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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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闲唇畔含着一丝笑，如霜沁凉。
他眼看着蛇妖来到面前，对着杜隐城跪下叩拜。
“妾身常仙，叩见尊上。”常仙的身体伏着，抬头时，眼睛湿润，一颗泪珠儿溢出眼角，顺着面庞流下去。
常仙不是柔弱的姿态，她本来就很有妩媚御姐的样子，这么一颗眼泪，倒显得她是实在撑不住才显出那么一点柔弱，瞧着更让人心疼了。
不过心疼的人里肯定不包括柳闲。
就是不知道包不包括杜隐城。
柳闲琢磨着，还饶有兴味地暼了一眼身旁的人。
杜隐城目不斜视，抓着柳闲的手连绕都没想绕过常仙，直直要从人家身上踩过去。
常仙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却还是膝行几步，紧跟着杜隐城：“求尊上为我做主！我无辜被杀，心有不甘！还请尊上秉公执法，为我伸冤！”
柳闲对常仙的要求很感兴趣。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常仙偶尔眼神扫到他时其中的仇恨。
于是柳闲站住脚，拽住杜隐城：“这位尊上，你不听听人家的诉求？毕竟，这可是个冤魂呢。”
杜隐城这才停下，俯视常仙：“我不管人间事。你有冤也好有怨也罢，去找妖管局去。”
常仙却向杜隐城磕头，愤恨地指向柳闲：“尊上不管人间事，那他的事呢？尊上管不管？”
杜隐城皱眉。
柳闲把手从杜隐城手里抽出来，抱臂闲立，在一边看热闹。
常仙恶狠狠控诉：“妾身是被他杀死的！请尊上为妾身做主！”
柳闲试图吹一声口哨，可惜失败了，只发出奇怪的嘘声。柳闲万分遗憾。
杜隐城眉间锁成结，直盯盯地瞅着常仙。
常仙不甘示弱地与杜隐城对视，半晌却忽然笑了。
她站起身，轻掸裙摆，笑出眼泪：“原来如此。尊上这是要将杀妖凶手包庇到底了！执法犯法，徇私枉法，什么公正清明，都是妄言虚话！龙！子！殿！下！”
杜隐城脸上黑云压城。
柳闲在旁边还不嫌事儿大地火上浇油：“小杜啊，人家控诉你徇私枉法呢！怎么着，你还真打算包庇我这个杀妖犯？”
杜隐城转向柳闲，哪怕隔着墨镜，也能让人感受到那双眼睛里的凌厉警告：“别闹！”
柳闲撇嘴，抬手，掌心对着常仙：“你要是嫌烦，我倒很愿意帮你解决。反正她也死了，一缕魂魄也待不长久。我就做件好事，送她早点轮回如何？”
杜隐城按住柳闲的手，又给抓住了，这回坚决不让柳闲作乱：“上次我没让你杀她，这次也不会。”
常仙仰天大笑，怒向杜隐城：“尊上的意思，只要不当着你的面杀我，就是没杀是吗？”
“你值得他动手吗？”杜隐城冷傲地问。
常仙怒指柳闲：“他现在还要杀我……”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杜隐城打断常仙的话，“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都是你撞到他面前的。你说他杀你，那是在哪儿？山海私人诊所？”
“当然不是！”常仙分辨，“诊所里有尊上在，他就算是要动手也要避开尊上。我被他杀死，是在思思的家里。”
杜隐城拎着柳闲的手：“他懒得天天都想冬眠一样，你有什么好处能让他屈尊动腿跑出去杀你？就凭你一千年的修为？还是凭你那破了一半的妖丹？”
要不是已经成了鬼魂，常仙能被杜隐城的话噎得呛口水。
“下次告状之前，先拎清楚自己的斤两，再拿出过硬的证据。”杜隐城再不想为常仙浪费时间，“上下嘴皮一碰就是诬告，指望着都像你一样蠢呢？”
柳闲跟在杜隐城身旁，凑过去笑眯眯地盯着人侧脸瞅：“龙子殿下，你可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人家死得那么惨，特意告到你头上来，你就不能帮个忙？”
“她一只人间妖怪的死活与我何干？”杜隐城奇怪。
“上次不是你阻止我杀她？”柳闲戳着杜隐城的胳膊。
杜隐城无奈：“那是因为你要动手。我不会让你随意动手。”
重点不是蛇妖常仙的生死，而是不能让不该死的人死在柳闲的手上。
柳闲终于理清杜隐城的逻辑，不禁怔住，甚至忘了迈腿。
杜隐城正往前走，手却被人拖住了。他不禁回头，看着呆在原地的柳闲，索性长臂一捞，揽着人肩膀并肩而行。
柳闲比杜隐城略低了小半个头，身形也比杜隐城瘦削。从背后看，就好像被杜隐城围在怀里一样。
他从未与人贴得这么近。隔着衣裳，能感受到对方的肌肤温度。
