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坛跌落[咒术回战]》孑然a

30、占星（五）

　　伏黑惠被笹原叫去谈话，直到晚上宿傩都没见到人。于是宿傩明白了，伏黑惠在躲他。

　　因为那个吻。

　　“叩叩叩。”

　　宿傩敲响伏黑惠的房门，房间里没有人应声。

　　过了好一会儿，伏黑惠才来开门。开了，但没完全开，反正是不打算放他进去。

　　伏黑惠语气冷淡：“什么事？”

　　“你们谈了些什么？”

　　宿傩问完，见伏黑惠想了想，以为他总要把门彻底打开进屋说，结果对方只是嘱咐他道：“岛上的事，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明天是最后一天，任务一结束就可以回去。”

　　“看来是专门叫你去封口的。”宿傩一针见血，又笑，“让我猜猜会拿什么东西威胁你。”

　　伏黑惠头疼地及时制止：“我们不知道不代表咒术界高层也不知道，总之当成不知道就完了。没别的事我要休息了。”

　　说完，他急着要关门。然而宿傩粗暴地用手挡住门板，脸色竟突然认真起来，他盯着伏黑惠，问他：“你想要什么，有什么愿望要实现？”

　　毫无预示的问题问得伏黑惠一头雾水，他迷茫地反问：“什么‘什么愿望’？”

　　“人心贪婪，总有想要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像是力量。”

　　“……”伏黑惠一时无话，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有病”。

　　宿傩笑了一声，状似无意地继续试探道：“像是死而复生……之类的。”

　　伏黑惠一愣，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很快，他又变得对宿傩充满敌意：“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宿傩扫了眼伏黑惠微微抿起来的唇，想起那是什么滋味，心里就如同被羽毛轻轻扫过，总觉得痒。他望着伏黑惠，眼神与唇边的笑容一样暧昧不清：“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不做。”伏黑惠拒绝得毫不犹豫，说完又要关门。

　　“那好吧。”宿傩轻轻说了一句，像是早就猜到。紧跟着他猛地用力推开门板，头一低下去，嘴唇顺势就碰到了伏黑惠柔软的……

　　兔子？

　　原来伏黑惠看穿了他的企图，及时召出式神[脱兔]。这本是迷惑敌人的招式，多得数都数不清的白兔不断往外蹦，有的跳起来，刚好就被宿傩亲了一口。

　　术式一出，很快响起警报。

　　等安保人员过来一看，整个走廊都是伏黑惠召出来的白兔，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结果宿傩还是没捉住那只最狡猾的兔子。

　　如伏黑惠所说，任务基本已经结束，只要把大使们送走就万事大吉。

　　港口风大，又是深秋的雨天，冷风无孔不入，寒凉刮骨。宿傩碰瓷似的跟伏黑惠挤在一把伞下面，害得对方要把伞举得很高，可他还要得寸进尺：“我肩膀都湿了，你挪过来一点。”

　　伏黑惠连看都懒得看他。

　　寒风里一身西装自然无法御寒，两人一把伞下，伏黑惠却始终与他保持距离，挨都不肯挨着。不像一个接一个离开小岛的大使，有美人依依挽手。

　　宿傩索性把伞抢过来，再把人往怀里拽，问题解决。

　　伏黑惠被吓了一跳，又怕自己越抗拒宿傩越来劲儿，只好忍耐着不发作。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僵硬，雕塑似的。

　　笹原依次送走了大使，只剩下最后一个。但这人不仅没有按照流程直接上飞机，反而朝两人望了过来。

　　没错，就是诬陷伏黑惠不成、又反过来被伏黑惠泼脏水的金毛。

　　其实他对伏黑惠相当规矩。

　　金毛跟笹原说了几句话，竟然真的向两人走了过来。

　　“大使？”

　　反正他们谁也不欠谁，伏黑惠并不心虚。再加上港口警戒森严，就算金毛又想做点什么也没有发挥的机会。

　　“别紧张。”金毛撑了把纯黑的伞，西装也是黑色，要不是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还以为是要参加谁的葬礼，“看，我从来不骗美人。”

　　宿傩的表情看起来已经不太和善了，似乎只要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不满意，他就会直接动手。

　　伏黑惠肩膀被宿傩捏住，因为对方这会儿不知怎么使了劲儿，疼得他不禁皱眉。

　　见气氛不对，金毛赶紧耸耸肩，并无辜道：“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我没有说谎’这件事。就像我之前说的，两位非常般配。”

　　宿傩这才收了力，放过伏黑惠的肩膀。

　　“不知道当咒术师会不会有……我说不上来，就是那种像‘神’一样的，能够主宰凡人生死的感觉。不过，哪怕短暂地体验过，我还是希望[咒术]这种东西并不存在，仅仅留在人的臆想中就好。”

