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的艰难爱情》拾亓

4、第 4 章

　　练习室里。
　　“夏染你可算回来了。”李先民一只胳膊搭在了夏染后颈上。
　　“那天喝太多了。”夏染面容依旧有些憔悴，说话的同时他用余光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南道河。
　　“就你这酒量，下次去酒吧还是喝可乐吧。”曲乐揶揄道。
　　“好，下次再去酒吧，你们喝着我看着，你们坐着我站着，你们喝的无聊，我再给你们唱歌助兴。”夏染收回目光，一脸郑重其事的看着曲乐。
　　“然后我们酒足饭饱你再把单结了。”曲乐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收回搭在夏然身上的胳膊，顺势就往练习室门口跑，夏染转身就要追。
　　“夏染。”夏染脚步一停，只听到身后的南道河低声唤了一句，但他没转身，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抬腿想继续去追已经跑远了的曲乐。
　　“这次月末评价你和我一组吧。”南道河见他转身要走顺势抬高了音量。
　　“不用了。”夏染拉开训练室的门走了出去，留下鼓了一晚上勇气的南道河。
　　夏染跨出门，并没有径直去追曲乐，而是在门口呆立了几秒，他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决绝了。
　　曲乐自己会作曲，rap水平应付“idol rapper”绰绰有余。李先民主攻dance，从小目标很明确，自己从小也在这方面做了很大投资，属于熟能生巧型，再不济已经进了ACC这样的大企划公司，出个道也不算什么难事，其实只有他和柳浩哲比较差。
　　信着老师的鼓励，夏染走上了这条路，本心认为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况且，他现在去看心理医生的次数越来越少，很难说没有突然被老师指明了人生方向，断却前嫌，重新出发的功劳。他原本对自己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是满怀信心的，从小就是。外公外婆为他营造的和谐家庭环境，对他的谆谆教诲，在他成长的不同阶段对他的正向引导，无一不是构成他现在乐观豁达、从容坦然性格的重要因素。虽然也路遇坎坷，几乎要了他的命，但是也在这场风波里让夏染见识到了，原来这个世界真善美只是每个人的追求，假恶丑才是现实。凡是美的善的事物，不管它们外表如何，都是简单的，并且还是相似的。而人性的丑恶，经不起拆穿，越深知越作呕，尽管令人难以忍受，这又何尝不是成长的阵痛呢？
　　其实，并不是夏染不努力，只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月评，成绩总是不理想，他逐渐失掉了信心，原本夯实无比却在两年前坍塌了的自信不是那么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在父母面前展露的笑容，已不知是真心还是面具。夏染是个懂事的孩子，但是内心的焦躁不安并不能欺骗自己，他原本看似平静下来的心，被南道河的突然出现又搅动起涟漪，也可能是内心牢笼里的那头驯服已久的猛兽趁着他毫无防备又跑出来啃食他的意志。
　　“在这站着干什么呢？”就在夏染思绪飘飞的时候，正擦掉眼角因为频繁打呵欠而眼角挂泪的柳浩哲出现在练习室门口。
　　“没事，在找曲乐，你这是又上夜班了吗？”夏染收回心绪。
　　“嗯，他在门口咖啡店买咖啡呢。”柳浩哲伸手指了指门口。
　　“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会吃不消的，如果急用钱，我可以......”
　　“不......夏染不用，如果应付不来我会去麻烦你们的。”柳浩哲知道夏染想说什么，还没等夏染说完，他就把话截了过去。
　　夏染知道柳浩哲的父亲在他小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他不能让家里所有的担子都压在母亲身上，而且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平时练习累了曲乐和李先民买吃的喝的总会买上他的，但是他绝不会只接受，也会从打工的店里带些咖啡点心给大家吃。
　　被柳浩哲打断了胡思乱想，夏染拧紧的眉头倒是舒展了许多。
　　“对了夏染，马上又要月评了，因为平时要打工课程我耽误的比较多，你也因为生病有影响吧，我想咱俩是不是这次和南道河一组？”他说得很含蓄，不只是因为生病，夏染自打成为练习生以来状态就很差，每次月考都多多少少的会失误，导致成绩不好。柳浩哲伸手轻轻拽了一下夏染的袖子，拦下了他想出门找曲乐的脚步。
　　“你一直和曲乐一组，但是曲乐他擅长的是rap，我们两个主攻vocal，这方面我们几个人当中南道河是表现的最好的。”柳浩哲继续说道。
　　夏染抬头望了他一眼，他感觉自己心里被猛兽啃食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生病这几天他一直在打听你的情况，我们进公司这几个月，也没见你们平时有什么来往，上次你喝醉了他还主动送你回家......”
