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的艰难爱情》拾亓

2、第 2 章

　　“夏染，明天休息去哪玩？”
　　刚练完舞的曲乐正四仰八叉瘫倒在舞蹈教室地板上，生无可恋的望着天花板，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进了耳朵里，痒的他扭动着脖子蹭在了肩膀上，他翻了一下身变为侧躺，望着墙镜映射出的夏染。夏染靠墙屈膝坐着，面色潮红，不住地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汗珠。
　　“你想去哪？”
　　“去喝酒怎么样？”
　　“未成年。”
　　“可是我成年了啊。”
　　尽管转了学，但是夏染仍严重失眠，有一丝光线或者声响他就会惊醒、心悸，然后瞪着空洞的双眼直到天亮。为了能顺利入睡，他每晚睡觉前都会戴上眼罩，把所有光线隔绝在外。隔音耳塞揉捏成瘦瘦一条塞进耳朵里，感受着海绵在失去外力束缚后逐渐在耳蜗里胀大的过程，直到和耳壁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空隙，不让任何声音有机会钻进去。可寂静无声的世界让他从焦躁变得更清醒，脑子里会重复闪现李基贤的脸，金大宪痛苦的嘶吼，站在校门口双手插进口袋的南道河的嘴里正在说着什么……塞耳塞、戴眼罩等各种方法失效后，他发现还是安眠药好用。那也是暂时的，从每天一颗，逐渐加量到三四颗......直到昏迷不醒被母亲发现，由母亲独自落泪到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还没有看清死神的面目，就又再次被踹回到了这个苍白的世界。听着父亲的叹息，看着满脸泪痕的母亲，那断了线般的泪珠渐渐浇灭了他内心的焦躁不安。他不忍再刺激家人，开始停药戒断，也开始偷父亲酒柜里的酒来喝。幸好遗传到了父亲的酒量，一喝就醉，强悍的酒精击败了狂躁的神经。再后来，母亲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托心理医生的福，他的状态越来越好，像是触发了自我保护防御机制，之前的记忆像是被封存起来了，无尽的折磨退出了夏染的生活，奇迹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再那之后他就很少喝酒了。
　　练习生活痛并快乐着，但是因为有曲乐陪着，夏染感觉日子也没那么枯燥了，反而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只是最近几次月评成绩不佳，他倍感焦虑，马上又要进行下一次月评了，在这之前出去放松缓解一下紧张感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南道河。
　　曲乐拿着身份证带着夏染混进了一间酒吧，他们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卡座里的南道河，与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同期练习生。原本是二人的私下行动，无意间成了同期聚会。
　　与其说是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南道河，倒不如说是南道河先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他们才与之对视。南道河不露声色，沉默的望着门口的方向，和他一起来的人顺着他的目光也发现了夏染和曲乐，便扯着嗓子喊他们过去拼桌。曲乐向前走了两步，见夏染站着没动伸手拽了他一把，二人就朝着那桌走过去。夏染心想，其实这酒不喝也行。
　　“干喝多没意思，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几杯酒下肚，曲乐提议。
　　众人附和。
　　曲乐是我们中年龄稍长的一个，对于玩比其他人得心应手的多。
　　于是，今晚的酒才真正喝出了滋味。
　　曲乐是挨着南道河坐的，夏染紧挨着曲乐坐在他左侧，他本想拉着曲乐坐的远一些，但是看位置除了坐在这里就只能坐到南道河对面，想了想还是在曲乐身边坐了下来。
