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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随着夏染的首肯,南道河的“教学工作”终于可以顺利展开。
      “夏染,这里的高音,气息不太稳定,你试着用这里发力。”南道河话到手到,说着就把手伸到了夏染肚子上,惊得夏染一哆嗦。
      “对不起,我是怕你不理解。”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南道河能感受到夏染身体的颤栗。
      “谢谢,我知道了。”
      这俩人彼此之间的疏离快要把柳浩哲冻僵了。
      “道河,来给我指导一下,听听我唱的哪里有问题。”柳浩哲站在一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一个,还是发善心缓解了两人的尴尬。
      “好,我弹琴你来唱一遍。”南道河收回注视着夏染的目光,又坐回到电子琴旁边坐下。
      柳浩哲唱的真好,声线比自己稳多了,夏染听着柳浩哲的演唱,得出这样的结论。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这声叹气还是被正在弹琴的南道河用余光瞟到了。
      在南老师的指导下,两名学生进步显著,特别是柳浩哲,他主攻中声部,虽然没有高音的困扰,但是情感共鸣差一些,一张口全是技巧。夏染胜在音色澄澈嘹亮,但是气息不是很稳定。两个人的状态都调整的很快,逐渐达到了南老师的标准,月末评价的日子渐渐近了。
      “夏染这次进步很大呀。”考核老师一边收拾手里的打分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夏染。
      “老师您看我这次能拿到A吗?”夏染的声音有些急切。
      “唱功是有进步的,要相信付出一定会有回报。”声乐老师微笑答道。
      “好的老师,我会努力。”
      夏染与这位声乐老师相熟,见老师肯定了自己,心里稍稍放心一些,走出考核室,门外是正在等待考核的南道河。
      “怎么样?”
      “没有当场公布,不过老师说我唱功确实有进步......”夏染抬眼扫了南道河一眼,没好意思直视他。
      “那就好,下面还要考核舞蹈,争取一鼓作气全部拿下!”南道河笑眼盈盈的看着夏染,把夏染看的更不好意思了。
      “那你......也加油......”夏染还是没有把感激的话说出口。
      “我会的。”南道河伸手拍了拍夏染的肩膀,这次,夏染没有躲。
      “哎,你俩都考核完了没有?”是正从rap考核室出来的曲乐。
      “我正要进去,夏染这次应该没问题了。”一米八六的个子一边回应着曲乐,一边低头深深看了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那个人一眼。
      “好呀!那晚上咱庆祝庆祝。”曲乐的目光从两个人脸上扫来扫去。
      “先考核完再说吧。”夏染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一步,正好把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甩掉。
      南道河笑容更盛了。
      最后庆祝是该庆祝的,因为柳浩哲和夏染这次综合评价都是A,但是又不能去庆祝,因为,夏染把自己摔伤了。他在做一个单膝下跪动作时,不小心膝盖跪到了地板上缺损的一角上,好在表演快结束了,疼的他牙齿咬着下唇愣是跳完了也没吱一声,一出门就差点栽倒在地上,被等在门外的南道河双臂架住了。
      “怎么了?!”南道河的声音很急切。
      “磕到地砖缺角了。”夏染一边说一边“斯哈”。
      “我带你去医院!能走吗?”南道河急的双眼通红。
      夏染抬头看了他一眼,双手紧握南道河的手臂想借力站起来,但是受伤的那条腿根本吃不上力。
      “哎,哎,你干什么,楼道里都是人。”夏染低声喝道。
      原来是南道河见他站不起来,就一只手臂伸到他腋下,一只手臂伸过膝弯,将夏染抱了起来。此时楼道里还有寥寥几个没有考核完的练习生,但是大家都在紧张氛围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动静。
      “你声音再大点就都听到了。”南道河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抱着夏染一边往外走,怀里那人却也闭嘴不敢言了。
      髌骨骨裂。
      “要不爸爸妈妈还是过去看看你,你自己在家我们也不放心啊。”
      “都这么晚了,您又没在首尔,路上我也不放心,医生都已经看过了,我.....朋友送我回来的,您放心吧。”
      “马上春节了,我和爸爸正想说看你什么时候可以动身,我们回国过年呢,爷爷奶奶特别想你。”
      “您和爸爸回国吧,我自己过春节可以的,只是可惜见不到爷爷奶奶了,您代我向爷爷奶奶问好,我有时间一定回去看他们,让他们保重身体。”
      靠在沙发上的夏染,左腿打着石膏绷得笔直,他挂掉电话看向坐在另一侧的南道河。那人正因听到“朋友”二字微微笑了一下,看到挂掉电话的人望向自己赶紧收敛了笑容。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从医院回来你还没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南道河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用,一会儿打电话叫外卖就行了,你今天也忙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看你吃完饭上床休息再走吧,万一再碰到哪,影响恢复就不好了。”南道河今天有点得寸进尺。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夏染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一副赶人的架势。
      “能借用一下纸笔吗?”
