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救命恩人 ...
-
后晌宁古仂吃完药，重新包扎了伤口，二人便起身告辞。
茹泽趁宁古仂不注意，偷偷把一个小瓷瓶递给楚逸，告诉他仔细修养，吃完里面所有的药便会彻底好了。
楚逸接过小瓷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表达感谢，只好深深一拜。
医者父母心，这二人经营一家小小的医馆，却是在积大大的功德。
“在下受不起如此大礼，使不得。”茹泽赶紧扶起楚逸，连连摆手。
“茹先生给了你什么？不会是把我偷偷塞的银子还回来了吧？”宁古仂问道。
“你也给了吗？”楚逸有些诧异，但转而又觉得合理，他能想到的宁古仂不会想不到。
“我也？你也给了吗？哈哈，好阿逸，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什么跟什么！”楚逸无奈，“这是人之常情吧。原本因为留下的钱太少我还有些羞愧，现在知你也留了些，心里好受多了。”
离开医馆，两人并未直奔驿站，而是先回观桥客栈——宁古仂的马还在客栈拴着，都不知这几日不见人影店东是不是当他逃单把马据为己有。
还好，宁二少爷财大气粗，住店时候押金付得多，店家又是个讲信誉的，他的房间好好留着，马也有好好喂着。
宁古仂赶来时被楚逸吓唬的真的以为要失去爱马，此刻颇有失而复得的感觉，用那只能动的胳膊轻轻抚摸着马儿的头。
“此次就当是个教训，你当记死在心里。以后凡事三思后行，莫要再鲁莽，你说这一趟得了什么好？”
最起码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了。宁古仂想。
“一会儿到驿站，我就说是我遇到山匪，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你别露馅。”
楚逸嗤之以鼻，宁二少爷撒谎是有天赋的吧，信手拈来。
“送皮子又要怎么解释？”
“那是诓何喜来的说辞，我和砚生早就套好了词儿，是我急着去玩等不及何喜来送皮子，才拖了个中间人。”
楚逸听完有片刻沉默，随后道：“谎话说了太多，有天你自己都会恍惚哪句真哪句假，分辨不出来。毕竟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宁古仂耸耸肩，嗯，如果他可以的话，不屑道：“本少爷向来活在当下。这方面你没有我经验丰富，自然不知道保一时平安的好处，时过境迁，即便东窗事发，影响也远小于当时认怂。”
宁古仂小时候去皇宫玩，弄坏了当时还是四皇子的太子的剑鞘，他撒谎说剑鞘是四皇子自己弄坏的，等到长大后才把真相告知太子，太子只是笑笑，并未生气。若当时承认了，极有可能遭一顿毒打，陛下不打，他爹也得打。
到了驿站，宁古仂刚要报上名号，就看到厅内几位将士正在吃饭，心里好不失落——我负气出走这许多天你们一点都不担心？还有闲心吃吃喝喝！
于是非常夸张地倒进楚逸怀里呻吟：“小爷我快不行了，要死了吧，哎呦，疼~”
饭桌上的一行人听出自家的顽劣少爷的声音，循声看来，手忙脚乱地纷纷簇拥过来。
楚逸很是头痛。
自然少不了宁二少爷一番上天入地惊险刺激编故事，什么老天眷顾，缘分使然，得到楚逸侠义相助，情况紧急来不及跟众位叔伯兄弟报备，好一番赔罪云云。
九月二十二，一行人踏上回京的路，碍着宁古仂的伤，行程慢了许多，整整走了十天才到，终究错过了寒衣节。
宁远山早就接到消息，瞧见儿子一条还不怎么利索的手臂微微皱眉，却没什么旁的表示。倒是宁曹氏，揽过来前前后后打量个遍，弄得他颇不自在。
他不想让楚逸因为家里人的大惊小怪而再添愧疚。
“二娘，我已经没事了，一路上全靠阿逸照顾我。”宁古仂把楚逸推到前面。
“楚少侠，当时见你时就觉你气度不凡，仂儿这次多亏有你啊！”宁曹氏其实并无责备他人对次子照顾不周的意思，只是单纯心疼，此刻也是真的在感激楚逸，“你不计前嫌救他，是府上的恩人。”
当时为了解释楚逸悄然离开，宁古仂撒谎是自己不愿练武惹他生气，言语争论间一时气盛把人撵走了。而凭空出现的骨灰，却也是隔了几日叫宁古仂的护卫野良做了场戏，称是多年来瞒着大家未停止过找寻而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夫人误会了，江湖人不受约束惯了，细细想来并怨不得宁兄，未能辞行，礼数不周。”楚逸躬身赔罪。
“自你走后，仂儿后悔不已，日日叨念说，怎的就没留住你。我还从没见过这小子对什么人这般上心，如今回来，我便做一回主，请你做我府上门客，别走了吧？”
