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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南道河看了看自己手还捏着夏染的短裤边缘,吓得立刻松了手,从床上“噌”的站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刚醒来的夏染还有点懵,不明白怎么刚才还尽力躲避的人现在就这么大剌剌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更恐怖的是,因为夏染身上刚用湿毛巾擦过,因为猛一起身搅动了沉寂的空气,瞬间阵阵凉意爬满全身,他下意识的目光下移,看到自己全身只穿了一条短裤,他惊得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整身盖住,裹的密不透风。原本还不清醒的意识,现在犹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不仅清醒了,全身随即因为惊慌失措战栗起来。
      “你先别激动夏染,我什么都没做,曲乐喝多了就让我把你送回来。”南道河双手举过胸以示自己无害。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夏染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随即垂眸不再看他。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聊聊,那件事是个误会......”南道河往前迈了一小步,一脸恳切。
      夏染重又慢慢抬头望向他,南道河的脸慢慢和李基贤的脸重叠在一起......夕阳透过屋顶的窗子只洒进一小撮光辉,映照在夏染对面的大片玻璃上,那小小的光柱透过玻璃落在李基贤的额头上,他坐久了伸伸自己佝偻着的腰背,那光柱便沿着额头钻进厚厚的眼镜片里,眼镜的主人畅快的迎接着这羸弱的挑衅,眯缝着眼接受着黑夜前最后光亮的洗礼,似是吸收着这人世间最后的光和热。
      夏染突然回过神来,冲着南道河怒吼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请你现在!立刻!就给我出去!”
      “你别......别着急夏染,我马上走,你刚喝了酒不要生气。”南道河声音变得急切,但是忍不住又向前迈了一小步。
      “出去!”胸腔里似是包着一团火,这把火与酒精一拍即合,火光四射,携手瞬间窜向夏染的四肢百骸,直顶到天灵盖。他只觉太阳穴“突突”的跳,然后周围静下来,只从耳朵传来阵阵嗡鸣声,他紧锁眉头,怒视着南道河,同时左手捂住耳朵,伸出右手食指着门口方向。
      “那......你早点休息。”南道河因紧张声音有些颤抖,他随即收住了想要继续向前进的脚,转身往门口走。
      “李基贤在家看到你了。”背后再次响起夏染的声音。他强打精神,双手指尖按住太阳穴揉了又揉,耳蜗里的嗡鸣声才渐渐势弱,把他的神志又拉回了人间。
      夏染的声音不大,但是听得南道河倒是浑身一震!
      “我那天应该拦着大宪......我......夏染,我只是像往常一样跟着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直到我看到那个女孩,之后......我正好接到我妈打的电话,家里有事,我就......先离开了,我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真的,夏染,我不知道......”南道河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一边解释着,一边转过身看向夏染,但是怕再失去这不易得到的沟通机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蝇,背绷得笔直,脚下生根,全身因为紧张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我本来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我终于......终于可以回到我的人生轨道,就当做了一场噩梦。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又出现在我面前?”
