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九重楼秘闻 ...
-
“楼主就是爱吃他老婆煮的肉糜山药粥，带在身边了而已，又没对他们怎么着，怎的见一次您老人家就哭闹一次，好像楼主要拆散他们夫妻强抢了去似的，楼主连家里的那位都不感兴趣又怎么会对他老婆……”
“好了。”左使打断紫衣男子的话，言语中有些不快，“岳老九对楼主的衷心不用怀疑，你们别忘了他爹是怎么死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楼主帮他报了仇，他怎么可能背叛楼主！”
“大哥的死我们都查过，没有蹊跷的地方，确实是王胖子下了迷药在他睡梦中一刀封喉。你们怀疑岳老九不也是因为他一样被迷倒却没被杀吗？他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可也没有证据，不能定他的罪。”青衫男子道。
“只因楼主离不了他老婆做的粥，不然就杀了那个婆娘给大哥陪葬！”紫衣男子边说边狠狠敲了下桌子。
“原本大哥是想调他来京城送酒，京城以后要变天，好处定然比咱们在外地的强。是他不知好歹，四弟放心，我们从各分坛抽调了一百个七夜杀手，就是把天下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他！”青衫男子拍拍紫衣男子肩膀以示安慰。
宁古仂突然想到当时在洛阳，那个运送酒坛子的胖子，难不成是他？
那人的武功一般，却能杀了这几人的大哥，可见空有一身绝技没有脑子也是不行的，而只要脑子好用，扳倒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也不是毫无机会。
宁古仂这边听着别人家的糟心事儿，倒是给原本有些迷茫和不安的内心喂了颗定心丸。神秘感无疑增加了江湖人对九重楼的忌惮，再加上添油加醋的口口相传，已经将甘藜神化。
许是因为有共同目标，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宁古仂突然替那胖子担心起来，若他被这些人抓住，定然不得个好死法，他那妻子岂不是会伤心死？
唉，这人啊，只顾自己痛快，全然不顾还有个老婆深陷龙潭虎穴，还是说……
他有搭救那妇人的办法？
这场刺杀是商量好的还是临时起意？他那老婆可知详情？
想到此处，宁古仂又操心起未曾谋面的妇人，担心她得知丈夫做出此等不计后果的事后心如死灰寻了短见去可如何是好？
“存章，楼主从各地分坛特意挑出你来掌管京城，自然是看好你，不要让楼主失望，等将来大事尘埃落定，你可比我们都有前途。”左使对那青衫男子说道。
“左使说笑了，存章能有今天全靠左右使提携。存章明白，京城这位置是大哥的，我原是不配的，他日楼主宏图霸业，存章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二哥在浔阳恪尽职守，今年更是把谁都不敢接的单完成得那么漂亮，不至我九重楼失信于武林，这位置实至名归。谁都没有说京城的位置要给大哥，你不要听楼中的风言风语。”紫衣男子不忿道。
“王胖子反水更印证了我当初的提议，要想把这么庞大的杀手组织管理好，就该把所有人的命脉都捏在手里。可惜这些年九重楼太顺了，楼主懒得理会下面的人，老虎打盹的间隙让耗子猖狂起来。存章，待楼主来京后，还要烦你将此事办妥，莫要再出个李胖子，张胖子出来。”
“是。”
“雁儿山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左使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向紫衣男子问道。
“回左使，房间足够了，只是不知道楼主此次前来，何姑娘可要一道来？”紫衣男子问。
“岳阳那边很多事情未做交代，离不了人，所以何姑娘将与右使同行，晚十日才到。怎么，你还想觊觎她？胆子不小！”
“左使哪儿的话，何姑娘是楼主的人，小的可不敢。只是琉璃香难制，我们难以在开春后制出足够的量，怕她来了发脾气，不来最好。”
“琉璃香的事不用你操心，自有右使操办。”左使摆摆手道。
接下来的议题就只围绕怎么经营这家酒楼而来，宁古仂听得毫无兴趣，眼看快要睡过去了。快四更天时，三人才吹了灯各自歇下，宁古仂见彻底没了响动，提气飞回对面屋顶。
原以为楚逸已经无聊到睡着了，没想到他两只眼睁得又圆又亮，宁古仂一时看呆了。
待回神，他焦急地想要把自己听到的大秘密都告诉眼前人，想要得到对方的赞赏。楚逸先他一步将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拉着他胳膊飞过两条街，落地。
“甘藜要来。”宁古仂见周围已安全，激动地双手捏着楚逸肩膀笑得明朗。出口无波无澜。
“什么时候？”楚逸大喜，回握宁古仂双臂问道。
“说是开春，具体时间并未明说。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可以安稳地过完年。”宁古仂不假思索道。
“既然是开春才来，那为何非要十月初九开张？难道在京城形成情报网需要耗费四五个月？”楚逸向来比宁古仂更深谋远虑，并不觉得这事值得庆幸，“甘藜来京后会住在九重楼吗？十几年了，他怎么突然要暴露自己。”
