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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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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花园小区的大爷大妈们最近窃窃私语着一个消息。
大家的“老年活动中心”,山海私人诊所的小大夫柳闲跟他的男朋友杜隐城彻底闹掰了!
那天俩人莫名为了一个小病人争吵,吵完杜隐城就走了。
根据宋大妈跟何大妈两个人的第一手资(八)料(卦),杜隐城跟一个妖妖娆娆的女人走了!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了!
之后柳闲倒是“强忍悲痛”地治好了小病人。然而男朋友被拐走了就是被拐走了,就算吃后悔药也回不来了呀!
至于柳闲在杜隐城走后的几天天天脸上带笑走路带风哼着荒腔走板的歌儿心情好到飞起的样子,那都是装的!装的!
哎哟小柳这小伙子真好!
为了不让大爷大妈们为他担心,哪怕心里难过得不行也要强颜欢笑!
这么好的小伙子到哪儿找去啊!
可不能再让人难过了!
至于治愈失恋的良药。
宋大妈跟何大妈有志一同的盯上曾大爷。
“老曾啊,你外甥啥时候过来啊?”宋大妈说话还比较委婉,“你上次昏倒了还是小柳救过来的呢,你外甥不来表示表示?”
何大妈就不客气多了:“老曾,你之前说有小杜,不愿意把你外甥介绍给小柳!现在小杜走了,怎么着,你还要把你外甥藏起来啊?”
曾大爷瞅着柳闲也觉得这孩子不容易,想来想去还是松了口:“那什么,下周一不是要去国色园看花吗?让小君过来开车。”
柳闲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那简直是眉开眼笑:“真哒!曾大爷你太好了!你放心,要是我跟顾先生成了,我保证孝顺你!甭管你是要换心换肾换肝换脾,手术我都给你免费做!”
曾大爷嘴角直抽:“我谢谢你啊……”
牡丹的花期并不长,眼瞅着再不去花期就过了,这一年也就没得看了。
哪怕柳闲这样不解风情的,被大爷大妈们说得也想去瞧瞧这被称为人间国色的牡丹花开出来到底多惊艳。
何况还有相亲对象这朵桃花钓着,对于去国色园这件事就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变得关心起来。
周一一大早,天才见着蒙蒙亮,蓝蓝花园小区的老人家们就在诊所集合了。
柳闲下楼第一件事,就是挨个拎着老人家瞅一圈。
所有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统统打回去!换了保暖的衣服再出门!
曾大爷的外甥顾君也混在老人家们之中,也被柳闲拎起来看了。
“就这么薄一件风衣!你以为你多大岁数?二三十吗?”柳闲压根没抬头,捏着顾君的浅灰色的风衣一角抖了抖,“赶紧地换去!不然今年所有外出活动都给你取消了!”
“柳大夫管得可真严。”顾君含着笑意,“不过我没衣服可换,不知道柳大夫可不可以借我一件外套?”
柳闲听了声音才抬头,对着顾君的脸还愣了将近一分钟,终于辨认出这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桃花:“顾先生!”
顾君伸出手:“今天还请柳大夫多费心。我也就只能当个司机苦力。实在是急救常识不过关,只能靠柳大夫关注这些老人家的身体情况了。”
柳闲差点把脸笑成大丽菊,也伸出爪子跟顾君握手:“好说好说!放心放心!”抓住人家的手就不放,恨不得立刻就带着人去领证结婚办婚礼。
顾君好不容易才把手从柳闲的魔掌中夺回来。
但凭心说,顾君还真不讨厌柳闲。他觉得这人挺好玩的,逗起来也挺有意思。
看着好像一副贴着自己的花痴样子。其实真心说起来,这位柳大夫在意的完全不是他顾君,而是任何有可能跟他结婚的对象。
至于这个结婚对象是圆是扁则压根无所谓。
顾君一向对自己的魅力很自信,但这个自信在柳闲这里遭到挫败。他看得清清楚楚,柳闲压根没真的把他放在眼里过。
柳闲看在眼里的只有“愿意跟他相处的相亲对象”这一个概念。
所以舅舅提出让顾君给他们当司机去国色园的时候,顾君没有丝毫犹豫同意了。他很想再见见柳闲,看看柳闲对他的反应。
事实证明,柳闲再次给了顾君一记暴击——刚过去不到一个礼拜,他连顾君长啥样都有点记不起来了!
确认过老人家们都准备好了,柳闲才在最后背着自己的双肩包出门。
顾君非常绅士地等在门口,与柳闲并肩往外走。
然后,两个人就同时看见租来的十二座商务车前正站着一个人。
黑色的长款风衣。比起顾君的休闲轻奢风,这位的风衣更接近作战大衣,哪怕敞着怀,看过去也是干练利索得仿佛随时可以开战。
里面的T恤倒是白的,却没有这人的皮肤白。太阳恰在此时从楼间升起,漏下初光。照在这人脸上,非但没让人显得暖,反而更冷了三分,几乎像是个冰人了。
杜隐城,他回来了。
大爷大妈们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围着车子不做声。除了曾大爷也没人上车,都在一旁暗搓搓的等着看这一座修罗场。
柳闲无视杜隐城,对着老人家们跟赶小鸡似地:“赶紧上车,在外头吹什么风?觉得自己身体太好是不是?想回来就让我给你们扎针输液是不是?”
