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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一重要 ...

  •   “啧!你什么时候也学我滑头了!”宁古仂见他话不走心,不满地咋舌,“我这不是正经跟你商量的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也知道自己鬼头鬼脑惹人烦吗?”楚逸坐在宁古仂对面调侃道。而后从火炉上拿下水壶倒了两杯茶,转而严肃起来,“对于九重楼,我比你熟悉。你知道它都不到一个月,我却追踪了小半年,所以我的意见更有参考价值,你没什么异议吧?”
      “这话不错,我到现在都没太搞明白。”宁古仂如实回答。
      “你看你这身手,说不好吧也能轻松应付不少武功中流之辈,说好却也着实缺少实战经验,容易被老道的高手牵制甚至为此受伤。我希望能从长计议,从今往后你要勤加练习,我不诓你,不糊弄你,陪你练,直到我觉得你可以同我并肩。”
      楚逸说得情真意切,宁古仂听着颇感意外。
      当初逼着楚逸虽应允日后定携伴出行,却唯恐他只是权宜之计,终有一日要抛下自己,如今看来,他是说到做到,无愧于心。
      反而自己一直因为做法不光明磊落日日难安,再想到自从自己受伤以来,他是怎样悉心照料,任由自己提无理要求。
      不由想着想着,那心底里刚刚关起来的情愫又顺着不知哪里裂开的缝隙爬了出来,向全身蔓延。
      宁古仂知道,收不住了……
      他满腔热血滚烫,好像要沸腾,憋得实在难受。于是,再也忍不住道出心事:“阿逸,我说出来你定要嫌我厌我,可我今日再不说非要憋死在这里不可!”
      楚逸见他少有的情绪激动,一时没了主意,呆呆地点头示意他想说什么说吧。
      “我待你,原跟昌朴他们不同,跟我大哥也不同,你可明白?”
      楚逸心想,宁古仂与那员外郎的儿子充其量就是酒肉朋友,浮于表面,而他俩却是生死之交,当为知己,知己便是另一个自己;宁大哥与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是至亲,自然也是不同。
      于是又点了点头:“明白。”
      “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宁古仂仔细端详着楚逸的神情,约一刻后,失落道,“你在我心里,如今是第一个重要了,你知不知道?我连大哥的话都不想听了,只想听你。你嫌我不爱惜自己,落了伤。可我知道,我心里欢喜得很。因为是我伤了,不是你,我当时真的疼,疼得快要昏过去了,心里想,这要是在你身上,你得多疼啊……”
      “阿仂,我知道你待我好。”楚逸打断他的话,“所以我便用一颗真心来报答。这辈子除了师父,和离我而去的娘亲,只有你看重我的性命,我心里感激得很,如今师父已经去了,母亲杳无音讯,这世上我也只剩你这个朋友。”
      “我不要你的感激!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宁古仂陡然增大了说话的声音,想要伸手去抓桌上那一双虽经历过风霜却依然白皙纤细的手。
      终究还是不敢。
      “阿仂,回去歇歇吧,晚上我去叫你……”楚逸下意识将搭在桌上的手往胸前收了收,有些不自在地握紧拳头,他怕宁古仂说出些什么奇怪的话,今天的宁古仂确实古怪。
      楚逸心中隐隐的不安越来越浓烈,无法,只能撵他走。
      是不是跟伯母说说,给他说门亲事呢?可是这样一来,算不算违背了并肩而战的诺言?有了妻儿就有了牵挂,断没有再让他与自己风雨江湖的道理。
      听着隔壁摔门的声音,楚逸陷入沉思。

      “笃笃笃”,楚逸轻轻敲门,没人应。
      入夜,主院那边皆都睡下,连宁古仂养的一窝鸽子也都噤了声,宁古仂被自己撵回去后就再也没出门,闷在里面不知道做什么。
      “阿仂,晚饭都没去吃,我跟伯母说,你中午跟刘公子喝酒喝多了正睡呢,算是帮你……”
      “你是多恨我,趁我不在还诬陷我了!”不等楚逸说完,宁古仂“蹭”地拉开门,耷拉着脸。
      见他肯出来,楚逸心里才踏实些,不由笑了:“我没你那么能说会道,想到这样的理由已然不易。”
      “你别那么笑!”宁古仂侧过身子让开道示意他进去,他那样世间万物皆不入眼的轻笑未免太好看,若再看两眼,心又要乱了。
      “不进去了,这就动身吧,一会儿更夫从前街过,惊扰不得。”
      “等我换衣服。”宁古仂说着把门关上,再打开时已经同楚逸一样是一身玄色,只不过他没有夜行衣,胡乱穿了一件练功的短打,袖口系了几圈绳子做成缩口样式。
      楚逸瞧着他这身打扮,端详了很久,宁古仂的聪明才智,真的不能小视。再没有废话,蹬脚就蹿上了房顶,猫着腰查探府里巡视的守卫。
