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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公爵与他的长发姑娘（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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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则回答前，瑞依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想法。
她想，程则会不会同意她的请求？
是否愿意完成任务，对付赌鬼父亲？
如果同意，他会采取什么应对方法？
如果不同意，程则会用什么理由拒绝？
因为任务没有奖励，所以瑞依觉得，程则拒绝，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她没想到，程则拒绝的原因竟然是……
他从不杀生？
“怎么可能？”瑞依没控制住心头的情绪，惊诧地开口。
望向程则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什么天外来客。
身为资深鬼怪，瑞依对于危险，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
她能够感觉到，在程则和赌鬼父亲对抗时，他身上泄露出来的气息，是充满杀戮意志的。
就是这种腾腾的杀气，搭配着强大的实力，才会让一向嚣张跋扈的赌鬼父亲狼狈逃离。
可程则现在却说，他从不杀生。
谁信啊！
不仅瑞依不相信，就连剩余的那些玩家，也忍不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真没杀生过？”
“不可能吧？就算我比较有道德，为了生存，也是杀过人的。”
“嗯……按照程则的说法，杀死鬼怪应该也是杀生吧？”
他们喃喃自语着，互相交换着彼此的心绪。
迎着大家质疑的眼神，程则依然淡定地站在原地。
“是啊，”他理直气壮，“我这个人比较善良，从来不杀生。”
“我是个真正的好人。”程则毫不脸红地给自己贴标签。
把标签贴好，程则抬头，望向瑞依。
“不处理掉你的赌鬼父亲，但可以让你和戈德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并且确保你父亲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程则询问：“如果我能这样处理，你愿意吗？”
在程则问出这段话的瞬间，瑞依无声地嗤笑了下。
但她没有将眼底的不屑表现出来。
只轻咳了两声，恢复清甜嗓音。
然后惊喜地开口：“您真的能做到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
“虽然他是个赌鬼，还囚禁了我，用我来要挟我的未婚夫。”瑞依继续，“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不想让他离世。我只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我，阻碍我和戈德温的生活。”
说完，她将声线拔高，再次询问程则：“您真的可以吗？”
“可以。”程则忽略掉身后玩家们的小声提醒，自然且自信地回答，“没问题。”
说完，他感觉系统界面“嗡嗡”地震动了两下。
程则垂下眸子，拉开系统任务界面。
发现他接下来的任务要求变了。
加了个（在不消灭赌鬼父亲的前提下，让瑞依和戈德温在一起）。
任务条件的增加，不止程则发现了。
那些没有“拒绝”任务，只点击“取消”，将任务放到待接取界面的玩家。
也注意到了变化。
“我的天！”于小蕊惊呼出声，“之前的那个支线任务，加条件了！”
她说完，将增加的条件一字一顿地念出来。
其他玩家，听着新增的要求，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也太难了吧。”
钟永思感慨。
而赵翔疑惑地询问：“为什么难？”
钟永思迎上赵翔疑惑的双眼。
他顿了下，给出解释：“首先，赌鬼是一直守在高塔附近的，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出面。”