      夏染不知他是何意,指了指衣帽柜的抽屉。
      南道河两步走过去,拉开抽屉拿出纸笔刷刷写了几笔。
      “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给我打电话,你父母是回国了吧,我离你近。”南道河一只手举着便笺到夏染手边,满眼赤诚的看着他。夏染看了他一会儿,接过了便笺。
      “谢谢你,还有今天的考核。”
      “嗯,我走了。”心形双唇拉直上扬,主人很满意。
      又一次被赶出了门外,但是,他不再那么惊惧不安了,得告诉爸妈自己不能回家过春节了。站在门外的南道河一边苦笑一边又觉得轻松。
      “怎么样啊,需不需要我去发挥一下人道主义关怀?”电话那头的曲乐说道。
      “不用,不是很严重,一点骨裂,养几天再去复查一下,就可以拆石膏了,只是暂时不能做剧烈运动。”夏染声音有点失意。
      “高兴点,今天才杀进A,不要杞人忧天。再说马上春节了,正好放几天假,就养好了。”
      和曲乐聊天总能给人莫大的安全感,好像在他看来这世上就没什么不能过去的坎儿,就算是栽倒了也可以躺在沟沟坎坎里欣赏星空,他一直是抬头向前走,很少低头反思内耗。
      过去的自己何曾不是这样呢,夏染有些黯然。
      “今年春节回不了国了吧?”曲乐突然转换话题。
      “嗯,刚我妈打电话来商量回国过节的时间,一听我受伤了大半夜的要从釜山赶过来看我,拦下了。但是今年春节可能要自己在公寓过了。”夏染声音恹恹的。
      “你可以来我家啊,我家春节伙食特别丰盛,正适合你这个小吃货。”曲乐声音依旧轻快。
      “那多不好意思,春节都是合家团聚,我去算怎么回事。”
      “夏染你跟我见外是吧,多一双筷子的事,哥管的起你。”曲乐越说越兴奋。
      “再说吧,到时候再说。”
      “那行,你早点休息吧,拜。”
      挂了电话正好外卖也到了,夏染笨拙的架起双拐,自己行动不灵便,又不想让门外的外卖员久等,嘴里喊着“您稍等”一边拖着左腿往门边蹭。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楼道里寂静无声,夏染开门的声音突兀而清晰,还有他对外卖员的回应,惊动了对面门里的人,但是那人只是靠门听着,很听话的没有出门帮忙。
      夏染付了钱,先把食物放在衣帽柜上,转身去关门,看到了对面门把手挂着的红色挂牌,上面写的是“欢迎打扰”。
      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夏染听到“笃笃”的敲门,他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中,昨天收拾完已经半夜了,晚睡加上腿不方便,刚睡着又被无意识翻身压到左腿然后疼醒,总之是非常难熬的一夜,刚睡熟又被门外的不速之客吵醒。
      谁这么早扰人清梦,夏染揉揉惺忪的双眼,上身的睡衣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胸口,露出了他白皙的腰身,他整理了一下睡衣,艰难的将打着石膏的腿搬到床沿,架起双拐,去开门。
      在门外的是他的邻居。
      “休息的好吗?”那心形的唇又扯出上扬的弧度,南道河一身运动服打扮。
      “嗯......还好,你有什么事吗?”反观这位,半长的黑发在床上辗转一夜早已叛军四起。
      那微笑更盛,“早餐。”
      南道河有晨跑的习惯,一般每天早晨七点出门,跑一个小时回来,洗个澡换身衣服,简单吃些早餐就去练习室了。他今天不同以往,六点就出门了,跑完步顺便去了趟菜市场,七点多回来开始给对面的病号做鸡肉粥,香喷喷的粥小火慢熬的稠稠的,看着时间将近八点半才去敲门,想着让夏染可以多睡一会儿,但是也差不多到吃药的时间了。