　　“我想想吧。”没等他说完，夏染就打断了他的话，并迅速抽回了被拽着的衣袖，之后他转身往大门走。
　　“再过几个月就有一次出道选拔，如果我们继续表现不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身后的柳浩哲的声音锲而不舍。
　　夏染径直往外走没再回头。
　　“我尽力了啊。”柳浩哲转头冲从练习室走出来的南道河说道。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看样子夏染有点不想和你来往。”柳浩哲无奈的笑笑。
　　“嗯。”南道河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哎？话没说完呢，我俩这次月评就靠你了啊。”
　　“你先帮我说服夏染。”南道河回头又补了一句。
　　“虽然你什么都不说吧，但是看样子夏染挺排斥你的，这事儿不好办，我也不能为了月评把朋友逼急了啊。”柳浩哲说完撇撇嘴。
　　“那你这次月评我就帮不上忙了。”南道河说着也走出了公司大门。
　　公司门口咖啡厅里，曲乐小口啜着滚烫的拿铁。
　　“已经听到有成团的消息了，所以这几个月的月评很重要，综合近几个月的月评成绩，选出候选名单，再进行出道战。”曲乐表情严肃的望着夏染。
　　“嗯。”夏染的视线透过咖啡厅巨大的落地窗落到外面一个正在津津有味舔着手中棉花糖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高高的双马尾，穿着黄色碎花连衣裙，七八岁的样子，随着嘴巴一张一合小巧的舌头舔在粉色的棉花糖上，恰好露出她缺失的两颗门牙，夏染忍不住嘴角微扬。
　　“knock knock”曲乐手指敲敲桌面。
　　“啊？”夏染这才收回视线。
　　“跟你说月评呢，你这次要不要考虑让南道河给你加加班补补课？”
　　“怎么你们都想让我和南道河一组？”夏染敛了笑容。
　　“他vocal上可以帮你啊，还会作词作曲。”曲乐直视夏染正面直视的目光，俩人的眼神交锋互不相让，直到夏染眼睛酸涩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五分钟前柳浩哲刚跟我说了同样的话。”夏染眼眸低垂。
　　“那你要不要先跟我讲讲你和南道河的渊源。”曲乐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正襟危坐。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夏染收回目光又转头望向玻璃窗外，小女孩已经跟着妈妈离开了，他又悻悻地收回视线盯着咖啡杯出神。
　　“那我就发信息给南道河你同意和他一组。”曲乐作势拿出手机要发信息。
　　“曲乐，你别......”夏染张大眼睛，作势要去抢曲乐的手机，曲乐把手机往怀里一藏。
　　“你回来那天柳浩哲看见南道河拎着一盒打包的大酱汤进了你住的公寓，或许......”曲乐一脸好奇。
　　“别问了。”夏染起身走出了咖啡厅，留下更加疑惑不解的曲乐。
　　夏染心里明白，自己现阶段非常需要南道河的帮助，他也曾一度认为自己状态差和南道河的出现就有很大关系，但实际上这几个月南道河什么都没做，一直都和自己保持着安全距离，没有逾矩。可那件事怎么就一直横亘在自己的心里久久过不去呢？如果说南道河有错的话，自己又何尝无辜呢？夏染叹了口气，沿着走出来的路又返了回去。
　　练习室里只有曲乐和柳浩哲，他们见进来的是夏染就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他。
　　“干什么？”夏染被看的不耐烦。
　　“喝咖啡？”曲乐举起刚才从咖啡厅买了没有喝完的咖啡。
　　夏染见他那无赖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
　　“答应了？”曲乐凑上前笑嘻嘻的问道，额前那绺漂染的银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夏染微眯了眼。
　　“今天还体能训练吗？”夏染把被曲乐传染的一丝笑意憋了回去。
　　“练！”柳浩哲一骨碌从地板上窜了起来。
　　“你大病初愈，今天晚上去喝泡菜汤吧，我请客，叫上先民和南道河。”
　　夏染又沉默不语。
　　体能训练持续到晚上七点，主要是一些柔韧度训练，几个人这方面水平都还不错。
　　“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回来还有舞蹈课。”柳浩哲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对着两人说道。