“而且按照设定，他对瑞依还有戈德温非常执着。只要他还活着，就肯定会坚持不懈地干扰他们两个，逼着他们两个给钱。”
“这也是副本给我们安排的一个难题。”
钟永思抿抿唇，继续道：“如果是我们，想完成任务，比登天还难。”
“但程则不一样。”钟永思说着，看向程则，“程则的实力很强，只要他愿意，就能很轻松地杀死赌鬼。赌鬼死去，戈德温和瑞依自然就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嗯嗯，是的。”于小彤在旁边补充，不住点头，“毕竟程则刚才和赌鬼对拼，看起来丝毫不落下风。那个赌鬼用尽全力，但程则只简单地还了下手……要是程则能用全力，估计杀死赌鬼，难度也不算大。”
“是的。”钟永思认可于小彤的说法，“但是……他拥有着杀死赌鬼的能力，却被要求只能控制住赌鬼。操作难度就成倍增加了。”
其他玩家搞懂了情况。
他们不住地点头。
脸上也多了几分对程则的担忧。
“那你能完成任务吗？”
“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感觉难度比较大，程则一个人完成不了。”
“其实也不一定……按照程则的能力，慢慢来，赌鬼不是他的对手。”
武婷婷的这句话刚出口。
于小蕊就惊呼出声：“任务细则变了！”
她一向平静，即便是分享之前的任务增补条件，也只是有点小惊讶。
但此刻，却满脸震撼。
甚至连声音都微微破音。
感受到她过于激动的情绪，其他玩家都好奇地看向她。
深吸一口气，于小蕊一字一顿地开口：“任务时限：72小时。”
把新增的时间条件说出口后，于小蕊的眼皮开始狂跳。
“三天内就要完成任务，这个要求也太高了吧？”
钟永思也倒吸一口气：“三天？”
一般来说，他们通关一个副本，至少要七天起步。
这种“控制住boss，解救人质或拿取道具”的事情，他们在别的副本也做过。
但一般都是在快离开副本时完成任务。
这样，就无需再后续控制boss。
可以直接完成任务离开副本。
等到boss挣脱了控制，会发生什么……和已经回到现实世界的玩家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三天，时间太短了。
先不说程则三天内能不能完成任务。
就说他如果特别强，或者运气特别好，真的三天内完成了任务。
但看这任务的要求，明显是持续性的。
意思就是，在离开副本前，程则都需要一直控制着赌鬼，让他不打扰戈德温和瑞依的幸福生活……
而且还不能杀掉赌鬼，一劳永逸……
怎么可能！
只是作为旁观者，看到任务的详细内容，于小蕊都觉得一阵头晕。
她扭过头，望向程则，想安慰他：“你别想太多，这个任务肯定有破解的方法的……而且赌鬼虽然看起来强，实际上就是力气大点，本身是比较蠢笨无脑的鬼怪。我们要是帮你一起对付赌鬼，任务完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说完，于小蕊扫视剩余玩家们：“你们说是不是？”
在场的大部分玩家，并不想“帮忙一起对付赌鬼”。
但于小蕊已经把话说出去了。
程则的强大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就算是心底各自有着小九九，但表面上，他们还是极其统一地点头，赞同于小蕊的说法。
“对对对，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你不要担心。”
“不就是溜鬼吗？我之前在好几个副本连着溜了好几天的鬼。现在在你的帮助下溜鬼，根本没难度。”
他们争先恐后地献殷勤。
只可惜，他们的安慰，没能让程则的脸色有丝毫变化。
程则淡定地抬起头，把任务细则看了两遍。
随后开口：“没问题。三天内，保证完成任务。”
胸有成竹地说完这句话，程则又抬起头，看向狂喜的瑞依。
“瑞依，我愿意帮你和戈德温在一起……”程则拖长声音，“你和戈德温，打算怎么回报我？”
没想到程则的任务连一半都没完成，就想着要奖励了。
瑞依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她停顿几秒。
在脸上挂起甜笑。
“如果您真的能帮我们解决大麻烦，我们会超级开心。”瑞依将声音捏得更尖细柔软了些，“为了答谢恩人，我们愿意付出我们拥有的一切。”
她的最后一句话，不过是客套话。
但程则信以为真。