      紧跟身后的宁古仂看着这样的楚逸,目似寒星,身如清风,一个恍惚,心里又泛起涟漪,但还是强行克制,不能分神。
      自打立冬以来,还没有特别感觉到寒冷,可巧今日入夜后,慢慢西边的云就弥漫开来,铺满了整个天空,月影都没见一个。黑灯瞎火只能依稀辨别眼前的路,待飞上九重楼正对面的楼顶时,宁古仂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京城的酒楼本就不少,大多也都气派得很,若九重楼装潢不变通,依着别地分店的样子建定然无法显露出来,甚至说不定没多久就被排挤得关门大吉。
      不过看来甘藜在经商方面还是蛮有头脑,这酒楼比洛阳的大了一圈,外观大气高雅,却不放肆张扬,竟然是一种别样的雅致,想必内部装潢也足够吸引眼球。
      屋内灯火通明,看来是为开业做最后的忙碌,一夜不得歇息,真让楚逸猜到了。
      两人趴在屋脊一边,手抓着青瓦,风呼呼往衣服里钻,透心凉啊。没一会儿,楚逸发现身边飘过淡淡的白雾,转头看到宁古仂正冻得忍不住哈气搓手。
      他蒙了面巾,透不出热气,可宁古仂脸上什么都没遮。于是用胳膊肘戳戳他,示意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就暴露目标。
      哈气像烟雾一样不断被呼出,飘飘渺渺,好在是个阴沉沉的深夜,对面楼里又亮如白昼,不是刻意防范根本看不到。宁古仂实在冻得不行,又知道不能出任何岔子,想了片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楚逸的面巾围在脸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楚逸无奈摇摇头,继续蛰伏。
      “不是教了你内功心法?该用的时候倒是半点使不出来吗?”终究还是不忍宁古仂就那么一直冻得龇牙咧嘴,提醒道。
      话音刚落,就见宁古仂一拍脑门暗骂自己蠢,接着就将一双冻得如冰块一样寒冷的双手紧握住旁边人的手。
      楚逸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醒过味将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皱着眉头拍打宁古仂后脑勺以化解尴尬。
      “怪不得我都冻死了,你却安然自得,真暖和。”宁古仂讪讪收回手,压低声音道。
      楚逸看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主动牵起他的双手,为他取暖:“你就会装可怜。”
      正说着,街上突然热闹起来,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至,停在九重楼门口。一群人站在门外迎接,簇拥着那日在洛阳郊外见过的左使进了楼里。
      楚逸兴奋地攥紧宁古仂的手:“真让我猜着了!这会儿恐怕他们还要客气几句,警惕性不高,正是好机会。阿仂,我在这边守着,防止外面有变故,你帮我去探听些消息回来。”
      宁古仂呆滞地点头,却突然又反应过来,他理解反了:“我去探听,你望风?”
      “怎么,不敢了?”楚逸将他。
      “谁,谁说我不敢了。”宁古仂谨慎地摸摸脑后布巾绾的疙瘩结不结实,“我是没想到你这么信任我,有些意外罢了。”
      说着,一个脚点地,飞上九重楼二层围脊。恰好一人从酒楼出来望风,只要那人抬头,必然看到一个黑影飞过,真给楚逸吓出一身冷汗。
      宁古仂身轻如燕,倒挂在三楼飞檐下的梁上,透过窗子正好看到三个人在商议,由于身在高阁,想也不会有人偷听,争论的声音不免大了些,全被他听在耳里。
      “开春,楼主便会亲自来京城,带的人不多,你们要派人保护楼主安全。”左使对一个身穿金丝暗纹紫衣的男子道,“上一次的任务,我们死了两个绝好的杀手,想来与洛阳分坛那两个擅闯者密不可分,只可惜让他二人逃了,岳见鹰那个蠢货,洛阳城才多大,找了半个月还没找出来。”
      “左使,兴许那二人根本没回洛阳城呢?”一个青衫男子恭敬道,头冠上镶着的一块成色上好的玉石,在灯光下还泛着光。
      宁古仂还没来得及庆幸离开得早没连累宝泽堂,又听紫衣男子开了腔:“岳老九是不是真心在帮楼主办事咱们都还要打个问号吧?不然至于放走王胖子吗?那个畜生,大哥器重他才常把他带在身边,一个信鸽而已,处处维护帮衬着。结果怎么着?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敢暗杀掉大哥!”
      嗬!这话给宁古仂听去,差点叫出声来,这事情可比听说书精彩多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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