      南道河没敢出声,僵直地站在那听着夏染把话说完。
      “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现在又让我们遇见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希望在公司我们就继续装作不认识。你也不必向我解释,你们每个人都应该背负着对他们的忏悔而活着,如果你还有一丁点良知的话。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南道河的心如坠冰窟,他心里也清楚,现在再说什么夏染也听不进去,他只能默默转身向门口走去。
      随着关门声,夏染只觉眼前发黑重重倒在了床上。
      心怀忏悔的活着,包括我自己。
      之后两天南道河再没在练习室看到夏染的身影,公寓也是。
      “夏染这酒量也太不济了,才喝了多大点儿还一病不起了,需不需要咱去慰问一下啊?”公司餐厅里,李先民和曲乐边吃边聊着夏染。
      “回家了,他这几次月评成绩都不太好,孩子很是焦虑呀,天天泡在练习室,已经很久没见他爸妈了。”说完曲乐一大勺汤饭送进嘴里,烫的他直吸溜。
      “谁不焦虑,我这可怜的秀发也日渐稀疏。”李先民拿起手机,借着手机黑屏的反光左右照了照自己的头发,接着又咬了一大口汉堡。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南道河点完餐也拉出一把椅子,在曲乐这桌坐了下来。怪不得这几天趴夏染门口听了几回也没听到动静,南道河一叉子蔬菜沙拉塞进嘴里。
      南道河突然冒出来,吓了俩人一跳。
      “说是今天下午回公寓,明天一早来公司。”曲乐停下吃饭的动作,转头看向南道河。
      “哦。”南道河头都没抬,继续低头吃他的草。
      “你最近很关心夏染啊。”曲乐干脆放下汤勺,冲着李先民挑了挑眉。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以前还真没见过你和夏染单独说过话,这都问了几次了。”李先民身体前倾,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凑到南道河面前。南道河见他拿着咬了几口的汉堡凑近自己,眼看着汉堡的碎屑就掉进自己的盘子上了,便伸手推着他的脑门,把李先民推回座位坐好。
      “如果你们练习的时候也这么认真,月评就不至于每次都那么优秀了。”
      “瞬间感觉手里的汉堡不香了。”李先民一松手,手里的汉堡“啪嗒”掉在了桌子上,他随手往曲乐袖子上蹭了蹭。
      “呀!脏!”曲乐拿着勺子一躲,勺子里的半勺汤随着惯性顺势一甩,溅到了李先民白色的卫衣上。
      “呀!汤!汤汁溅出来了!”李先民赶紧拽着自己的袖子,心凉的看着自己新买的纯色卫衣变成了涂鸦色,转而对曲乐怒目而视,迎接他的也是不善的面色。
      南道河起身,端起空盘,在二人此起彼伏的“呀”声的中抽身而去。
      吃过午餐,练习室里的南道河显得心不在焉。声乐老师弹着钢琴,是前几天给他留的作业,他的高音不太稳定,练习了几天还是不见长进。
      “得了几次A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可以出道了是吗?”女老师突然停止了弹奏,转身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南道河,面露愠色。
      “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南道河心里一直想着夏染,刚才有点晃神,见老师生气了,边道歉边给老师鞠了一躬。
      老师见他态度谦恭,愠怒的神情这才缓和了许多,再次弹起了钢琴。但是他脑子里还是想着夏染,经过上次的醉酒交谈,尽管氛围不是很融洽,但是莫名的,南道河觉得他和夏染之间的关系开始有所缓和,扎在心窝上的那根刺正在一分一毫的剥离。
      “我听说公司明年有企划出新团。”
      刚刚练完舞的柳浩哲坐在训练室的地板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对旁边的人说。旁边是除了夏染以外的三个人,曲乐、南道河、李先民。
      “几人团?”曲乐走两步做到了柳浩哲身边坐了下来。
      “听说是五人团。”柳浩哲抓起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那不就是我们几个。”曲乐一直很乐观。
      “不知道是男是女呢。”柳浩哲说着叹了口气。
      “那你们几个希望也比较大,我和夏染这几次月评成绩不行啊。”柳浩哲一脸颓靡,说完肩膀瞬间卸了力,塌陷下去。
      “除此之外,没出道的练习生也不止我们五个人。”像是突然神经连接成功,李先民猛地抬头看向曲乐,并用手用力拍了拍曲乐的腿。
      “那要看公司这次是什么选拔模式了。”曲乐拎起李先民的手扔了出去。
      “我们之中南道河出道的几率最大吧。”顺着李先民的话,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正在仰头灌水的南道河身上。