他不仅信以为真，还沉思许久，点点头：“我知道了。”
瑞依：你知道什么了？
把话说完，程则扔下满脸茫然的瑞依，招呼玩家们：“回去找戈德温交任务吧。”
玩家们也不知道程则在想什么。
但强制任务已完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探索地图，收集道具卡。
戈德温的城堡，肯定比瑞依的麦田庄园更安全。
于是一行人转身，回到了密林。
进入密林后，他们看到远处弥漫着一片熟悉的雾气。
“我们进到雾里，应该就能回去了吧？”于小彤猜测着，往前蹦跳几步，进入雾里。
十几秒后，于小彤重新从迷雾里钻出来。
“没错，进雾里，就能回到城堡。你们快来吧！”
听到于小彤的话，大家松了口气。
接连走进迷雾。
程则落在人群最后。
等到其他人都进入了迷雾，程则回过头，透过密林，隐约看到了大片金灿灿的田地。
虽然上面种植的“麦子”不是真正的“麦子”。
但程则觉得自己可以让它们变成真正的麦子。
深深地凝望田地一眼。
程则转过身，迈步进迷雾中。
走进迷雾的瞬间，程则速度飞快地在指尖逼出木系异能。
木系异能从迷雾中划过，留下一小块空白痕迹。
几秒的晕眩后，程则睁开眼。
他又站在了金色的后院铁门前。
玩家们好奇地打量着铁门，猜测着他们能够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来回穿梭的原因。
程则捻了下指尖。
感觉指尖还残留着消除鬼气的感受。
和他在末日世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就在程则望着迷雾沉思时，于小彤突然开口提醒他：“程则，我们需要把门锁上吗？还是一直开着就好？”
程则回过神来。
他伸出手，把门锁重新接到一起。
“行了，我们回去找戈德温吧。”程则看了眼天色，有些期待道，“也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众玩家：“……”
程则的这个理由，还真是诡异得让人无法反驳。
于是几人一起回到城堡。
城堡客厅里，管家正指挥着佣人收拾餐桌。
看到程则等人，管家的脸上露出惊慌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睁大双眼，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客人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程则难得多说了几句话，他点点头，往前走几步，看向餐桌上摆放着的餐盘，“你怎么只准备了公爵一个人的餐具？我们的呢？”
他看向管家，明明声音很平静，里面却泛着让人畏惧的冷意：“难道你觉得我们去找了瑞依就回不来，所以不想给我们准备午饭？”
程则的声音，顺着空气，飘飞坠落到管家脸上。
管家脸上充满皱纹的陈皮，随着程则嗓音的起伏，不断地颤抖着。
明显是被程则说中了心思。
他连忙转过身，不让程则看到他脸上的愤怒。
随后高声训斥厨师：“怎么招待客人的！居然不给客人准备午餐？赶快，加班加点，把所有食物给客人准备好！”
被管家平白无故训斥一番的厨师，有苦说不出。
只能快速地在厨房里跑动，加快工作速率。
程则拉开个椅子，施施然地坐在上面。
其余玩家面面相觑，也跟着程则一起坐在椅子上。
大概十五分钟后，楼梯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同时伴随着轻微的呻/吟声。
戈德温穿着昂贵的金色睡衣，阴沉着脸，扶着楼梯把手，从楼上走下来。
他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的台阶。
只走了两步，就破口大骂：“那些恶心的玩家！我从有意识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这样的强盗，土匪！特别是那个男人！我真希望瑞依的赌鬼爹能一锤子把他砸烂成肉饼！到时候我会开心地替他举办葬礼，用他的尸体做花肥，培养我的玫瑰花！”
正常来说，戈德温如此暴怒，自然会有佣人上前逢迎，谄媚地拍马屁。
戈德温骂完后，还有些自得地等待着佣人说出些好词好句。
但周围一片安静。
整个客厅都安静得过分。
只有厨房里，隐约有厨具交错碰撞的声音响起。
显得有点诡异。