　　金毛难得像个靠谱的成年人，对伏黑惠笑的时候，竟然露出了长辈般殷切的目光，“我并不想拿年纪说事，但是，如果没有这东西，你或许会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学生时代和小混混打架，受女孩儿们的追捧，长大以后，或者走上为国家效力的路，或者泯然众人，所有你能直接接触的死亡，都不会像‘诅咒’那么恶毒。”

　　伏黑惠沉默了一会儿，正斟酌如何回答，但金毛却并不需要他回答。

　　“那么，我走了。”

　　也没有留下任何后会有期的套话。

　　金毛走远，伏黑惠问宿傩：“你有那种感觉吗？”

　　宿傩挑眉：“像神一样？”

　　“嗯，像神一样。我没有，但是你……”

　　伏黑惠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金毛在上飞机的前一刻倒了下去。是笹原身边的人下的手，金毛身边的人紧跟着在几秒内全被抹杀。

　　“他们在干什么？”伏黑惠推开宿傩，随即召出两只玉犬，神色警惕。

　　笹原远远地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稍安勿躁。港口的警卫也没有要动他们的意思。

　　“等会儿就知道了。他们会解释的，走吧。”宿傩把伞往伏黑惠这边一偏，将人遮严实，然后带着回岛中心的别墅。

　　一进门，热茶和毛巾就贴心地送了上来。宿傩接过毛巾，把伏黑惠本就不够服帖的海胆头揉得彻底炸了起来。伏黑惠立马生气地抽走毛巾，报复性地把宿傩的头搓成鸟窝，属于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咳咳。”笹原假咳两声，尽可能委婉地打破两人之间“和谐”的气氛，“是这样的。两位可能对刚才那一幕心存疑惑。但我们不得不那样做，因为那位大使将昨天的演示偷偷录了像，这可能原本就是他的最终目的。录像，然后带走。录像一旦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笹原顿了顿，留时间给他们消化。

　　宿傩往沙发上一靠，双臂随意搭在沙发背上，一副大爷的模样，赤瞳里带点嘲讽。而伏黑惠面无表情。

　　“当然，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冒着引发国际争端的风险伤害大使。所以他现在只是普通地陷入昏迷。实际上，扣留他是就其国家的意思。至于最后如何处置，也轮不到日本插手。不过，大使的所作所为违背了他肩负的使命，即使活下来，或许也要如他所言，被洗脑一番。”

　　笹原一口气能有十个转折，外务省大臣不是白当的，连润喉都不需要。他接着告诉伏黑惠：“那位大使几年前第一次来日本的时候，带走了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是黑发，小猫一样，长得很漂亮。听说那孩子后来很受大使宠爱，还上了一段时间的学，可惜后来意外死于诅咒。大使对你格外关注的原因，可能也在于此。

　　“身为禅院家未来的掌舵人，肯定和那种身不由己的孩子不同。你将来，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宿傩总算明白了，这趟可来可不来的旅程，是专门为伏黑惠安排的。

　　面对笹原的语重心长，伏黑惠敷衍了几句，没再多问。总而言之，金毛大使利用伏黑惠然后企图为国捐躯的壮举，成了一己私欲。

　　临走前，笹原也为宿傩准备了礼物。

　　飞机上，伏黑惠小声问宿傩：“你为什么要把她也带上？”

　　宿傩没心没肺地回道：“不要白不要。你想要就给你。”

　　“我没说我想……”

　　正说到这里，穿红枫和服的美人从卫生间出来了。初见时是晚上，白天的光线更明亮，美人也更显得明艳动人。

　　红枫美人就是笹原给宿傩的“礼物”，想怎么吃都可以。

　　美人见伏黑惠看她，温温柔柔笑开。飞机刚好飞到云层上，美人背后的云海与她相得益彰。

　　笑容没维持多久，美人就温顺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察觉到宿傩不喜欢她对伏黑惠笑。

　　伏黑惠又皱起眉头。

　　宿傩看穿了他的心思，某人这是真怕美人给他糟蹋了，又觉得没有立场反对。

　　“不是说了吗，你想要就给你。”宿傩相当大方，给出去之后怎么处理，就是伏黑惠自己的事，是放了也好，还是留着也……留着想都别想。

　　但是伏黑惠还没做出回答，美人先对伏黑惠开口了：“奴家可以同时伺候伏黑大人和宿傩大人，但是求伏黑大人您不要把奴家要走。奴家已经是宿傩大人的东西了。”

　　宿傩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既然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哪有物品能自己做主的？”

　　美人把脑袋埋得更低，不说话了。哪怕看不清她的脸，也知道她此刻有多么温顺。

　　“放心，我没打算把你要走。”伏黑惠给美人解围，又强硬地对宿傩道：“不能吃。”

　　“不吃。别总把心思花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愿望。”宿傩说着，就要动手去掐伏黑惠的下巴，没想到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挡住。

　　宿傩也不恼，含着笑故意蛊惑他，嗓音格外低哑：“你不会吃亏的。在办公室里，不是也尝着味儿了吗？我只要那个，跟你换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