伏黑惠不耐烦地催促。
“实际上，我认为除了‘危机’，还应该有别的条件。大概率和我有关哦。”五条悟笑嘻嘻地说，“不过这个你们不用操心。你们要做的是，找到日本试点的地区。”
伏黑惠：“试点？”
“对。总不可能一下子让全日本陷入到咒灵肆掠的境地。那可不是进化，是自寻死路。所以一定会有试点地区，不光日本，其他国家也打算这么做。”
钉崎皱眉道：“日本这么大，我们从哪里找起？万一他们选个偏僻的小山村，我们能怎么办？很可能结束之后都收不到消息。”
五条悟笑了。又望向礼雪。
伏黑惠垂眸，解释道：“如果上面要收集咒灵，现在的根津神社就是个绝佳地点。因为镇压神社的[咒物]没有了，[诅咒]对神社的怨气会导致他们一窝蜂地进行报复。”
“不愧是优等生。我宣布，今天惠又是第一名。”
“……”伏黑惠回头，给兴致勃勃的五条悟一个冰冷的眼神。
幼儿园教小朋友呢？笨蛋。
按照五条悟的计划，三个人从神社入手。先接触到政府的人，再想办法搞清楚试点的地区。
安排完三人，五条悟又要继续去忙他的事情——跟夏油杰有关的事情。离开前，他对伏黑惠说：“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她试试。虽然她对我和杰一句实话都没说。”
五条悟走后，伏黑惠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礼雪：“你认识宿傩吗？两面宿傩。”
礼雪点点头。
伏黑惠有点意外，甚至不自觉紧张起来，总觉得真相可能让他无法承受。他接着问她，嗓子有点哑：“那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时，礼雪眼睛里突然充满了怨恨，她咬着牙说道：“他是大坏蛋。我讨厌他。”
“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跟你被诅咒有关？”
礼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冲伏黑惠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告诉他说：“礼雪是自己变成这样的。那个人没有骗我，他说只要一直等，就能等到父亲。”
伏黑惠心跳如雷，“‘那个人’是指宿傩？”
“礼雪不想说以前的事了，我们不说了好不好？”礼雪竟然反过来哄伏黑惠，那商量的语气，简直与宿傩如出一辙。
不管礼雪跟他有没有关系，伏黑惠已经不再怀疑，礼雪至少是宿傩的孩子。
“伏黑，津美纪醒了！这回是完全醒了！”虎杖跑出来，兴冲冲地告诉伏黑惠。
自从能睁开眼睛后，津美纪就出院回五条家修养，一直由专人照顾。此时听说她完全醒来，伏黑惠连忙进屋。
津美纪被钉崎搀扶着，在客厅里向伏黑惠打招呼，笑容温柔：“惠，好久不见了。”
突然间，她看到了礼雪，微微一惊，接着道：“呀，我睡得太久，惠连孩子都有了吗？”
“一点都不好笑。”伏黑惠叹气，无奈。但是见她能开玩笑了，说明是真的醒了。
不过，礼雪好像对她满怀敌意。
等等。
伏黑惠一愣，对津美纪道：“我记得你以前看不见[咒灵]。”
津美纪也不由地惊讶道：“唉？这孩子是[咒灵]吗？［咒灵］不是都……那样？”
“她有点不一样。”伏黑惠叹气，又问礼雪：“你怎么了？不舒服？”
除了对五条悟，礼雪对虎杖和钉崎还是挺友好的，任两人随意搓扁揉圆，都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不知道怎么，竟然不喜欢津美纪。
“刚才闻到了讨厌的味道。”礼雪揪住伏黑惠的衣服，问他，“她是谁？是父亲喜欢的人吗？”
可能就是小孩子的占有欲吧。就是那种看到爸爸和不认识的女人说话，会怀疑他对不起妈妈的情况。
这么想着，伏黑惠稍微打消了疑虑，又跟她解释道：“不是。是姐姐。不是亲姐姐，但是差不多。”
他说完，钉崎还一本正经地教育礼雪说：“礼雪，女孩子身上都是香香的，以后不可以随便说闻到讨厌的味道知道吗？”
“礼雪知道了，一定不会有下次。”礼雪顺势就跟津美纪认错，看起来乖极了。
“没事。比惠小时候可爱多了。”津美纪又笑了起来，眼睛都笑弯了，“我稍微去下洗手间哦。”
“是吧是吧，超级可爱。完全不会像伏黑一样臭着脸。”钉崎把礼雪抱起来，回头问津美纪，“啊，需要我陪你去吗？”
“没事。我能走，就几步路。”
伏黑惠也忍不住嘱咐道：“那你小心点。”
“放心。”
津美纪关好卫生间的门。门锁“咔哒”一声，她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
她来到窗边，一只黑色的三脚乌鸦朝她飞过来。尽管乌鸦全身漆黑，叫声也不怎么好听，在日本却被奉为神鸟。更别说这是传说中的“八咫乌”。
津美纪平静望着八咫乌，片刻过后，脸上又重新绽放微笑，她说：“宿傩大人，希望对您来说这不是个坏消息：您和惠有个女儿，不过她看上去不怎么喜欢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