“不走了不走了！”宁古仂见缝插针，“偏就这么巧，危难之时遇到了他！好一番央求阿逸才同意随我回京，也得亏是我受伤离不了人照料，不然阿逸断不会答应。”
“还不是你平日里不修边幅，顽劣不堪。不然做我将军府的座上宾哪里有这般难邀？”宁曹氏嗔他两句。
宁古仂听得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心说，楚逸啊楚逸，我为了你，在我娘心目中的形象又倒退了！
“缘分这东西啊就是天注定的！你说明明是大街上擦身而过的陌路人，竟然一次又一次遇见，可见老天让你们相识，再艰难也得相识。楚少侠是小叔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们宁家的恩人，以后便是一家人。”宁古仂的嫂嫂在宁曹氏身侧伺候，大家闺秀的样子，出口却也能看出见识不凡，是操持家业的好手。
宁古仂见状，趁机转移话题：“二娘、嫂嫂，这人都来了，你老楚少侠楚少侠叫着，这不是拿我兄弟当外人呢么？”
“是是是，瞧我，高兴过了头，忘了改口。”宁曹氏一拍脑门，醒过味儿来，对着楚逸热情地喊了一声“逸儿。”
“伯母。”楚逸回礼，心里暖暖的，这许多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有些贪恋。
“都是我朝的好儿郎！看你们称兄道弟，感情要好，老夫甚感欣慰。”一直未开口的宁远山，此时也加入其中，“门客就算了，我宁家担的是武职，被朝廷知道恐生非议，不如收逸儿做义子，与仂儿学习作伴，省得总在外与贵胄子弟胡作非为。”
宁曹氏听得笑着端起茶杯，搭腔道：“义子好，义子好。”。
“宁将军抬爱，楚逸一介布衣，实在有愧。”楚逸听完却镇住了，调查甘藜是一件危险的事，必须要保证世界上没有人知道有楚逸这么一号人才好下手。
这要真大张旗鼓稳坐在将军府里，岂不是成了和尚头上的虱子？
宁古仂也是吓了一跳，与楚逸想到一处。楚逸还要替师父寻仇呢！若他们将军府里多了个儿子，一定很快传到甘藜耳朵里。
“我们两个人的情谊自是我们两人算，你们二老就不要掺和了。阿逸自由惯了，扣一顶大帽子在他头上，他又要觉得拘束。”思索片刻，宁古仂想到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
“说的也是。”宁远山幽幽地叹了口气，伸手把弄起茶杯盖子。
“这事儿你们就别管了，朋友是我结交的，我会照顾好他。你们这么热情地扑上来做什么！”
“你个浑不吝！当初也是你说要好好跟着逸儿习武，还不是三天把人气跑了。”宁曹氏又笑骂道。
“二娘！”
“哈哈哈……”一家人被宁古仂的窘态逗笑了。但碍着楚逸与大家还有些疏离，收为义子的事就暂时放下不再提了。
“人现在这不是跟我回来了嘛！”
“因为你改了……”楚逸意有所指地喝了口茶。
别人都听不出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只当是楚逸偏帮宁曹氏拿宁古仂开玩笑。
偏偏戳得宁古仂肺管子疼，楚逸当初为什么同意跟他回京他最清楚不过。
他编这一句谎话是什么意思？说他改了，改了一意孤行，改了我行我素，还是有了大局观？或许是某种期许，期待自己能改掉对他的纠缠？
是因为他受伤，又千方百计阻挠楚逸独行，才错过在洛阳那么好的机会，同他回了京。
“逸儿，既然从前你和仂儿在一个院子，如今还在一处吧。”宁曹氏已经吩咐下人收拾过房间。
“伯母安排就好，我在哪处都行。”
“逸儿啊，你和仂儿谁大些？”这两个孩子看面相分不出长幼，但为人处世，楚逸就成熟稳重太多了。
“回伯母，我大些，壬戌年十月初二。”楚逸恭敬道。
“呦！那不就是今天吗？”众人都惊喜不已。
“那今儿可是双喜临门，晚饭我要亲手给逸儿做一碗长寿面。”宁曹氏开心得不得了，嘴里说着就要往厨房去。
“娘，我陪您去吧。”宁古仢的妻子眉眼带笑安静坐在宁古仢下首听众人话家常，楚逸怎么看都觉得满意，甚至有些羡慕，这样高门大户才能寻到这般好的女子做媳妇。
“伯母，大嫂，快别忙活了，我从来不过生辰的。”楚逸阻拦道。
这句话一出口，又把宁曹氏说伤了：“可怜见儿的，早来多好，早来跟仂儿做个伴，也不至于这般孤孤单单。”
“二娘，你这是哪一出，提那些过往干什么。”宁古仂赶紧劝解。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救命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