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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晚上睡觉的时候居然下雨了。
      江友常想起方才谢四真哭的样子,唏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好丑。”
      哭得头发那么乱,脸那么皱,吃面的时候灯光一照,脸上还有泪水干掉形成的那种干纹。
      而且,明天要记得问她还钱。

      翌日他父亲对他说,“小常,在学校人缘还好吗?”
      他爸爸会这么问一定又是报纸说什么江家暴发户什么昨日最差着装什么最俗车型,每次见到这种新闻便要皱眉恼怒许久。

      从前一次,请了一个礼仪老师回来授课。
      见到江友常都要捂着嘴极为惊讶的样子,说,“江少,你戴金链?”
      这有什么奇怪,他奶奶的佛堂连地板墙砖都是金做的。

      江友常看见父亲皱眉苦恼的样子,说,“爸,去买一家报纸专门写好看的不就行了。”
      买一家报纸赞说白手起家最佳着装。

      换做他,别人想什么或者说什么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影响到他。
      他一点也不介意别人说他戴金链功课不好死蠢的样子。
      也不介意说他小气或者之类的,他本来就是这样。

      打电话给谢四真原本是想问她心情好点没有,另外记得还钱。
      但是话到嘴边变成问她有没有空出去玩。

      他其实是没有朋友的。
      幼时的好友因为家境改变地址变迁都不复联络,现在的同学又觉得他很好笑。
      从小到大,只有谢四真一个人这么说,“我们做朋友吧。”

      只是没有想到她也拒绝。
      说抱歉,然后音调稍微拖长,似在找借口。
      江友常忽然恼怒起来,他哼了一声,“谢四真,你少装了。”

      挂电话的时候觉得腮帮有点涨,大概是刚才讲电话太过用力。
      她真的很假,江友常恨恨的想,干什么要找借口。
      她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我不想跟你出去。
      明明就喜欢荣立夏,哭得那么丑,为什么不承认喜欢他。

      他觉得,以后她再怎么样,他也不会理会她了。

      牙开始痛起来,口腔内长了许多小火泡。
      喝了几天的凉茶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江友常想,大概他最里面的那颗牙齿开始蛀了。
      用舌头探的时候,牙肉上有点点的尖锐。
      他不知道,只觉得奇怪,怎么蛀牙连牙龈都变了吗。

      医生说他长了两颗智齿。
      问他是否要拔牙。

      出门的时候居然撞见了谢四真,她居然也看牙医。
      脸有点肿,皱着眉,似乎很痛的样子。
      江友常心里忍不住得意起来,活该。

      他从没想到另有求谢四真帮忙的一刻。
      朱诺的生日快到了。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他还要不要继续喜欢朱诺。但是很多时候,想到朱诺这个名字,记起她的脸,心忍不住就砰砰的跳起来。
      似乎喜欢还是不要喜欢都不是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

      他软下声音求谢四真,她似乎是愣了一下。
      江友常在想,她会不会觉得他很好笑。
      会不会又拖长音调找个借口搪塞他,然后挂下电话后和家里佣人说,刚才那个人很好笑诶。

      她顿了一下后说,好吧。

      她为什么会答应,江友常反倒奇怪起来。
      是想起了那个好像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的荣立夏还是什么。
      想起那个晚上,她哭起来的样子,恼怒的摔琴,还有睡前绵绵的雨,江友常禁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不该记恨她。

      谢四真同他逛街说,“挑那种水晶熊仔,晶亮的身子,眼珠是黑色的。”
      那种熊仔真的很好看,拿在手上光滑坚硬,璀璨的发光,表情又很趣致。
      原来朱诺喜欢的是这么好看的东西。

      谢四真在一旁没头没脑的问,“你怎么去?”
      他觉得惊讶,要怎么去,他家离朱诺家隔了足有几公里。
      “坐车。”

      他当然是坐车去的。
      司机在前面说,“少爷,有新的报纸要不要看?”
      果然是新的报纸。
      头条居然说白手起家的传奇-江广华。
      他爸爸居然真的买了一家报纸。

      朱诺家住的公寓,三楼。
      开门的是朱诺本人,见到他应该是极讶异的。
      愣了一下,说,“你。”
      她望了他一眼,微微苦恼的拧眉。
      “你是那个...”
      她不记得他的名字。
      江友常有些讷讷起来,“我是江友常。”

      他把礼物递给她,“生日快乐。”
      她没有接,还是有些讶异的样子,“我跟你说过了不可能,是不是?”
      江友常默不做声,端着礼物的手伸得笔直。
      朱诺于是说,“我再说一次,不可能。”
      她转身,砰得关上门。

      江友常觉得手有些发酸了,连没有拔掉的智齿也开始痛起来。
      他把礼物放在门口,想转身走,又觉得舍不得。
      这个熊仔花了他不少钱,就这样丢在这里,老实说他真有点心痛。
      可是拿回去又怎么样,摆在桌上提醒自己又被说了一次不可能吗。

      他有些郁郁的回到车上,看到那张方才摊开的报纸,愈加的觉得自己很好笑。
      朱诺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只看到他站在面前,就说不可能。
      大概是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很好笑吧。

      谢四真居然打电话来,她问怎么样。
      江友常模糊的唔了一声,扭头看着窗外。
      已经是晚上了,月光近似银白,蒙蒙的可以见到外面的香树街。
      空气中有点微微的花香。
      他家的园中有许多花,是什么花的香味。
      夜来香,栀子花还是什么。

      他听见那边的谢四真似在叹气,轻轻的极不真切。
      “江友常,你没有除掉金链去吗,穿的什么衣服。”
      “她不喜欢那个样子的人。”
      她喜欢什么样子的人。

      江友常顿了一下后说,“谢四真,不是她喜欢什么样子我就要变成什么样子。”
      他不是谢四真,不是可以为了荣立夏去学琴,改变自己的爱好。
      他可以给她买水晶熊仔,他可以喜欢她。
      但是不是她喜欢男孩子穿白衬衫他就要穿白衬衫。
      不是她不喜欢金链他就不要戴金链。
      不是她要怎样他就要怎样。

      有的时候我捧着金鹅站在你面前,希望你可以对我微笑。
      可是,你说,我希望是王子捧着金鹅来。
      我不是王子,我也变不成王子。
      所以,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再看我怀里的金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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