　　从落座开始夏染就尽量将身子向后移，好像一七八的曲乐可以抵挡对面一八六的南道河的眼神扫射。为了降低存在感，也避免其他人看出他们之间的异常氛围，所以自始至终他没有多说话，只是紧挨着曲乐默默的喝酒。酒量差又不敢多喝，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近距离欣赏这个混血少年的超立体侧颜。
　　曲乐的爷爷是中国人，奶奶是美国人，奶奶大学时来中国做交换生，和爷爷是同学，两人情投意合最后结合，所以他爸是中美混血。曲乐爸爸因为喜欢kpop文化，后来到韩国留学遇到了曲乐妈妈，俩人结婚后回美国生活了一段时间，生下了曲乐之后因为曲乐外婆的强烈要求，曲乐的父母又回到了韩国定居，所以曲乐算是半个韩裔。本来依仗着曲乐外婆家的权势，去大公司做练习生就是长辈搭句话的事，可他偏想在underground磨练几年，随着身上的文身越来越多，性格越来越野，家里的长辈勒令他要么出国留学，毕业后回家帮忙，要么踏踏实实去做练习生，他这才转投了大公司。
　　曲乐原本白皙的脸或是酒精作用或是过于激动变成了粉红色，给这个原本声音低沉的人平添了几分温柔，夏染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直到他察觉到身体左侧有人也在盯着他看，转过头，是南道河，夏染蓦地收回目光。
　　“咱们五个人轮着转酒瓶子，酒瓶子转到谁谁就选择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第一个转瓶子的是曲乐，随着酒瓶子“骨碌碌”声音结束，瓶口指向了一个和南道河一起来的练习生，名字叫李先民。
　　“好，咱刚开始啊，不许上来就喝酒啊，多没意思呀！”曲乐先把话截了过去。
　　“行，你们提要求吧，我保证不拒绝。”李先民笑吟吟的看着众人，很是玩得起的样子。
　　“那行，先来个开胃菜，你去要那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士的手机号。”曲乐酒瓶子一指一边说一边和旁边的人碰了一下酒瓶，一脸得意的看热闹。
　　曲乐选的那一桌有三四位女士，穿着时尚。穿黑色连衣裙的那个女孩皮肤白皙，面容姣好，正迎着他们面坐着，女孩们不时小声低语几句然后传来阵阵笑声，甚是引人注目。
　　李先民整理整理衣服，呼噜了几把头发得意洋洋的就冲人家走了过去。坐着的这些人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只见他站在那桌女孩子们面前说了些什么，时间不长就嘴角噙着笑回来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名片回来了。
　　“行啊你小子，手法很熟练啊！”曲乐说着举起酒瓶和李先民碰了碰。
　　“那是，我可是靠脸进的公司。”李先民得意洋洋。
　　“你就吹吧，难道不是因为你爸是四养公司代表？”另一个同期韩浩哲小声调侃。
　　“行，过关！咱接着转。”曲乐把话题岔开了。
　　其实，从夏染坐下来，虽然他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不去理会南道河的存在，但自始至终却一直留心南道河的一举一动，他也没怎么说话，只是有意无意的看自己。
　　曲乐慢慢也察觉到了夏染的僵硬，偏头将一只手附在夏染右耳上，低声道：“宝宝，你别挨我那么近，一会儿该耽误我和美女搭讪，你那么漂亮，人家再误会我们就不好了。”说着还冲夏染wink了一下，逗得夏染笑着推了他肩头一下，并把身体往左挪了挪。
　　南道河正好看到两个人的调笑打闹，眼前的夏染不知是害羞还是醉了，白净的脸上泛出一抹红晕。南道河“啪”的把酒杯一放，酒杯撞击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刺啦”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南道河身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冲着众人嘴角微扬缓和了紧张气氛。
　　“我们继续吧。”
　　曲乐本来是偏着头看着夏染，也把视线收了回来。夏染循着声音也望向南道河，在夏染印象里他没有笑过，总是手插口袋冷眼跟在金大宪的身后。
　　“来！”