　　“我先去洗个澡，一身的汗。”夏染说着拿起自己的毛巾就往公共浴室走。
　　“你说他俩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怪怪的。”曲乐把胳膊架在柳浩哲身上，眼神闪烁出狐疑一直盯在夏染身上。
　　“他俩肯定有故事。”柳浩哲一手托腮，做思考状。
　　“走，咱也洗澡去。”曲乐将自己的毛巾甩到肩上，说着也跟了出去。
　　花洒下，任由炽热的水流顺着头顶一路奔流到眼睫、鼻端、嘴角、胸腔，灼红了原本樱红的唇和雪白的肌肤。夏染睁着双眼，眼睛被冲的灼痛，但是他也没有闭上眼：是素雅的尖叫声，掺杂着随后赶来却被众人压倒在地拳打脚踢的李基贤的怒吼和呜咽......夏染猛地睁开眼，心脏在颤栗，他攥紧拳头，任指甲抠进肉里传来刺痛。每每回想起这件事他都会全身颤抖，大脑失去对躯体的控制权，只能翻找出已经。
　　“夏染，你在里面睡着啦！”曲乐的声音穿透“哗哗”的水声传递到夏染的耳膜上拉回了他的意识。
　　夏染这才发现手心已经冒血珠，牙齿也因死命咬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松开了牙齿，手上因刚才的力道，慢慢松开显得很僵硬。他关闭了花洒，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走吧。”夏染低着头想要掩饰自己被水流掺杂着泪水冲刷变红的眼珠.
　　“赶紧把头发吹干，你小子不是想继续请病假吧！”曲乐看着头上还在向下滴着水珠的夏染，一把把他又拽了回来。
　　“我们在外面等你。”说着自己走出了浴室。
　　饭店里面，餐桌周围只坐着三个人，南道河还没到，李先民被父母叫回家吃饭了。
　　“这小子在做什么，怎么这么慢？打电话催催。”曲乐不耐烦的说道。
　　“打电话了，说是去买药了......”柳浩哲一边说一边拿余光瞟夏染。
　　“没吃饭就撑着了啊！”曲乐打趣道。
　　“还真是胃药。”柳浩哲干脆正视夏染，夏染却没有与他视线相撞，低头看着菜单出神，思绪还被困在刚才的失控中。
　　“谁胃不舒服啊？”曲乐的语气里带着笑意，眼神也有意无意的瞟着夏染。
　　“欢迎光临！”这家餐厅的门上绑着的小铃铛也随着开门的动作叮叮当当的响起来，进来的正是南道河。
　　“有点不舒服，去买了点胃药。”南道河还没坐稳，就赶紧解释。
　　“这么巧啊，夏染的胃还没完全康复，你俩可以作为病友好好交流病情，然后赶快康复，一起组队杀进A组。”
　　曲乐的话一说完南道河就抬头望向夏染，后者还在和菜单交流感情。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但是大都是曲乐和柳浩哲在说话，南道河一直盯着夏染，被盯着的人只顾着低头扒饭。
　　“上次酒吧是道河送夏染回去的吧，看来你俩顺路，我已经结过账了，你俩都是病号就不要回去练习了，免得跳得胃更不舒服了。”曲乐把能帮的都帮了，剩下的恩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我没事了。”夏染还是抹不开。
　　“你有事，你看看你脸白的。”柳浩哲也帮腔。
　　“好的，那你们帮我俩请个假。”南道河倒是接话接的很及时。
　　餐厅外，夏染望着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的两人，挭着脖子不愿与另外那个人对视。
　　“夏染，我们走吧。”那人先搭话了。
　　“嗯。”夏染轻轻回复。
　　北风直往心脏上钻，夏染裹了裹身上的大衣。
　　“冷啊？”南道河说着就把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递给夏染，夏染没接。
　　“没事，我不冷。”
　　“干净，今天刚戴上的。”南道河个子比夏染高半个头，他停下脚步，转身，双手举高一套，就把围巾裹在了夏染的脖子上。
　　“......谢谢。”夏染迟疑了一下。
　　之后两个人沉默无言一直到了公寓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夏染驻足，道谢。
　　“我送你进去吧。”南道河嘴角噙着一抹笑。
　　“不用了。”夏染赶紧拒绝。
　　“其实......我也住在这里。”
　　夏染杏眼圆整。
　　“你别误会，我也是上次送你回来才知道我们住在同一间公寓。”
　　“那我们原来是住对门吗？”夏染对着正站在自己对门拿钥匙开门的南道河说道。
　　南道河回身不好意思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