      夏染看着那人手中端着的散发着香气的粥,腹中饥饿感慢慢爬上喉咙,不禁咽了咽口水。
      “进去坐好吧,有点烫,我给你端进去。”南道河端着粥侧身尽量不碰到站在门口的伤员,但是门口狭窄,两个人不免有触碰,南道河眉眼低垂看向夏染,夏染也正抬眼看向他,俩人毫无预兆的对视了一下。
      南道河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夏染,皮肤清透白皙,娇俏红润的唇因为尴尬抿了抿,大大的眼睛四处乱转就是不肯再与自己对视,长长的睫毛随着主人的紧张也扫来扫去,扫的人心里痒痒的。上次离夏染这么近还是两年前那一吻,当时两个人都很慌乱,南道河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再后来夏染就转学走了,直到他们再次相遇,可对方哪愿意再看自己一眼。
      夏染等南道河把粥放在茶几上才架着拐慢吞吞的挪过去坐下,“谢谢。”
      “没事,你把药放在哪里了?”南道河刚坐下就有站了起来。
      “卧室床头柜上,屋里......”夏染话还没说话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南道河刚把卧室门打开一道缝只见一个蓝色影子“嗖”的从高处窜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有猫......”
      “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moon有点活泼......”夏染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
      “确实很擅长移动。”南道河苦笑着说。
      “moon月亮,不是move。”夏染对着手里拿着药出来的人尴尬的解释到。
      “你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儿自己吃就可以了。”
      “你慢慢吃,我给你烧完热水就去练习室。”南道河将药放在茶几上,转身又去找水壶烧水。
      “我没那么严重,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夏染低着头一边喝粥一边说。
      这段时间夏染一直在忙月评的事,他承认南道河帮了自己很多,自己内心是感激他的,两个人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但是这源于他把心结暂时埋在了心底,就当不存在,无视它。他就是这么麻痹自己的,这两年他就是这么活过来的,不然,真的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但家人也是无辜的。而且他自己也清楚,无论他怎么抵触排斥南道河,改变不了任何事。是自己,是懦弱的自己铸成大错,不是与南道河断绝关系就可以与过往划清界限。但是能怎么办呢,这根刺随着时光流逝不仅没有消失还越扎越深。他有时候想自己什么时候病好了这件事就真的过去了,或者说真能放下了自己的病也就好了。
      因果关系是很容易厘清的,可是想到管教所里的李基贤,想到素雅的后半生,他都不能纵容自己可以轻松愉快的活下去,凭什么,你确实错了,而且这个错误无法逆转,无法弥补。
      那之后的每个失眠的夜晚夏染都会陷入到这种死循环中:你当时为什么会忘记告诉他们?凭什么他们都那么不幸你却可以活的这么自在?你也是帮凶,你是,南道河也是,你们都不能快乐的生活。做朋友?不如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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