　　曲乐捻动桌子上的瓶子，绿色的瓶子随着速度加快出现了一圈绿色的光晕，看的夏染眼花缭乱头昏脑胀，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瓶子已经咕噜噜的停了下来，瓶口正好冲着自己。几杯酒下肚他有点懵，一瞬间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
　　“该你选了，夏染。”曲乐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似装傻又像真傻子似的有点好笑，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我也选大冒险！”夏染这才回过神来，以防被这些人捉弄，他激动的站了起来，高声喊了一嗓子。
　　“先民已经选了大冒险了，暂时不能重复，你必须选真心话。”曲乐一把把夏染拽回到沙发上。
　　曲乐话一出口，夏染的心凉透了，想着自己这一嗓子算是白喊了，还鬼迷心窍的瞅了南道河一眼。只见南道河低着头，原本微抿的嘴角再次扬了起来，夏染想死的心都有了。
　　曲乐一带头，旁边几人也跟着附和，叫嚷着要听夏染初恋的秘密。
　　“夏染同学，请问你初吻是什么时候？”曲乐拿起桌上的瓶子作话筒采访起了夏染。
　　夏染身体前倾，端起桌上的啤酒仰脖猛灌了几口酒，想要压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致使冰凉的液体没有滑进食道，而是穿过会厌软骨钻进了气管，呛得夏染一阵咳嗽，他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这么激动，你初吻不会还在吧？！”旁边的李先民一边说着，一边跨过南道河，上前两步来到夏染身边开始上下其手摸他全身，另外两个一起来的人也凑了过来。
　　“啪嗒”，是银叉掉在地板的声音，也及时制止了众人对夏染的“关怀”。
　　叉子是从南道河手里滑落的，他正低头捡叉子，细碎的短发在缤纷的灯光照耀下多了几分叛逆。
　　“南道河，又没问你初吻，你跟着激动什么，吃你的果盘！”众人不满。
　　南道河捡起叉子，一扬手喊服务员又要了一支，见他没有搭话众人又把矛头转向了夏染，夏染被曲乐托着下巴喂了几口水，潮红的脸色慢慢消退，他磕磕巴巴的说：“高......高一的时候。”
　　“那最近的一次呢？”曲乐一脸坏笑的追问。
　　夏染杏眼圆睁瞪了曲乐一眼，曲乐冲他挑了挑眉打了个口哨，才招呼其他人继续转瓶子。
　　夏染趁机又把屁股往沙发背里边挪了挪，把自己窘迫的神情藏进了昏暗的光线里，因为他余光扫到南道河正在盯着自己看，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个银叉，夏染又端起桌子上的酒猛灌几口。
　　绿色的瓶子继续骨碌碌转个不停，满足这群年轻人的恶趣味，而南道河的眼睛一直盯着将身体藏进阴影里的夏染，他刚才讲初吻是高一的时候，是......和自己吗？
　　觥筹交错中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南道河拉住了正在和曲乐划拳的李先民。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
　　另外两个人已经喝的东倒西歪，包括夏染。南道河看他一眼他就紧张的灌一口酒，现在已经瘫倒在沙发里不省人事了。
　　“那我们该回家的......回......回家，该回宿舍的回宿舍吧。”曲乐舌头都捋不直了。
　　“夏染，夏染，醒醒，回家了。”曲乐一边起身找自己手机一边踉跄着过去晃晃已经在沙发睡死的夏染。他眯着眼，也是强撑着意识，刚刚和李先民两个人对着喝了不少。
　　“你们住哪里，我送你们吧。”李先民和韩浩哲住公司宿舍，南道河这话是对着夏染问的。
　　“不用，没喝多，就就就......这点酒，刚解渴，嗝。”曲乐大着舌头把话抢了过去，刚说完被掉在地上的沙发抱枕绊了一个趔趄，险些一脸栽在满是空酒瓶的茶几上，南道河一把把他拽了回来。
　　“我看你这样子也顾不上别人了，我替你送夏染吧。”醉翁之意在此。
　　“等，等会儿，我叫个代驾就能解决的事，不用麻烦你了，你把他俩送回去吧。”曲乐回身一看那两个人已经搭着肩正走出酒吧。
　　“我送他。”南道河不动声色，望向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的夏染。