顾君倒是两步来到杜隐城面前,主动伸手:“你好,我叫顾君。你就是杜隐城杜先生吧。”
杜隐城的墨镜不动,静了三秒,倒也伸出手跟顾君握了握。
顾君并没有在意杜隐城的沉默,依旧笑容温和:“从这边过去车程要三个小时。你看咱们是换班开,还是谁开去程谁开回程?”
“换班。”杜隐城转身上了副驾驶,“你先。”
顾君手里拿着钥匙,笑着上了驾驶位。
柳闲自打上车就闭上眼睛开睡。既没跟顾君搭话,也没搭理杜隐城。
这让大爷大妈们也不好意思开口,总觉得整个车里的气氛压得怪怪的。
以至于车开了一个半小时,顾君跟杜隐城在休息区换班的时候,气氛才有了不同。
柳闲正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把手往他的方向伸。好在他还记得是跟大爷大妈们出来游玩,没直接动手。
不过还是腾地坐起来,动作之猛,把正想要把自己的风衣往柳闲身上盖的顾君吓了一跳。
柳闲回头,一刹那眼神清醒而锐利。直到看清楚身边的是跟曾大爷换了位置的顾君,他的眼神才变了,笑弯了一双眼:“是顾先生啊。”
顾君收回手,同时也收回风衣,只当刚刚自己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要做,就只是单纯搭个话而已:“柳大夫看起来很困?是昨晚没睡好吗?”
“是呀是呀!”柳闲点头如啄米,“自打听说顾先生要一起来,我就兴奋得睡不着!”
顾君跟着寒暄:“那我真是荣幸。”
柳闲盯盯瞅着顾君,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有两道视线正注视着他。柳闲抬头,就从后视镜里看见了杜隐城的墨镜反光。
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柳闲决定忽视那个莫名其妙又出现的家伙:“顾先生,听曾大爷说你还挺中意我的?”
这话把顾君问得一愣。他还真没见过直球打得这么硬邦邦的人。
柳闲可没觉得自己唐突,兴致勃勃地掰手指:“顾先生,我也挺中意你的。不如咱们就直接交往吧。你看,交往三个月怎么样?三个月之后就可以订婚,再过三个月就能结婚。你说咱们的婚礼办什么样的好呢?”
顾君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只能委婉建议:“柳大夫,这样的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柳闲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快不快!到结婚还有半年呢!半年时间够干什么的啊?现在就得准备定酒店了吧?”
顾君哭笑不得,按着柳闲的说法,他们两个都得开始印喜帖了。
可实际上,俩人连交往都没有呢!
现在也就比相亲阶段多见了两次面啊!
“柳大夫,我觉得,在确定我们两个的关系之前,你可能先得跟杜先生说明白。”顾君委婉建议,“我不想成为别人之间的阻碍,也不想不知不觉地就被唱绿光。”
柳闲眼睛瞪圆了:“我跟你交往,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君尴尬笑笑:“嗯,也许他有不同意见?”
“他跟谁交往我没意见。”正在开车的杜隐城突然插话进来,“不过你不行。”
柳闲眼睛都要立起来了:“你说谁不行?”
“顾君不行。”杜隐城说得很冷静。
柳闲震惊看向顾君,眼睛不自觉地就往下三路游移:“原来……顾先生不行……没事没事!回去之后我给你检查,给你治疗!你放心,既然是顾先生,既然咱们都要交往了,那我可以只收你成本费!”
顾君简直杀了杜隐城的心都有。但更想要做的是把柳闲的嘴堵上:“我没不行!”
柳闲眼睛滴溜溜的,看看顾君,又看看杜隐城。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信谁的。
不过苦恼半天,还是来劝顾君:“千万不要讳疾忌医。放心,我是个好医生,不会嫌弃你的!”
向来风度翩翩的顾君,从没这么窘迫过。关键不但柳闲在那儿拼命地劝,就连旁边那些老人家的眼神——包括他亲舅舅的——都变了!
这要是不尽快澄清,那他以后真是不用做人了!
“杜先生,就算你嫉妒我跟柳大夫的发展,也请不要造谣好吗?”顾君咬牙切齿,矛头对准杜隐城。
杜隐城却平平稳稳,半点没有自己给别人造成困扰的自觉:“顾先生就是不行。”
顾君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
偏偏柳闲还在火上浇油:“不怕不怕。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只要你积极配合就行。”
“杜隐城!我可以告你诽谤!”顾君怒目。
杜隐城稳坐钓鱼台,就连车子都开得平平稳稳,不快不慢:“我没有诽谤。柳闲跟谁交往我不管,但就是和你顾君不可以。这也算诽谤?”