宁古仂经楚逸提醒才想起来忘了讲重要的事：“听到太多话，一时忘了哪句更有用。阿逸，雁儿山在哪？”
“出了城向西三十里，那山上有土匪，朝廷也不管，你自然不知道。”
其实朝廷不是没有管过，五六年前，朝廷曾多次派兵去招安，可是次次被打得屁滚尿流回来。那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上土匪熟悉地形，善用暗器，擅布陷阱，骗的士兵们在山里直绕圈圈，吃了不少亏。
陛下觉得打来打去没面子的是自己，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毕竟让陛下吃了瘪，土匪也只敢家门里称大王，下了山就得安分守己。百姓只要不犯进他们的地界也不会有危险，民间生存法又多为中庸，竟也都觉得陛下处理得还得当，不该再有怨言，多克己便是。
久而久之，很少会有人再走那边的路，也就没人再提起那片山地。
“看来九重楼已经把那窝山匪连锅端了。”宁古仂示意楚逸边走边聊，“我听到他们说，要收拾出雁儿山给甘藜住，甘藜身边还有个小美人什么的，哦，这个你应该不感兴趣……”
楚逸听他说着说着就往不正经上扯，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还好他及时打住，才免了出口揶揄一番。
“还有我们在洛阳见过的那个板车送酒的人，杀了个大人物反水跑了。”原本街上就空无一人，宁古仂却依然附在楚逸耳畔悄悄说话。关于杀人灭口这等事情，从心底里他还是格外看重的。
“什么？”楚逸震惊地停下脚步。
“嗯。”宁古仂肯定地点点头，“那个送酒的人诨名叫王胖子，说是在九重楼里有个待他不错的大哥，然后这王胖子把大哥杀了，可怖不可怖？”
宁古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楚逸却什么都知道。原已经够惊讶的他此刻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人。
王胖子把大哥杀了？那岳见鹰呢？王胖子才是叛徒，岳见鹰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想错了？
“不过你可知有意思的是什么？”宁古仂看楚逸的反应甚是满意，自己探听到的消息越让他目瞪口呆，证明消息越有价值，只要能帮到他，就最好不过。
“什么？”楚逸心里还在回溯洛阳的线索，希望能串联起来，敷衍地回应。
“王胖子杀了大哥，岳见鹰也在场，他被王胖子迷晕却没被杀，以至于九重楼里上上下下都在怀疑是他跟王胖子合谋，这位洛阳分坛坛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哈哈哈哈。”宁古仂就像在看别人家丢人的笑话一样乐不可支。
“什么？你再说一遍。”楚逸没想到宁古仂说的有意思的事是这个，不可置信道。
“我说岳见鹰现在在九重楼的名声可不怎么好，那王胖子好聪明，杀了想杀的人不说，还拖个好人下水。”
“或许，岳见鹰真的不无辜呢？”楚逸兴奋到手脚冰凉，不敢印证自己的猜想。
岳见鹰引自己去杀“大哥”，却不想他被宁古仂绊住无法动手，至于怎么利用了王胖子，这就不得而知了。
原本岳见鹰就备受猜忌，“大哥”在洛阳九重楼定然发现了什么，才让他痛下杀手。
“岳见鹰无辜不无辜，待我们抓到他便知。”宁古仂想，反正还有几个月才开春，大可以继续奔赴洛阳找岳见鹰。
楚逸却顾不得九重楼内部的恩恩怨怨，连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甘藜会来京城，会上雁儿山，他们只需守株待兔，再不必天涯海角寻找。
“不忙，最好他们内部已经打成一片。这样一来，我们从外部攻入，他们从内部瓦解，抓住甘藜便不费吹灰之力。”楚逸摆摆手道，“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甘大楼主，你现在这修为自然不够，好好利用接下来的几个月吧，踏踏实实给我练功，到时候别拖我后腿。”
看宁古仂愣在原地还没缓过神，楚逸笑着在旁推他后背一把：“感激你冒险探听来的消息，我连猜带蒙，倒是觉得都对的上号了。不过，虽然当日我匆匆为你蒙过面，为了避免那左使记得身形，你我以后还是少来这边晃悠吧。”
“我这实打实听见的人还在云里雾里，你怎么倒像是成竹在胸。”
“岳见鹰见过我的样子，搞情报的人怎么会连幅像样的画像都绘不出来？可你看，我们在洛阳那些时日，可曾有过搜寻你我的情况发生？莫说明着盘问，就是暗中到药店寻访也没有。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笨，今天看来，他是与九重楼有异心，故意放我们一马。”
“那又怎样，你指望他帮我们吗？”
“不，我是觉得如你所言——我们能好好过个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细细同你讲。”
两人就这样并肩往回走，不疾不徐。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九重楼秘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