戈德温的后颈莫名地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艰难地吞咽了下唾沫。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正对上餐桌上，程则似笑非笑的眼睛。
而程则身边，玩家们一字排开，像是一群凶神恶煞的门神。
几乎是在和程则对视的瞬间，戈德温的脚一滑。
他猛地顺着楼梯滑下来，噼里啪啦地摔到地上，狼狈不堪。
“你、你、你……”戈德温伸手拽住楼梯栏杆，艰难地爬起来。
他“你”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下一句话：“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我很快就回来了。”程则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歪头看戈德温，“成功帮你把玫瑰花送给瑞依了，还没有被瑞依的赌鬼父亲拍死，逃回来了。你高兴吗？”
“当然不……”戈德温作为鬼怪，又是偌大城堡的主人，下意识地想把最真实的想法讲出来。
但他吐出了三个字后，才敏锐地意识到不对。
连忙把嗓音急转弯回来。
“当然……很开心。”
戈德温站直身子，伸手撩了下金发，强行打理了下发型。
随后一瘸一拐地走到餐桌主位。
他的嘴唇微微红肿着，仔细打量，会发现上面密布着细密的孔隙。
手上也是各种微不可见的伤口。
看起来这些伤口并不严重，但只要稍微一动作，就会拉扯到，泛起一阵细微但持久的疼痛。
戈德温勉强露出个笑容，按照任务要求，和程则继续后面的交流。
“你们看到瑞依了吗？她还好吗？想我吗？”
程则点头：“她特别好，而且还抱着玫瑰花看了很久，说这束玫瑰花特别完美，她特别感谢我们。”
听程则提起“玫瑰花”，戈德温嘴唇又抽搐了下。
他勉强笑了下，甚至懒得去装出情根深种的样子。
胡乱地点点头，就把话题掠了过去。
“她还好，那就好。”戈德温欣慰道。
随后他就不再说话，只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红茶。
午餐比早餐更加丰盛。
程则美美地饱餐一顿。
他的吃饭速度很快，戈德温只吃了一半，程则就已经开始吃饭后甜点。
一面品尝美味的饭后甜点，程则一面牢牢地将视线落在戈德温身上。
戈德温用叉子卷起一坨意面，送入口中。
随后一抬头，就对上程则灼灼的目光。
他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为什么一直看我？”戈德温先是质问。
但他过了几秒，才醒悟过来，他质问程则，是得不到答案的。
于是戈德温深吸一口气，大脑飞快运转。
“各位玩家，你们如果吃完了午饭，可以自由探索。我建议回到各位的房间午睡休息。”戈德温开口，“也可以在城堡里到处转转，但千万不要到顶楼我的房间，也不要随意采摘玫瑰花……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玫瑰花田的神奇了。”
把这段“任务引导”一般的话说完，戈德温连忙低下头，又吃了一大口意面。
在程则的视线下吃饭，让戈德温分外没有安全感。
他总觉得程则闪动的眼神里，藏着许多阴谋诡计。
听到戈德温的话，玩家们各自起身，分成不同的队伍。
有的真去午睡，打算晚上出来好好找寻线索。
有的则想着趁白天，先把城堡的结构好好摸透。
转眼间，餐桌上的玩家基本全都离席。
除了正在慢悠悠啃蛋糕的程则。
戈德温忍着嘴唇上的刺痛，终于把午餐吃完。
他心满意足地擦擦嘴，随后自然地抬起头。
正对上程则的视线。
戈德温被吓了一跳。
刚吃下去的食物，差点儿惊得全部吐出来。
幸好他是鬼怪，没有胃。
食物进入身体后，全都被分解掉了。
用力握住双拳，戈德温紧盯着程则：“你怎么还在？”
“我为什么不能在？”程则反驳，“你不是说了，我想在哪里待着都可以吗？”
“我……”戈德温哑口无言。
他的确说了“可以自由探索”。
但程则不去探索地图，非要在这儿盯着他吃饭。
是什么毛病啊！
戈德温把涌到嘴边的怒骂咽下去。
只尽量维持着优雅，擦擦嘴。
随后看向程则：“我已经吃完饭了，要回房间午睡了。你自便。”
说完，戈德温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楼梯。
他要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防止意外发生。