顾君终于把一口气喘出来。清白被澄清,真是再好没有了。
“小杜啊,别听小君吓唬你!”没想到副驾驶的曾大爷开口,“你这眼睛挺厉害啊!上次你也说你能给思思那孩子治病,你真的也是大夫啊?这回也是,你刚跟小君见面,就看出他不行了?”
顾君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亲舅舅一击必杀。
这天没法聊了。
顾君完全不想再跟柳闲和杜隐城说话,他现在只想静静,远离那两个开口就毁人的祸害。
柳闲倒是因为“顾君不行”这个大料兴奋起来,兴致勃勃地把眼睛亮得跟X光似的,对着顾君扫来扫去。
顾君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柳闲的视线。
到国色园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国色园刚开园。
因为是星期一,来参观的人倒是不算多。顾君点了人头,急匆匆就去买票,尽量减少与柳闲和杜隐城的接触。
柳闲除了在车上关于“顾君不行”这个问题之外,并没再对杜隐城有任何反应。
杜隐城也很透明人,尽管站在那里就有很强的存在感,但他既不说话也不靠近柳闲,只不远不近地站着。
一众老人家都有点后悔,年轻人之间的气氛僵成这样,他们是玩来了还是受罪来了?
排队进园的时候,顾君走在最前。
柳闲原本想要跟上顾君,却被人拉了一下。等甩开人,柳闲也被老人家们挤到后面去了。
队伍的最后,站的是杜隐城。
什么话也没说,杜隐城只是把一个纸袋子交到柳闲手里。
刚入手,一股扑鼻的香味沁人心脾,呼吸一下都觉得舒坦。
柳闲实在很容易被美食收买,以至于都愿意对杜隐城说话了:“这是什么?”
“鲜花饼。”杜隐城停顿一下,“抱歉。”
柳闲诧异抬眼,小声:“龙子殿下还会道歉?行吧,我原谅你了。”
杜隐城无奈:“我不是为那天阻止你道歉。”
柳闲立刻落脸子:“放跑了害人的蛇妖,你还觉得你做得很好?”
杜隐城也有自己的坚持:“她罪不至死。你如果只是驱赶她,惩罚她,让她为附身孩子付出代价,我一定不会管。可你要杀她,要承担后果的就是你。我必须得管。”
柳闲想把一纸袋的鲜花饼砸杜隐城脸上。可惜舍不得,干脆越过杜隐城往前走。
杜隐城长臂一伸,顺手捞住柳闲的手把人给拖回来:“我道歉,不是为了蛇妖的事。”
“看来你对不起我的地方有点多。”柳闲没挣开杜隐城的手,又不好大庭广众的跟他打起来,只能冷冷地讽刺。
“我回去查了你的卷宗。”这才是杜隐城消失几天的真正原因,“抱歉。”
由此,杜隐城也明白为何柳闲独独对蛇妖下手狠。
当年如果不是号称柳闲同类的蛇妖,柳闲根本不会被关八千年。
螣蛇在上古原本算是中立,直到出事之后才被打为恶兽投入深渊监狱。
自此,柳闲对蛇类妖怪恨之入骨,也实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呵!”柳闲只给杜隐城一个假笑,让狴犴自己体会,“你记住,蛇妖不可信!背信弃义,落井下石,两面三刀,暗箭伤人,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前面早就进园的宋大妈一眼瞅见柳闲跟杜隐城牵在一起的手,连忙拿胳膊肘拐了拐何大妈,示意她一起看。
于是不一会,所有来玩的老人家们,以及一只落单的顾君,就都被那一双牵在一起的手吸引了。
同样白的两只手扣在一起,还是能很轻易的分辨出那只属于谁。毕竟健康的白和不见天日的苍白从质感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柳闲倒是没注意到其他人暧昧的目光,他正一口一个的吃鲜花饼,吃得满口生香,连一进园就被塞了满眼的牡丹花的香味都被盖住了。
杜隐城看柳闲吃得欢快,似乎不计较自己看他卷宗翻他过去的事,也把前几天拦他杀蛇妖的事翻篇了,心里竟然有一种隐隐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这才恍然这些日子自己心里竟是吊着的,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紧张在意。
老人家们默契地把柳闲和杜隐城不远不近地落在后面,给“小两口”充分地相处时间。
只有曾大爷气哼哼地,一边埋怨柳闲明明跟杜隐城还好着,就不该招惹他外甥;一边也在忧虑外甥的“不行”问题,想着到底是让顾君去专业医院看看,还是先让柳闲给检查一下。
曾大爷感觉,听着柳闲那一串信誓旦旦的介绍,似乎在治疗“不行”方面柳闲也很靠谱?
因为低着头一直琢磨自己的事,以至于曾大爷一不小心就跟人撞了个擦肩。
撞了曾大爷的人连头也没回,摇摇曳曳逆着一众老人家往后走,直到站在杜隐城和柳闲面前。
宋大妈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这女人怎么回事!好大的胆子!当着我们小柳的面就来勾引小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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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