      南道河放下手中的水瓶,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水渍。
      “现在考虑这些还不如先把眼前的月评对付过去。”
      “我怎么办?!”李先民听到“月评”两个字头都大了,他的成绩也一直不突出。
      “你怎么办?你去酒吧和妹子嗨皮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办了。”曲乐揶揄他。
      这边还调侃着李少爷,那边柳浩哲也坐不住了。他一脸的苦大仇深,向前蹭了几下挪到了南道河身边,“这次月评,你一定要救救我,道河哥。”
      “阿西,你都不在练习室呆,谁能救你。”李先民瞬间觉得自己又成了矬子里的大个儿。
      “那我不是去兼职了吗?”柳浩哲声音渐微。
      柳浩哲从小热爱舞蹈,但是家里的经济条件支撑不起他的梦想,虽然只要能成功出道,以后可以慢慢偿还公司培养他的投入,但是在首尔平时的生活费、房租,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些都需要他自己来支付,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需要养,作为大哥,他希望自己的肩膀更坚实一些,也希望可以减轻一些父母房的负担。
      “饿了,叫外卖吧。“曲乐拿出手机准备点单,顺势把话岔了过去。
      “我不吃了,今天有事早点走。”南道河说着就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他最近是不是有点反常?”等南道河走远,李先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你吃不吃?”曲乐有点不耐烦。
      “吃,吃,浩哲那份算我的。”
      “不用了,我还要去做兼职,在路上随便吃点就可以了。”说着柳浩哲也起了身准备往外走。
      “别呀,你吃完饭再去啊,刚练完舞消耗大,不吃饭哪还有力气干活。”李先民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失言。
      “没事,你们吃吧,明天见。”柳浩哲低着头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勉强扯了扯嘴角走了出去。
      李先民见柳浩哲已经走了出去,转头看曲乐斜了他一眼,他冲着曲乐撇撇嘴,一脸无奈。
      “咱俩吃吧。”
      南道河在公司附近夏染最喜欢的餐厅打包了大酱汤,就回了公寓。
      因为,曲乐说夏染今天回来。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他独自站了一会儿,夏染房间的灯光透过窗户映照出来,手里的酱的蒸腾的热气顺着塑料袋提手一路攀延至南道河的手指,熏的手指有些润湿,一阵风吹过感觉很粘腻,他攥了攥拳,迈步上了楼。
      南道河是最近才搬进这间公寓的,之前都是在家住,但是因为家离公司太远,每天来来回回不方便,和父母商量了之后搬到了公司就近的公寓住。他原本租住的房间在二楼,上次从酒吧将醉酒的夏染送回来,才意外的发现原来他和自己住在同一间公寓,只不过没在一个楼层。所以夏染没在的这几天,他抓紧和楼管员商量,把自己租住的二楼换到了三楼,他还想换到夏染对门那间,奈何那间已经住了人。楼管员就让他自己去和人家沟通,一直住的好好的谁愿意搬家呀,他又对人家软磨硬泡了好几天,并且付了一些赔偿才换得了和夏染住对门的机会。
      南道河此刻站在夏染房间的门前,酱汤冒出的热气逐渐变得温凉,但是他还是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南道河一边感受着汤汁温度的变化,一边纠结要不要敲开夏染的门和他讲两句话。但想起那晚夏染的几近失控,他最后还是把汤挂在了夏染的门把手上,这个动作不小心触碰到了门把手上挂着的写着“请走开”的天蓝色挂牌。随着塑料袋提手的加入,门把手显得有些拥挤,挂牌下面坠着一个小小的蓝色铃铛也跟着“丁零当啷”的响起来,吓得南道河随即转身大跨两步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轻掩上门。进了门狂跳的心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他趴伏在猫眼上往外望去,果然看到铃铛的主人一脸茫然的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夏染左右看看,满脸疑惑,低头看到门把手上的大酱汤,伸手摘下塑料袋,摸了摸温度,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询问这汤的主人,但是又怕影响别人休息,又闭上了嘴,拎着那酱汤转身回了屋。
      这头的南道河合上了猫眼盖子,身体顺着门虚脱的滑坐到了地上,只余门把上蓝色风铃“叮叮当当”清脆的撞击声。
      夏染,我究竟应该怎样赎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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