　　曲乐顺着南道河的视线看见自己的好友侧躺在酒吧的沙发上，张着嘴，哈喇子已经流到了靠枕上，亏自己之前还觉得夏染唇红齿白是个美人儿呢，喝多了也是一个糙汉。
　　“他家离我还真挺远的。”曲乐一边嘀咕着一边在桌子下边捡起自己的手机，脸对着手机扫了好几遍才扫开，又眯缝着眼编辑信息，把夏染的住址发送给了南道河。
　　“你安全把他送回去啊，那我回家了，你俩！等等我！”曲乐喊住走在前面的两人，紧走两步也出了酒吧。
　　南道河打开手机看到那个地址就笑了，他一手从夏染的臂间穿过，一手伸进夏染的膝窝里，起身就把夏染抱了起来，怀里的夏染双颊绯红，红润的双唇随着姿势的转换吸溜了一下口水，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映下洒下根根清晰。
　　坐进出租车里，夏染歪头靠在后座靠背上，还不时咂摸咂摸嘴，好似是做了什么美梦。车窗外，一阵风刮过，地上的落叶随着风势旋转身姿，既没有乘风而起，也不能安定自持。南道河眼前浮现夏染每每看到他那种排斥、逃避的眼神，在看着眼前他这副模样。
　　夏染，我该怎么赎回我的尊严。
　　车子在一栋楼前停下，南道河请司机尽量把车子停的平稳一些，但是夏染喝多了酒胃不舒服似的，就算是在睡梦中随着停车的惯性发出了轻微干呕。
　　南道河下了车，打开后车门，盯着夏染的脸看了一会儿，此刻他红唇微张，眼皮沉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南道河便缓缓低下头近距离的看他，好像要用眼睛把夏染的脸描摹进心里，夏染因为酒精升温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心也痒痒的，南道河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红润的双唇上，呼吸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只见对方眉头一皱双唇翕动，南道河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的唇慢慢向自己靠近，结果......“呕！”
　　闻着大衣上酸臭味道，南道河扶额苦笑，脱下大衣，伸手把再次睡死过去的罪魁祸首抱了下来，付了钱，关好车门，走进了公寓楼。
　　提前已经问了曲乐房间号码，在夏染的随身包里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房卡。
　　夏染的房间不大，但很整洁，书架上书按颜色种类摆放的错落有致，床上的被子平整无褶皱，其他细小的物品也摆放的很整齐。南道河把他放在床上，顺势也脱掉了身上同样已经阴湿了一片的白T恤。他在洗手间清洗完身上的污渍，打开了夏染的衣柜挑了一件稍微宽大点的T恤套在身上，然后转身又回洗手间接了一盆热水，拿着毛巾来到夏染的床头，凑近嗅了嗅，也是一身的酸腐味道。
　　南道河的手指碰到夏染裸露在外的小臂肌肤时，顿了顿，还是伸手脱掉了夏染身上酒气熏天的白T恤。手指再往下伸到了夏染牛仔裤的边缘，迟疑了一下，拉过被子罩在了夏染身上，然后手伸进被子里，拽着夏染牛仔裤的边缘顺着他的身体曲线一路滑到了脚踝，夏染很瘦，胯骨很窄，南道河触碰着温热的肌肤的手指也有些发烫。
　　整个过程中南道河几乎忘记了呼吸，等他回过神来并迅速收回了手，从水盆里取出湿毛巾，拧干了毛巾，手指不知不觉用力抠进毛巾里。细密的水渍随着他轻柔的动作划过，根根汗毛被打湿顺从的趴伏在夏染光滑的肌肤上，温热的毛巾拂过的地方留下了热气蒸腾过的粉色，南道河的视线也粘在了那肌肤上。南道河的手指关节绷得更紧了，他不敢再让自己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一分一毫，身体里的热气也跟着蒸腾快要把他烤干了，但是他更珍视这来之不易的独处机会，更是因为那句“初吻是高一的时候”，他原本想要保护对方不被打扰的心动摇了，因为那也是他的初吻。
　　擦拭完毕，南道河起身从衣柜里拿了T恤和短裤给夏染套上，南道河拉着短裤的边缘从脚踝滑到小腿再到大腿，直至腰腹，等南道河再抬起头看向夏染的脸的时候，他发现夏染已经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