可惜，他的脚程终究没有程则快。
几乎是一闪身的时间，程则就站在了戈德温面前，将戈德温拦住。
他笑眯眯地看着戈德温：“我说过要你走了吗？”
程则双手握住楼梯栏杆，微微俯身，极具压迫力地望着戈德温。
戈德温身处墙壁拐角，无法后退，只能狼狈地将身子贴在墙上。
如果给戈德温换个性别，这一幕就是妥妥的偶像剧情节。
可惜，戈德温是鬼怪。
他也丝毫不觉得浪漫。
只觉得一股冷意顺着他的脊柱往上爬。
“你、你要做什么？”戈德温问出了和偶像剧女主一样的话。
程则勾了下嘴角：“我想给你布置个任务。”
“你上午给我们安排任务，让我们完成；下午我给你安排个任务，要求你完成。”程则耸了下肩，“很公平，很合情合理。对吧？”
清晰地看到了戈德温眼底的惶恐，程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早就想好要给你布置什么任务了。”程则沉吟几秒，组织好语言，“很简单，你绝对能完成。”
“我……”戈德温很想大吼大叫，说“我不想完成什么鬼任务”。
可他刚把想法升起的瞬间，就觉得程则的压迫力扑面而来。
成为鬼怪后，戈德温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种灵魂上的压制了。
他觉得自己渺小得像是一粒尘埃。
或者说，是能够被随意踩死的一只蚂蚁。
艰难地吞咽了两下唾沫，戈德温声音嘶哑地询问：“你想要发布什么任务？”
·
赵翔正在四处乱逛。
他艺高人胆大，性格又极其跳脱。
除了顶楼还不敢去之外，剩下的地方，他跑了个遍。
不过戈德温的城堡面积挺大，但东西很少。
一个七层的大城堡、一片玫瑰花田、还有旁边的佣人房、水库……
然后就没了。
他把水库逛了一遍，摸到了些还不错的道具卡。
“可能等晚上来，才能看到有意思的东西。”赵翔嘟囔着，离开水库。
沿着小路向前走，拐个弯，金色的后院铁门出现在他面前。
他走上前，伸手握住铁锁，摇晃了两下。
打不开。
赵翔遗憾地看了铁门两眼。
他尝试着想用瞬移卡，但根本无法瞬移到铁门的另一侧。
“铁门的两边，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赵翔分析，“瞬移卡应该还没强大到能跨界瞬移。”
明白了道具卡的使用条件后，赵翔又叹了口气。
“好想去麦田那边逛逛，估计东西更多。”
他心头弥漫着冲动。
思忖片刻，赵翔决定去找程则。
稍微低声下气点，程则应该能把钥匙借给他。
他快速地跑到城堡门口，想先进城堡找找程则。
刚到城堡门前，他就发现了程则。
但在看到程则的瞬间，赵翔脑海中“去麦田走走”的想法一扫而空。
他的大脑骤然空白，就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地凿了一下。
嗡嗡作响。
程则双手抱胸，站在玫瑰花田旁边。
他神色平静，黑色的风衣微微敞开，衣角随风拂动。
略长的黑发也随着微风飘动。
就算不太喜欢程则，赵翔也不得不承认，程则的确拥有着让人赏心悦目的帅气。
但让赵翔震撼的，不是帅气的程则。
而是程则面前，穿着金色睡袍，跪爬在地上，勤奋地用嘴唇亲吻玫瑰花的戈德温。
上午的戈德温，还维持着贵族的矜持，就算被逼着采摘玫瑰花，也控制着肢体动作。
绝不让膝盖跪在地上。
后背也挺得笔直。
但现在的戈德温，竟然在玫瑰花田里爬来爬去。
搭配着他一头金色的狂放长发，还真有点像是金毛大狗……
赵翔呆滞地站在不远处，视线随着戈德温的动作来回摇摆。
戈德温很快将面前的一片玫瑰花全部采摘完毕。
他狼狈地伏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满脸满身都是汗，金色的长发和金色的睡袍全都潮湿黏腻地粘在他身上。
“我，我实在是太累了。”戈德温仰头望着程则，眼底是清晰的乞求，“我能不能歇会儿，再继续采摘玫瑰花？”
程则垂眸望着戈德温。
他笑了下：“原本是不可以的。但我比较仁慈，所以……可以。”
戈德温在听到程则的回答后，长舒一口气。
他甚至没有心思去反驳程则自我描述中的“仁慈”。
只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拍膝盖上的泥土，又抬起胳膊，想摘掉嘴唇上刺进去的花刺。
然而他刚站起来一半，就被程则一脚踹在膝盖上。
程则的这一脚很轻盈。
轻盈得不像是踢人，更像是随意地跳了下。