狴犴火气壮，皮肤温度也比柳闲高，让他从来都凉浸浸的身体感觉热烘烘的，仿佛连身边的水汽都被蒸发掉了。
柳闲不习惯地动了动。
前面，曾大爷与宋大妈正跟其他老人家们争辩。
曾大爷与宋大妈坚持见着了一个姑娘去找杜隐城，还给杜隐城跪下了。
其他老人家们非说俩人看花眼，压根没有那么一个人。
曾大爷双拳难敌四手，被一群大爷大妈说得词穷，只能拖过旁边的顾君：“小君，你说，到底是我跟你何大妈看错了，还是他们胡说八道！”
顾君为难，尽量说得委婉：“舅舅，柳大夫那里有没有检查眼睛的仪器？不然你跟何大妈明天一起检查一下？”
曾大爷气得照着顾君脑袋就是一顿削：“敢怀疑你舅舅我！告诉你，我眼睛比你好！”
柳闲忙借着拦曾大爷的借口脱开杜隐城的胳膊：“曾大爷，别动手，小心把你手打疼了，回头我还得给你上药！”
杜隐城的墨镜则在顾君的方向溜了一圈。
顾君似乎察觉到杜隐城的视线，回给杜隐城一个淡然微笑。
国色园里景点多，主要都是看牡丹花的。别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对于这些老人家们来说，过来玩最重要的就是拍照。
顾君原本以为来了三个年轻人，起码拍照的工作可以三个人均分。
万万没想到，原来彻底的拍照工具人只有他一个！
柳闲对这些鲜艳鲜活的色彩很感兴趣，对拍照这件事也是兴致勃勃。老人家们也乐意带他，让摆什么姿势摆什么姿势，简直不能更合拍。
什么拽着大纱巾扮飞天的，脑袋上头顶花环演希腊神话的。还有几套大红大绿的村姑装，宋大妈跟何大妈几个老太太挎着篮子背着筐，说自己这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顾君只觉得群魔乱舞惨不忍睹。他都后悔跟出来了！
偏偏柳闲还跃跃欲试的在大妈们的怂恿下穿上村姑装，让宋大妈在他脑袋上接了两个假发辫，在一丛魏紫牡丹前摆出摘花的姿势，脸上笑得比花还灿烂。
最先按下快门的不是拍照工具人顾君，而是杜隐城。
原本游离在外事不关己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当隐形人的杜隐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的手机，“咔嚓”的拍摄声原本是隐在园子里嘈杂的欢声笑语中的。
但顾君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顺便也注意了一下杜隐城的动作。
曾大爷蹭到顾君身边，鄙视地瞅了一眼外甥：“没用！连个人都追不上！”
顾君哭笑不得：“舅舅，你看那两个的气氛，是我能掺和进去的吗？再说我也没必要非跟他们搅和啊！”
曾大爷砸吧砸吧嘴：“也是。人家两个好好的，你掺和一脚算什么事呢。得，以后他们俩爱好好，爱吵吵，我是彻底不管了！”
柳闲被摆了好几个姿势，摆完就飞快地跑到杜隐城身边抢手机：“殿下，我这天生丽质的，你可不能故意给我拍丑了！”
抢到手机一看，柳闲差点把鼻子气歪。
在杜隐城的手机里，柳闲那都不是村姑，那是如花！一张大脸占据了四分之三的画面，边缘都有点变形，挤得娇艳牡丹黯然失色，彻底成为陪衬。
柳闲裂了：“我，我这么丑吗？”精神恍惚。
顾君从两人身边经过，瞄到照片之后喷笑。故意把自己拍的拿给柳闲看：“柳大夫皮肤好颜色好，比牡丹还好看。”
同一个人，同一个姿势，同一个时间拍的。
杜隐城拍的就是钟无艳，顾君拍的就是夏迎春。
柳闲鄙弃地对杜隐城竖了中指：“原来在你眼里我就这样！我算知道了！”
这么想想好像也对。
毕竟柳闲是深渊监狱的重刑犯，在监狱看守的狴犴眼里，也理应是穷凶极恶的丑陋。
柳闲有点不太舒服。
大概是这段时间跟杜隐城的相处越来越随意自然的关系，尤其还有杜隐城在常仙告状时的信任与维护。柳闲都有点忘了自己与杜隐城的实际关系了。
可惜，再美好的假象也抵不过重刑犯与看守的实质。
“小柳！快来！咱们再拍个短视频，年画娃娃的！”宋大妈活力十足的声音传来。
柳闲收拾心情，直奔宋大妈的“怀抱”：“怎么拍！”
顾君笑眯眯与杜隐城对视：“杜先生这拍摄技术有待提高啊！”
杜隐城沉默半晌，再次吐出一句：“你不行。”
顾君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暗中决定坚决不告诉柳闲，有一种拍照现象叫做“男朋友眼中的你”！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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