但刚站起身的戈德温，便狼狈地跌倒在地，好久都没爬起来。
“我让你休息，但没让你起来休息。”程则凝视戈德温。
他的眼神很平静，但却带着股让人心悸的恐怖。
就连远处看热闹的赵翔，都不禁瑟缩了下身子。
莫名有些同情戈德温了。
“滚起来，”程则命令，“继续采摘玫瑰花。天黑前，把这些玫瑰花都采摘下来。”
戈德温瞪了程则一眼。
但他敢怒不敢言。
只能委委屈屈地重新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伏地前行，一路上不停地亲吻玫瑰花。
在采摘这些玫瑰花的时候，戈德温难得地开始后悔。
“早知道就不种这么多玫瑰花了……要是玫瑰花田的面积小点，我也不用累到现在了。”
现在懊恼的他，和早上得意洋洋炫耀玫瑰花田面积的公爵，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
程则监督着戈德温工作。
他站了会儿，就觉得有点乏味。
而且现在是午后，阳光热烈，他被晒得困乏不已，皮肤也有些微的灼痛。
环视了下周围，程则的视线落到看热闹的赵翔身上。
“你，过来下。”他叫赵翔。
被突然点名，赵翔过了会儿，才意识到程则召唤的是他。
“我？”赵翔伸手指着自己。
程则点点头，略有些不耐道：“快过来。”
赵翔抿抿唇。
他是个叛逆的人，最爱做的就是不听别人的话。
可是程则的话……
他低头，看到正在地上匍匐爬行的戈德温。
理智战胜了一切。
赵翔乖巧地小跑到程则身边，询问：“有什么事？”
看到赵翔过来，程则笑了下：“你帮我看着戈德温采摘玫瑰花。”
“我有点累了，先回客厅休息会儿。”程则侧过头，看向赵翔，“麻烦你帮我盯着他，如果他偷懒就告诉我。直到他把玫瑰花田里的所有玫瑰花都采摘完，他才能休息。”
赵翔皱了下眉，不喜欢程则这理所应当的命令口吻。
但他还没来得及反驳，就感觉有个道具卡被塞到他手中。
是张四级治疗卡。
赵翔愣了下，望向掌心流光溢彩的四级治疗卡。
身为能获得S级评价的玩家，四级道具卡对赵翔来说，不是无法获得的东西。
但依然稀有。
若不是到紧要关头，他绝不会随意使用四级治疗卡。
而现在，程则拜托他做点事，就能直接给出一张四级治疗卡。
赵翔在心里倒吸一口气，感慨于程则的大方。
随后他快速地收下四级治疗卡，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帮你监督公爵做任务的！要是有问题，我马上进客厅找你！”
得到赵翔肯定的回答，程则勾起唇角。
他拍拍赵翔的肩膀，转身走回城堡。
留下赵翔站在他身后，嘟囔着：“个子高了不起吗？拍我肩膀的样子，就像是拍狗头一样……”
程则没听到赵翔的吐槽。
他走回到客厅。
推开客厅门的瞬间，城堡里的佣人们一致地将视线投过来。
然后看到来人是程则，便重新把头低下去。
全都一言不发。
足见对程则的畏惧。
当然，也有些佣人，对程则的态度夹杂着不满。
比如老管家。
见程则无比自然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老管家大步走到程则身边，粗着嗓子提醒：“客人，现在是我们城堡的大扫除时间。你坐在客厅，很占位置。希望你能先离开，让我们收拾完客厅。”
说着，老管家把手里拎着的抹布抖了两下。
空气中浮起一片灰尘。
在阳光下，异常清晰。
程则向后靠着沙发，手指勾了下。
原本要落在他身上的灰尘，全部被水盾拦住。
水盾自然地团成水球，带着这些灰尘，往外行去。
于是，城堡内外的鬼怪和玩家们，都眼睁睁看着一只水球裹挟着灰尘，飞奔到戈德温头顶。
然后圆滚滚的水球就像是被戳破一般，水流哗啦啦地落下，砸了戈德温一身。
本就狼狈不堪的戈德温，瞬间成了更肮脏的落汤鸡。
“这……”赵翔呆住了。
城堡内的佣人们也呆住了。
原本想给程则点颜色看看的老管家，更是呆得彻底。
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缘由。
因为他对程则不恭敬，所以程则就把惩罚落到了戈德温公爵身上。
要是老管家后续再做出不尊敬程则的事情，程则估计会对戈德温施加更严厉的处罚。
“客人，是我刚才手抖了。”老管家几乎是立刻转换了态度，在脸上挂起谄媚的笑容，“请客人原谅我。”
他说着，把抹布扔给身后的佣人，又取来一块崭新的手巾，跪在程则脚边，殷勤地给程则擦鞋。
见老管家还算有自知之明，程则的面色稍微缓和。
让老管家擦了几分钟的鞋，程则抬脚，用鞋尖轻轻踢了老管家一下：“行了，起来吧。”
得到程则的这句话，老管家长舒一口气，就像是被挂在绞刑架上的犯人，突然得到了赦令。
他连忙站起身来，低头弯腰，站在程则身侧。
程则伸手撑着下巴，思索片刻，吩咐老管家：“你派人去准备些包装玫瑰花的材料。”
“然后带着下人们出去，把戈德温采摘下来的玫瑰花，按照九百九十九朵一束，全都打包起来。”
老管家听到程则的吩咐，他蠕动了下嘴唇，想询问程则的目的。
但他纠结许久，没敢问出口。
只老实地点点头：“好。”
随后，他带着佣人们，飞快地拿着材料，跑出城堡，在烈日下包装玫瑰花。
等到于小彤和于小蕊等人从城堡另一端回来，就看到城堡前面的玫瑰花田里，到处都是辛勤劳动的鬼怪npc。
要不是他们摆弄的是血红色的玫瑰花，玩家们还以为自己乱入了什么秋日丰收的场景。
于小彤环视一圈，发现不远处站着赵翔。
她连忙跑到赵翔身边，好奇地询问：“这些人在干什么？”
她问完，才注意到赵翔身前，戈德温正在攀爬着亲吻玫瑰花。
现在的戈德温，金色的睡袍已经变成了土灰色，原本精致飘逸的金色长发，也变成了黏糊糊的一团，上面粘着泥土和花瓣、枯枝。
于小彤盯着他看了半天，才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看到戈德温的状态后，于小彤更震惊了。
“他、他……”于小彤一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指向戈德温，双眸蓦地睁大，“他怎么这样了？”
“嗯……”一向跳脱健谈的赵翔，面对于小彤的询问，也陷入了沉默，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过了会儿，他才勉强找好状态。
“他，是被程则丢出来的，程则要求他把所有的玫瑰花都采摘完。”赵翔艰涩开口。
“至于这些佣人……”赵翔看到其他玩家也凑了过来，想听前因后果，便放大嗓音，十分好脾气地讲述情况，“也是被程则赶出来的，程则让他们把公爵采摘的所有玫瑰花都包装好。”
“至于包装好后做什么，我不知道。”
赵翔说完，茫然地摇摇头。
望向钟永思。
似乎是希望擅长思考的钟永思能给出答案。
但钟永思也满脸茫然。
“程则到底想做什么啊？”武婷婷忍不住发问，“把城堡搅得天翻地覆……我们的任务感觉都要变形了。”
武婷婷的随口抱怨，给了于小蕊一个新的思路。
“我知道了！”于小蕊眼睛一亮，主动开口。
见大家都期待地看向她，于小蕊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我觉得……程则实际上想做的，就是让这个副本‘天翻地覆’。”
“我们都知道，想获得高评级，要做的，就是对副本进行影响，影响越大，评分越高。”
于小蕊抿了下嘴巴：“而程则……他直接把很重要的任务物品全都拔了。这对于副本的影响，绝对是非常大了。”
“啊……有可能。”
“我之前被一个大佬带着，有过S级评分。但那次，也就是把boss的家砸了而已。程则直接把boss最看重的玫瑰花田毁掉，我觉得评分应该能SS起步了吧。”
“……果然，程则说自己是A级，是在骗我们吧。”
几人接连说出自己的感想。
可能是被程则的做法震撼到了，就连评价程则，他们的声音也是轻轻的。
再不见之前的淡定和沉稳。
直到日落西山，戈德温才把最后一朵玫瑰花采摘完。
几乎是在落下嘴唇的瞬间，戈德温直接瘫倒。
“好累……”汗水顺着脸颊流淌，掉进眼睛里，辣得戈德温不停地眨眼。
但他已经连抬手擦去汗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戈德温狼狈的样子，老管家连忙扔下手中的包装纸，小跑到戈德温身边。
他心疼地扶起戈德温：“公爵大人，我带您回房间休息！”
说着，老管家扶起戈德温。
但他没敢直接把戈德温送回城堡，而是先把戈德温扔到城堡门口，然后进客厅询问程则。
“大人，公爵已经完成任务了，我能带他回去休息吗？”
他满眼乞求地凝视着程则。
程则正在吃下午茶。
他捻起一块漂亮的玫瑰花点心，放在面前打量着。
同时回答老管家的问题。
“可以。”
老管家狂喜。
他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把戈德温扶起来，带着他上楼，去卧室修整。
以至于错过了程则的下一句话。
“让他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